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耳边传来的一阵瘙痒让我不舒服地翻个身,把整个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继续呼呼大睡。
一声不满的娇哼隐约透过枕头传起我耳中,可我浑浑噩噩的大脑根本还来不及反应那到底意味著什么,一个柔软的东西已经重重落在我的肚子上。
“呃……”我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压得猛然从床上坐起,顺势把压在我肚子上的甜蜜负担,正嘟著小嘴的苏妮拥进怀里。
“亲爱的,我很高兴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这么可爱的你,”我的眼珠转动著,思索著合适的话,苦笑著说:“可是下次叫我起床能不能用比较温柔一点的方法?”
“苏妮刚才拿发梢搔你的耳朵都无法让你起来,我看以后还是用这种方法叫你比较有效。”声音从门口传来,我转头望去,恰好看到身著睡衣慵懒不胜的苏娜微笑著看著我。
“是啊,也不看看今天有什么事,还睡到这么晚!”黛尔的俏脸从苏娜肩后露了出来,从她那仍有些冰冷的表情中我分明看出了嗔怪。
“今天有事……”我伸手扶住睡到有些沉重的额际,努力地想啊想,终于脑海中灵光一现,大声叫了出来:“对哦,今天我们要去逛街!”
“要死了,叫那么大声干嘛?”被我抱在怀中的苏妮被我的大叫吓了一跳,连连捶打我的胸口,我呵呵傻笑著任她捶,反正又不痛。
“知道了还不快起床,要是去晚了商店都关门了。”黛尔白了我一眼,转身却差点撞到端著满满一盆水的孙糯糯身上。
“这是……”看到端在孙糯糯手里摇摇欲坠的水盆,黛尔感到有些说不出话来。
孙糯糯却没有解答她的疑惑,费力地探头向房间里望啊望,见我已经坐起身来,失望地叹口气,低声自语:“真是的,居然已经起来了,真是浪费我的力气……”说著,又把这盆水向浴室方向端去。
看见孙糯糯那费力的样子,黛尔真的很怀疑她有没有能力把这盆水平安送回浴室里,她怎么想怎么觉得半途中的某处忽然被水“清洗”的可能性要大上一些。出于不用善后的考虑,她连忙追上前去,从她手中接下了水盆。
看著这一幕,我们脸上都不由露出温暖的笑容,我忽然拥紧了怀中的苏妮,在她耳边轻声说:“我忽然觉得你把我坐醒真的是再明智不过的一件事了……”
苏妮脸色潮红,眼波中荡漾著动人的媚意狠瞪我一眼,手指在我大腿上做了个标准的掐的动作,见我张大嘴欲哭无泪的表情才满意地低声说:“下次在耳边说话的时候,不许故意粗声喘气,更不许用舌头舔我的耳朵,记住没有?”
我哪还有力气回答,见她的手又放在我大腿上,我连忙连连点头,以示收到指令。
苏妮这才满意地跳下我的大腿,再微笑著看我一眼,温柔地说道:“既然这样,陈立斌先生……”
接著,我的房间里猛地传出一声怒吼:“还不快点起床!”
苏妮再一次用事实证明女人的音量不是和身高成正比的,直到和她们一起走在街上,我的耳朵还没从她的那声河东狮吼中解脱出来,里面还在嗡嗡乱响。
女人们的注意力很显然不在我身上,琳琅满目的商品早就让她们目不暇给,也只有苏妮偶尔投来抱歉的一瞥,想来是注意到我耳朵的不舒服,不过马上就被另外三个女人的呼唤夺走了注意力。
谁说只有女人才能享受到逛街的乐趣?陪著这样四位容貌不相上下的绝色美女逛街购物,相信这是每个男人的梦想和骄傲吧!
街上的女人们纷纷把视线投向我,目光中充满疑问:这个男人到底哪里优秀,可以同时吸引四位让她们也不得不承认出色的美女陪伴著他?
