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吕摇摇头,说道:“我刚才也是这样以为的,但不是,平常咱们喝醉酒了看东西,要不就是重影,要不就是摇摇晃晃的好几个。老宋这个不一样,他说他看到的东西完全都是倒着,整个房间都是倒着的,我根本都想像不出来到底那是什么样本来一开始我也是不相信的,后来我看他那样子不像是作伪。”
子苓拎着药箱跟着老吕去了老宋房间里,众人进去时,老宋还在床上躺着,听见推门声下意识的想睁开眼睛,想起自己刚才偷偷睁眼时看到的景象,又把眼睛给死死的闭上了,只是转过头来试探着问道:“老吕?”
“是我,萧姑娘我给你请过来了,高大哥也来了,我没有惊动别人,你放心好了。”
老宋起身闭着眼睛抱拳向子苓行礼“属下见过萧姑娘,见过高护卫,小的许是昨晚酒喝太多了,染了怪症,劳烦萧姑娘您给看一看。”
“宋护卫多礼了,我给你把把脉看看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宋闻言乖乖的把手给伸了出去,自嘲的笑了笑,说道:“我宋炎活这么些年,不说走南闯北的见过多少事情吧,看东西是倒着的是头一回碰上,我莫不是撞了邪吧。”
旁边的高护卫出声说道:“老宋你闭上嘴吧,萧姑娘正在给你诊病呢,哪儿那么多多话,聒噪。”
子苓摇摇头,说道:“无妨,他多说一下自己的感觉什么的,越详细越对我给他诊病有益处。不过,我自小就跟着我师父学习医术,我不光没见过这样的病,我是连听说都没有听说过?我以前碰到过喝酒喝的,眼前一个东西变成两个。还有因为别的病因,看见的所有东西都是弯曲的,像你这样倒着的,我也是头一回见,稀奇的紧。”
子苓这话说的老宋更加的紧张了起来,萧大夫的医术在柳州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好,若是他的弟子都没听说过,老宋越想心越凉,想起柳州自己那桩刚定下来的婚事,老宋的心如坠冰窖。
子苓给老宋把完了脉,思索片刻后问道:“方才听说你昨天晚上喝了不少酒?大概喝了多少?喝完酒之后一直到我来到之前,你都做了些什么,吃了什么,都一五一十的和我说清楚。我没有怪罪你喝酒的意思,我问你是在找你看东西是倒着的原因。”
“回萧姑娘话,小的昨晚是喝了很多酒,具体喝了多少小的也记不清了,只是除了高护卫以外的剩下六个弟兄们,都被我给喝翻了,我喝翻了最后一个后就回来睡觉了,睡到半夜我去茅厕里吐了好久,之后又漱了口洗把脸接着睡过去了。等再醒来的时候,是老吕把我给喊醒的,他让我去喝碗醒酒汤,我一睁眼就发现屋子里的东西都是倒着的。当时以为是酒劲还没有过去,就把两碗醒酒汤都给喝了个干干净净,后来再睁眼看东西还是倒着的,老吕这才过去把您给请过来给小的看一看。”
子苓听他说完,想起随行的几个护卫个个都身强体壮的样子,感叹这个宋炎酒量是真厉害。
老宋说完之后,又抱拳向子苓还有高护卫赔了罪,完了又小心的询问子苓“萧姑娘,我这病?很厉害吗?不会……那个吧?萧姑娘您别误会,小的不怕死,只是小的在老家许了个承诺,怕来不及向人兑现承诺,所以才这么问的。”
“你的脉像上除了左关浮促,其余地方没有什么问题,都很正常。你这是因为喝酒喝的太多了导致大吐时,上焦反复,最后导致你胆府倒了位置。也因为眼里看的东西都是倒着的。”
“那萧姑娘,小的这病还能治吗?都倒过来了,还怎么治?不会一辈子都这个样子了吧?”
“不会不会,你这又不是有什么病因而导致的内里受伤,再吐一吐就能把胆府的位置再给正回来,你不必太过担忧。”
老宋松了一口气,自己这个病能治好就行,只是这个再吐一回“萧姑娘,我这再吐一回?莫不是去喝……”
“不用不用,去药铺里买点藜芦还有瓜蒂,磨成粗末,水煎之后喝下去,之后吐出来就没事了,正了胆府之后,你看东西也不会再是倒着的了。下次喝酒就别喝那么多了,平日里兄弟们一起饮酒,尽兴便好,不必非得争出个高低来,既伤身还容易出事。”
“萧姑娘说的是,小的记下了,小的下次绝对注意,不再喝那么多的酒了。”
“行了,先吃药看看效果如何吧,如果按照我说的那个法子来做的话有用就行。完了再仔细和我说一说你的感受,你这个是难得一见的病例,我得把这个写进医案里面去。”
老吕出门去外面的药铺里给老宋买药去了,高护卫在房间里呆着,顺便陪着老宋,也和一旁的子苓说着话。
“萧姑娘,我有点好奇的问一句啊,老宋这个……症状,是不是历来那些医书上面从来没有出现过?或者说大夫之间口口相传的都没有提起过?”
