那小厮跑过来给周氏行了一礼“小的见过夫人。”
“不必多礼了,你过来是找谁的?”
“门外有个永安堂的伙计,他说他是纪大夫派来的,想来咱府里找一位萧姑娘,说是想让萧姑娘出手帮忙救个人。”
周氏皱了皱眉“永安堂里那么多大夫,怎么还过来我这府里找大夫呢?”
“小的也不清楚,小的只看到伙计十万火急的样子,就过来问一下萧姑娘。”
子苓在旁边站起来拍拍手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过去看一看吧,周姐姐,你先坐我先出去一趟。”
“我派云声跟着你吧,这上京城你也不熟悉,有云声跟在你身边,你有什么事也可以问问她。”
“那行,就多谢周姐姐了。”
子苓带着南桑还有云声跟着小厮去了蒋府外,外面果然站了一个永安堂的小伙计,正站在门口焦急地走来走去。
看见子苓从府内走出来,那个小伙计急忙迎上前去,笑着打招呼“这位就是萧姑娘吧?纪大夫让我过来找您,劳烦您跟我过去一趟救个人。”
“不说这些了,你赶快带我过去吧。”
“是是是,来,这有马车,萧姑娘您请上马车。”
子苓心里正纳闷着呢,这永安堂不就在旁边不远处吗?怎么还要坐马车过去呢?就听旁边的云声问赶马车的小伙计“你这方向是不是反了呀?这不是去永安堂的路呀?”
赶马车的小伙计低声扭头和车内的子苓解释“小的方才没有和萧姑娘解释,纪大夫他现在人在城南给人看病,小的方才就是被他从城南打发过来,这里请萧姑娘的。”
“好,我知道了,你专心赶马车吧,别耽误了时间,救人要紧。”
“好嘞。”
不多时,马车在一处幽静的院落前停下来“萧姑娘,咱们到了,就是这里。”
下了马车以后,小伙计领着子苓进了院子里,院子一侧有一株果树,果树下面或坐或站的围了几个人,纪大夫人就在其中。
纪大夫见伙计把萧姑娘给请过来了,边招手别过来迎着子苓“萧姑娘,你来啦,我这边遇到一个病情比较奇特的患者,一时没有头绪,想请你过来看看,毕竟你看的医书多,师父也厉害,见识也比我多。”
“纪大夫,您过誉了,我一个刚及笄的女娃娃,能有多少见识,先不说这个了,先看看病者的情况吧!”
“对对对,先谈正事,就是这位病者。”
子苓顺着季大夫的手势看过去,那树下围着的人当中,正中央的躺椅上卧了一名妇人,那妇人腹部高高隆起,一看就是怀胎十月有余的模样,看见萧姑娘过来,朝她点了点头,算是和她打招呼。
“这位是杜家娘子,如今已怀胎快十一个月了,至今没有临盆,这段时间经常是一开始腹痛就喊接生婆过来,但就是生不下来,每隔一两天就得闹上这么一回,好像这附近的擅女科的大夫都被请来看过了,都没有法子医治。今儿一早,他的家人就去了永安堂,正好我在,就跟着过来看看了,我看了看她的脉搏,有些拿不定主意,我怀疑她这个肚子可能并非是有孕,萧姑娘,你来给把把脉看看。”
子苓听纪大夫说完,走到了杜家娘子身旁“杜家娘子,你把手腕伸出来,我给你把把脉,看看你的卖相,是否有异。”
那杜家娘子依言把手腕给伸了出来,子苓边给她把脉边问她具体情况“杜娘子,你这样多久了?之前没有找大夫来给你看看胎吗?”
杜家娘子摇了摇头,说道:“以前又不是没有生养过,这回是去年夏天突然发现肚子一天天的越来越大,我就知道是怀孕了,这肚子一直好好的,平日里干活也不会疼,所以我也就没请大夫过来瞧瞧过,谁知这都十个多月过去了,搁平常早该落地了,谁知道这个怎么回事?一直在肚子里呆着,就是不下来。”
“你就没怀疑过这肚子并非是有孕?”
“这肚子鼓这么老大不是怀孕还能是怎么回事?”
子苓收回了,给杜家娘子把脉的手,转头对纪大夫说道:“纪大夫,我看杜家娘子这脉象脉涩而小,我记得书上说涩脉如刀刮竹,在女人身上就是败血。纪大夫你怎么看?”
纪大夫点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么怀疑的来着,杜家娘子的腹部怕不是有了孩子,估计是积了大血块,至于治疗之法,我觉得应当泻之。”
子苓点点头说道:“积在上者,茶调散,三圣散,瓜蒂散为主。积在下者,舟车丸,神丸,承气汤,通经散为主,杜家大娘子这属于积在下者。”
纪大夫点点头说道:“那就给杜家大娘子开舟车丸吧,这样比较稳妥一些,还得再给杜大娘子开些承气汤,萧姑娘,你对这方子可还有什么见解吗?”