街上的男人们投过来的视线就直接多了,那里面饱含著**裸的嫉妒,相信如果不是想在佳人面前展现自己的风度的话,我已经被众男人拉入暗巷饱以老拳了。
我示威地向他们扬扬眉,追上几步,双手揽住苏妮和苏娜纤细的腰肢。容貌完全相同的姐妹花柔弱无骨地依偎在我身边,周围投到我身上的视线顿时又火热了几分。
我在心中哈哈哈大笑三声,充满胜利感地低头看著苏妮、苏娜的如花俏脸,柔声问道:“看到什么想要的东西了吗?我买给你们。”
“喏……”四只玉手有志一同地指向一家店面,我抬头望向招牌,顿时感到额前浮起几道黑纹,因为那上面的几个大字写的是“天长地久”,还画有一个硕大的钻石在字旁闪闪发光。
梦魇满意地看著它面前的男人依靠在树上沉沉睡去,明明全身受伤,可是那男人的嘴角却无法抑制地浮上灿烂的笑容。
它就这样带著狞笑看著,看著在那男人梦里发生的一切,它知道,这个男人恐怕也要像死在它手里的其他生物一样,在最甜美的梦境里平静地死去。
可是这还不是它的目的,它不想让自己的猎物就这样平静地失去生命,所以并没有用对付刚才那一人一狗的手段来招待这个男人,而是用了……
“你就这样杀死他吗?”一个声音在梦魇背后响起,不用回头,梦魇也知道来人是谁,那个赐予它能力的白袍男人,它不知道该感激还是该痛恨的人。
“当然不是。”白袍男人的话梦魇可不敢不回答,“让他做一阵子美梦,只是让他深陷在梦境中不能自拔,等他真的陷了进去,这个梦就会变成恶梦,让他丧失活下去的勇气的恶梦……到那时,失去生存勇气的人可是连冥王都无法拯救。”
看著靠在树上的男人脸部开始微微抽动起来,脸上表情也由刚才的幸福变成紧张和痛苦,白袍男人冷哼一声,说道:“随便你好了,不过还是要提醒你一下,不要太轻视自己的敌人,也不要太高估自己的能力,如果我是你的话,会乾脆直接杀死他,以免意外发生。”
见梦魇听了他的话之后毫无动作,白袍男人再哼了一声,身影就像他忽然出现一样忽然消失在空地上。
梦魇这才回过身来,看著身后刚刚白袍男人站立的地方,阴声说:“如果有机会,我也会让你和他一样悲惨死去。”
我们到底是怎么走进这家珠宝店的,我已经记不太清楚了,我唯一记得清楚的就是四位女生求恳的眼神和我一刹那的心软。
是啊,我身为苏妮、苏娜、黛尔她们三人的情人,却从来没有为她们买过什么像样的东西,就让我今天给她们买几颗象徵著天长地久的钻戒吧……
不过糯糯还太小,就没有她的份儿。对不起哦,糯糯,那东西是只能送给情人的,所以……
话虽如此,看到钻戒边的标价时,我还是不禁冒出一身冷汗。要知道,我只是一名小小的侦探,钻戒对我来说怎么也算是奢侈品,买一颗尚且有些难以承受,何况是要买三颗。
这一刻,我终于深切体会到什么叫作最难消受美人恩了,那就是说如果有美人垂青于你,你就要努力去工作赚钱让她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来报答她的选择,倒不是说美人贪婪,而是你忍心让一朵美丽的鲜花在你身边受尽委屈吗?
要是你是真爱她,自然就想把这世界上最珍贵的一切都拱手送上以搏她一笑,这才是人之常情。
“先生,你看这颗钻戒适不适合这位小姐?”柜台小姐洋溢著青春的笑脸正对我,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我连忙回神望去,只见一颗几乎有我尾指指甲大小、透彻如同万里晴空一样的钻石镶嵌在简单的白金底座上,没有繁复的花样,但是看起来就是那样浑然天成。
这枚钻戒戴在苏妮的手上,也不知是它的光芒为苏妮增添了几分娇艳,还是苏妮的容光为它增加了夺目的光环,总而言之,看起来这钻戒竟然就像是为苏妮量身定做的一样,看来我的荷包不得不认命地瘦下去了。
我在心底叹口气,从钱包里掏出信用卡来递给柜台小姐,心里却开始咒骂起该死的孙波,要不是他把糯糯的老爸给的三百万全都讹诈去做重建公寓的资金,我也不会因为这枚“小小”的钻戒感到心疼。
等等……重建公寓?为什么重建公寓,我们不是在那里生活得好好的吗?在这一瞬间,我忽然隐隐觉得自己的记忆很有些问题,好像忘记了什么,好像又该忘记些什么。
“先生?”柜台小姐的呼唤把我从沉思中叫醒,我应声望去,只见她的手拿著我的信用卡停留在刷卡机上,眼神无声地询问著我。
苏妮软软依偎到我身边,用只有我俩能听见的音量说:“还是不要买了吧,太贵了。”
“怎么能不买呢?”我望著她的眼睛,目光中不自觉充满深情,“你戴上它那么美丽,我还想多看几次呢。”
看著苏妮娇羞不胜的表情,我只觉心中豪气冲天,转头对柜台小姐说道:“刷!而且要买三只一样的钻戒。”
等到我收回信用卡的时候,我彷彿才大梦初醒,明白自己刚才的豪言壮语意味著什么;不用说,下一个月内我需要玩命地工作,用收入来填补帐单上红色的赤字了。
不过值得了,真的值得了!看著心爱的女人们脸上洋溢的灿烂微笑,彷彿这一瞬间春天又重新降临人间,只要她们能够常常如此幸福地微笑,我就算累死也是心甘情。
就在我无法控制地露出表情呆滞的幸福傻笑的时候,店里忽然响起砰的一声巨响,好像是谁在附近开启久封的香槟……我还不知该做何反应,店里已经一片混乱,一个女人哭喊著想要从店门冲出去,却被一名表情凶恶的巨汉拖著头发扯了回来。
“这是抢劫!”现在不用他喊,我也知道他是在做什么,看著他在店内挥来挥去的黝黑枪口,我颇有自知之明地抱头蹲下来,和苏妮她们挤在一个角落里。
巨汉的长相真是说不出的凶恶,二米有余的身高让他看起来就非常具有震慑力,更不用说横贯他脸部的伤疤有多么骇人了。这家店的保安人员居然能放长相如此凶恶的人进入店内,我想应该是平安太久需要找一点磨练了吧!