子苓笑了笑,说道:“只是我没有听说过,没有看见过罢了,我学医才有多少年,我的见识不算什么。我师父有可能以前见过他这样的病例。不过师父他行医几十年,过手的病人多了去了,他不可能都一五一十的和我讲述一遍,有所遗落也是正常的。对了,师父之前有说过一个类似的。”
子苓看了看老宋,老宋正闭着眼睛躺在那里,子苓怕他一个人躺着会胡思乱想,就挑了一个类似的病例来说,想着能让他宽宽心。
“是我师父和我讲的,他年轻的时候经过一个小镇子,镇上有户读书人家,那户读书人家家里有个儿子,也是患了眼疾。和宋护卫的症状不同的时,那人的眼睛看东西是斜的,咱们看着是正着的东西在他看来是斜的,咱们看着是斜的在他看来是正着的。”
高护卫听的津津有味的,追问道:“那后来呢?他家里人想必也都是十分的忧心吧?”
子苓点点头,说道:“是啊,他看东西都是斜着的,家里人都担心的紧,尤其是他的父母,正好我师父路过那里,留宿客栈时听人闲谈聊起了这个公子的怪病,便起了好奇心,过去给那个公子看了看。后来我师父就给那个公子治好病了。”
“萧大夫的医术我们都是知道的,整个柳州城都知道,柳州城城北济云堂的萧大夫,他亲自出手当然是非同凡响啊。”
子苓笑了笑,说道:“你过奖了,我要说的是我师父给那个公子治病的法子,我师父他把那个公子带去了他留宿的客栈,找来了酒量好的陪着喝酒,还有歌舞在旁边助兴。等到夜深了,再送那个公子回去,坐的轿子,还特意吩咐过了轿子一定要抬的能有多颠簸就有多颠簸。那轿子在城里走了好久好久。之后才让那个公子歇息的,第二天上午那公子醒来之后,看东西都正下来的,不是斜的了。”
老宋听到这里很开心的笑出声来“这么说来我又敢继续喝酒了,这不喝酒还能治了病嘛。”
子苓摇摇头说道:“那个人看东西是斜着的本就是因为喝酒后摔了一下导致的,后来再让他醉着颠簸一回才又给正回来的,酒这个东西再好也得控制住量,我师父这些年经手的病人,因为喝酒染病的是各种各样,多了去了。以后尽量还是少喝一些为妙。”
“是,萧姑娘说得对,老宋,以后就别喝那么多酒了,你的酒量已经很厉害了,不用再和弟兄们一较高低了。”
不多时,老吕带着熬好的药回来了,老宋吃了药没多久,果然好了,看东西也不是倒着的了。
子苓见他无事,就带着南桑离开了,她想看看这边街上有没有什么不错的好草药,有的话就买了带着。
衡阳。
“顾师兄,今晚就在这衡阳城里先住下吧,老季说明天估计得下雨,这边天气已经旱了这么好些天了,这场雨下起来不知道还得多久呢。”
顾旸掐着手指算了算时间,说道:“没事,我算了算时间,咱们这一直急着赶路,就算会困在这里小半个月也不会耽误事,师父不是说过了么,只要在那个时间之前把东西送到就没事。”
陆英点点头,说道:“那咱们就先进城吧,进去挑个地方先住下,看看明天天气如何吧,天气好的话就接着出发,要是真下雨的话,就歇几天。”
顾旸笑了笑,扭身对后面说道:“老季,我这小师弟好像不是很相信你对天气的预测啊,怎么办啊,要不要过来和我这小师弟露两手啊?”
后面的老季闻言抱了抱拳,扬声说道:“小公子就等着看明天的天气吧,属下别的本事不行,这夜观天象的本事可是吃饭的家伙,要是真猜不准可就砸了招牌了。”
陆英也跟着笑“行,明天我就见识见识咱们老季的本事。好了,大家先进城吧,时间也不早了。”
古介山庄在衡阳没有铺子,也没有庄子,顾旸和陆英在城里挑了一个干净幽静的客栈,带着随行的下属们先住下来,之后顾旸又和陆英一起出了门,打算四处逛逛,看看这衡阳城如何,合不合适古介山庄在这里开几家铺子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