“要不承气汤里加些当归和桃仁吧,一般体虚之人容易患块病。”
“当归和桃仁,不错不错,可以可以,那就先这样吃着,先泻出体内青黄脓血,再让杜家娘子每每更衣之时,用手向下推压揉搓腹部,如此积块便可泻去大半了。”
这时旁边的杜家娘子问道:“季大夫,我怎么听你们俩说的我这不是有了身孕?”
纪大夫点点头说道:“杜家娘子,你这腹部还真不是有了身孕,是患了块症,你这腹部这样高高隆起,多半都是积的血块。”
杜家娘子闻言,脸色霎时间变得雪白“那我这肚子这么大,里面到底是积了多少血会啊?会不会要了我的命呀?纪大夫,我会不会死呀?”
纪大夫笑了笑,摇摇头,安慰杜家娘子道:“不会不会,杜家娘子您请放心,我这就给你开方子,你按着药吃了,把腹部里面积着的血块给去除掉就没事了。”
杜家娘子,放心的点了点头,接着又说道:“那我这十来个月,岂不是白高兴了一场?我满心欢喜的以为又添了一个孩子,没成想是添了一个病。这事传出去多丢人啊!”
“杜家娘子,这话说的,脸面重要,还是命重要啊?管他丢不丢人呢,至少能保住你这条命不就很好了吗?要是杜家娘子一直拖下去,没有请大夫,那恐怕就……”
“纪大夫,您说的是是我糊涂了,无论怎么说,还是这条命比较重要,今天就多谢纪大夫了,也多谢这位萧姑娘了。”
纪大夫摆摆手说道:“杜家娘子客气了,我这就给你开方子,然后再叮嘱你一些事情,你按照我的吩咐来做,你先照着这药吃着,等过几天我再来给你扎几针,基本上这样就能痊愈了。”
“行行行,纪大夫,你开方子吧,我一定按着纪大夫的吩咐来办,绝不马虎。”
给杜大娘子开完了方子,子苓和纪大夫就离开了杜家,纪大夫还要忙着去下一户人家里出诊去,就在杜家门口匆匆的和子苓道了别,纪大夫约子苓有空一起就到家里面去坐坐,说子苓可以去看看纪大夫在家里多年收藏的那些医书。
子苓笑了笑,只说有空一定会去。
林州。
陆英坐在树下的凳子上,正在擦拭着手里的剑,秋平嬷嬷在旁边看着一筐子菜,正在择菜。
或许是因为陆英长的真的很像秋平嬷嬷嘴里说的那个少爷的缘故,秋萍嬷嬷很喜欢拉着陆英说话,就像现在这样,秋平嬷嬷择着菜,时不时的也要和旁边的陆英闲聊两句。
秋平嬷嬷喜欢问一些陆英平日里的爱好啦,或者是口味习惯,喜欢吃什么,聊到后来秋平嬷嬷甚至打探起来了陆英的婚事。
陆英有些不好意思的把话题给扯开了去。秋平嬷嬷看着陆英那有些不好意思的面容,神色间有些恍惚。
“我记得当年我家少爷刚遇上少夫人的时候,私下里和我提起少夫人也是这种神情,少爷和少夫人都是苦命的人啊,明明是那么金贵的公子小姐,最后却被逼的一个去了黄泉,一个生不如死,这世道啊。”
说着说着,秋平嬷嬷看起来像是要落泪,陆英瞧着不忍心,便开口找了个话题问道:“嬷嬷,在林州城里面,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地方啊?或者有没有什么卖的东西有意思的铺子呀?我想买点东西给师兄们,还有师父。”
“你想带点礼物回去给你的师兄们,还有师父啊,这好办,哪天让小染带你出去逛一逛就是了,小染对这林州城熟得很,我不行,我一个老婆子好多年没怎么出去逛了,听小染说这林州城最近几年变化大得很,她越说变化大的很,我就越不想出去逛,我也不知道,我以前去的那些有意思的地方现在还有没有。不过小染清楚,你让小染带你去就是了。”
“那好,我知道了,多谢嬷嬷。”
“跟嬷嬷还客气啥,再说了,嬷嬷还没有帮到你什么。不过你估计还得在这里多等几天,每回秦先生派人来这里之后,小染就会出去十来天,他有正经事要忙。你不急着走吧?”
陆英摇摇头说道:“嬷嬷放心,我不急着走,顾师兄和我说过了,这趟我们要在林州城多呆一段时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就不和嬷嬷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