不过他的同谋倒是颇出人意料,竟然是个女人,而且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
我的身边不缺少美人,苏妮、苏娜、黛尔,甚至糯糯,无论哪个单独出去都是众人视线的焦点,何况她们聚集在一起。
就连眼前这种危险的情况下,蹲在地上的男性还是忍不住要把视线投到我这边来,可见她们的魅力之大。
可是这个女子就是能在她们面前抢走属于她们的注意力──一头削薄得几乎像绒毛一样的短发,加上脸上冰冷淡漠的表情,手里还很酷地用手枪指著一名店员,让他无法按动警铃……所有这些组合在一起,形成一股奇特的魅力,满是危险而又充满诱惑,就象一地盛开的罂粟花。
不过我紧紧盯著她看倒不是因为她的美丽,而是因为她的容貌让我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好像在过去的某一时间某一地点我曾经见过。
这种感觉不止对她,就连那名巨汉我也感到似曾相识,尽管他那么有特点的相貌只要见过一次就不可能忘记。
“看什么看!”注意到我的视线停留在他脸上,巨汉向我咆哮著,却没有进一步的暴力行动,顺手把一个黑色蛇皮袋扔给那名女子,大声道:“Lee,把所有钻石都装起来!”
那名叫Lee的女子看了巨汉一眼,很酷地伸手在空中抓住蛇皮袋,右手顺势把枪柄砸在柜台上,玻璃柜台立刻应声粉碎。她的眼睛仍然警惕地望著店员们,左手却不断抓起混杂著玻璃碎片的钻石扔进蛇皮袋里。
如果他们的抢劫就这样顺利结束,对我们这些无辜受牵连的顾客来说也许是件好事,可是就在Lee收拢袋口,向第二个柜台进发的时候,门外居然响起刺耳的警笛声。
是的,我从来没有觉得警笛声也会如此刺耳,甚至让我有些痛恨起那些乘坐警车前来的警察们。本来已经略显缓和的店内气氛立刻又变得紧张起来,巨汉手持长枪向人群中怒喊:“是哪个混蛋报警?是哪个混蛋叫来的警察?”
一个经理打扮的男人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小声地解释:“我们柜台的每块玻璃都有警铃系统,你们把它打碎就会自动报警。”
“那你怎么不早放屁!”一声巨响,经理打扮的男人倒回地面,胸前的血洞汩汩流出鲜血,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泽特,不用发那么大的火。”Lee走到巨汉身边,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我们有这么多人质,警察不敢拿我们怎么样的。”
这一刻我忽然觉得Lee那如花娇颜也变得可憎起来,经她这么一说,名叫泽特的巨汉理所当然把注意力集中在我们这些倒楣的人质身上。
“说的也是。”出现在泽特那张恐怖的脸上的,绝对是恶魔般的狞笑,他顺手拉起离他最近的一名女店员,把她挡在面前向店门走去,因为身高的缘故,那名女店员双脚全都离地,就像一只即将被宰杀的小动物一样无助地挣扎著。
“你们这些混蛋警察听著,立刻让出一条通路,同时给我们一辆没有动任何手脚、加满油的汽车,不然的话,这店里的所有人都会是这个下场。”随著他的话结束,一声枪响响起,他手中的女店员软瘫下去,象一具破布娃娃一样被随意丢弃在外面。
店里响起一片惊叫,接著是一阵不停息地充满恐惧的哭声,我能做的只是用力掩住苏妮和苏娜的嘴,不让她俩叫出声来。黛尔和糯糯虽然也很害怕,可是她们还保持著理智,知道这种时候只有不出声不引起劫匪注意才有可能存活下去。
“你说你的同伴会成功吗?”恶魔岛最高的山峰一角,望著脚下飘荡的云雾的白袍男人忽然开口问道。
跟在他身后的另外一名流氓二人组的幸存者──青蛙老大犹豫了一下,开口:“应该会成功吧!你不是说我们两个是你最成功的作品吗?”
白袍男人回过身来,目光在青蛙老大的身上扫视一圈,什么也没说,转回身去继续看著脚下的云海。
没错,这两个被他从死亡边缘拯救回来的混混是他到现在为止最成功的作品,他在那个染著一头红发的小子身上把“梦魇”完全复活过来,而这个身上纹著他见过最难看的龙纹的男人则复活了另一头神话中的惊世怪物。
只是,这样的怪物能够和主神的实力抗衡吗?这个未知的谜底在他眼里,就是一个好玩的游戏,也许他期待的就是谜底揭晓的那一刻吧!
我终于知道,电影里那种孤单英雄勇战悍匪救出人质的情节只是艺术的虚构;我也终于明白,电影里那些笨手笨脚、以至死伤无数的警察是来源于生活的真实。
两个人!抢劫这里的劫匪只有两个人!这些包围了这里的警察们组织了一次又一次连我这个外行人都能看破的营救行动,取得的成效就是留下了六、七具警察的尸体,还有他们交火时误伤的众多人质。
糯糯的右脚也被流弹划出一个长长的伤口,可是懂事的她没有哭闹,而是摒住呼吸看著眼前发生的一切。
眼前发生的,绝对是儿里不宜的血腥。警察的行动无疑激怒了泽特,一具又一具人质的尸体被无情地丢出门去,鲜血在店内的地面上洇出了鲜艳的花朵……
我猜想门外的警察们大概是有豁出去的心理,反正这些劫匪杀死一个人质也是杀,杀死所有人质也是杀,只要抓到劫匪就好向公众交代,总之不能让劫匪在杀死人质之后溜之大吉就是。
这样的心态下,人质们的生命自然就没有利用的价值,在目睹一个又一个人质的死亡之后,泽特的脚步终于走向缩在墙角的我们。
泽特疯狂的目光在我们脸上扫过,最后停留在腿部受伤的糯糯身上。我忽然想起不知哪本书里看过,匪徒会杀死受伤的人质,以免脱逃时拖累他们。
事实不幸被我料中,泽特狞笑著伸出大手,抓住糯糯的手臂把她提了起来。糯糯强忍手臂和右脚同时传来的疼痛,怒视著这个全身上下染满鲜血的恶魔,小脸上倔强无疑刺激得泽特更加疯狂。
“住手!”我以为这声音是从我喉咙中发出的,可是当我站起身来,却发现同时站起的还有原本紧抱著糯糯的黛尔。
她拉住泽特的手臂,毫不避让地同那双恶魔般的双眼对视著,声音带著一丝颤抖却无比坚持:“混蛋!难道你要对小孩子下手?”
我无比惊恐地看著泽特的嘴角浮现一丝残忍的笑意,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黛尔啊黛尔,你怎么会问出这样的傻问题?难道你没有看到这个恶魔刚才已经杀死了两名儿童了吗?
砰的一声枪响,同时震碎的还有我的心。
黛尔光滑的额前忽然出现一个血孔,瞳孔中的光芒一下子消失无踪,溅起的鲜血在半空中画出一道淋漓的血线,伴随著她失去生命的身体向地面倒去。
苏妮和苏娜哭喊著冲上前来,接住黛尔倒下的身体,她们哭喊些什么我已经听不到了,我的耳中反复重放著刚才的那声枪响:砰……砰……”
当我发现那是我的心跳时,我的眼前已经一片血红,我抬起头来,用布满血丝的双眼望向夺走黛尔生命的凶手。青烟从枪口冒出,转眼就消散无踪,而这把枪就握在一双看起来纤细无比、怎么看怎么不像是用来杀人的手里……
我猛地狂吼一声,野兽一般向Lee扑去,看著她冰冷的脸上因为我疯狂的行为而失去一分血色,我的心莫名地兴奋起来,现在的我脑海里只想著把这个杀死我心爱女人的凶手撕成碎片,送进地狱!
一声枪响,接著又一声枪响,我的双腿膝部先后冒出一丛血花。我只感觉双腿忽然失去了力量,整个身体煞不住前冲的力量,随著一声巨响重重摔在地上……只是这样的痛苦,怎能让我放弃杀死那个夺走我爱人生命的凶徒!
我挣扎著向Lee爬去,耳中已经听不到苏妮苏娜在我身后的呼喊,脸上的嗜血笑容让冷酷的Lee也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这几步就是我再也无法跨越的距离,泽特两大步赶了过来,长枪的枪托连续重击在我的两侧肩胛骨上,我听到骨头碎裂声的同时手臂也失去了全部力量,终于无奈地倒回地上。
Lee再观察了我一下,确定我已经失去了反抗的力量后才放心地蹲到我面前,没说话前先用手枪重重砸在我脸上,把我的脸砸得偏到一边,看著鲜血从我的嘴角不停流出,她心中被我吓到的怒气才稍微得到一些宣泄。
可是她终究还是太轻视我,虽然我手脚都失去行动能力,可是我还有我的嘴,她的手又离我的嘴那么近,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能错过!
“啊──”就算冷酷如Lee,手腕被人死死咬住的剧痛之下也会惨叫出声。她自由的左手不停地捶打著我的头部,我也发狠,牙关更加用力,牙齿在她手腕上陷得更深,深到我都可以尝到她鲜血的味道。
泽特看不下去这一团混乱,想要上前帮助Lee制伏我,没想到脚步刚刚抬起,就有两道人影扑上前来死死搂住他的胳膊,让他完全无法自由行动。
最悲惨的是,他提在手上的糯糯看到了我的精采表演,也有样学样地对准他的手臂咬了下去,虽然他的手臂比Lee的手腕坚硬不知多少倍,可是糯糯牙齿的锋利也不是吃素的,顿时又一个惊天动地的惨叫在店中响起……
要不是Lee用手枪砸在我脸上的那一下让我的牙床有些松动,我想我完全可以把她的手腕咬断,即使现在这样,我力竭松口的时候,她的手腕也基本不能再用了──透过向外翻开的伤口,可以清楚地看见里面白森森的骨头,还有同样白色、但是已经被咬断的神经。
Lee脸色煞白,重重一脚踢我的小腹上,把我无力的身躯踢得飞出去老远,然后咬牙上前硬生生拉著头发把苏妮和苏娜从泽特身上拉开。
重获自由的泽特第一件事就是用没被咬住的手用力捏住糯糯的下颌,迫使她松开咬在他手臂上的小嘴,然后像丢垃圾一样把她小小的身子扔了出去。
相信站在一边的Lee心中一定郁闷到极点,刚才那混乱的情况下她居然没有想到如此简单的解决方法,不然那倒楣的手腕怎么会被我咬成那样。
郁闷加气愤、还有剧痛带来的疯狂,所有这些让她再次举起了手枪,几声枪响,重重撞上柜台后掉落地面的糯糯还没来得及爬起身来,身上就爆出几处血花,小小的身体重新跌回地面,再也不动……
在苏妮和苏娜的哭喊声中,Lee走到我面前蹲下,不同的是,这次她的手离开我嘴远远的。看到她这个下意识的动作,全身浴血的我露出了难以抑制的笑意,终于哈哈大笑起来。
可是Lee的下一个动作让我再也笑不出来,她用枪轮流指著苏娜和苏妮,带著比哭还难看的扭曲笑容冷声说道:“她们是你的女人是吗?”
我感觉到一股发自内心的恐惧瞬间流遍全身,我知道她要做什么,可是偏偏我无力去阻止,这让我不由得心生绝望起来。
“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是满有艳福的嘛……”泽特也把枪口对准了苏妮和苏娜,“不过要是让你看到她们在你面前被杀……”说到这里,这次是他哈哈大笑起来。
苏妮和苏娜对望一眼,互相在对方眼底看到了同样的决定……接著,两个娇小身躯猛扑过向我的方向……两声枪响,分别发自泽特和Lee手中的枪械。
两朵血花,在相同容貌的姐妹两人胸前同时绽放,可是它无法阻止两具温热的身躯扑到我身边。两只小手挣扎著紧紧握住我的双手,我向她们望去,看到的是两双逐渐失去光亮却仍然柔情万千的明眸……
手中紧握的小手温度渐渐低了下去,我的心也渐渐凉了起来……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在这样的时候我是应该做些什么的,而不是这样无助地看著我心爱的女子死去。
为什么?为什么我明明觉得自己有能力改变这一切,却还是难逃悲伤的结局?无论是谁,无论是谁能给我改变这一切的力量,我宁愿把灵魂全部交出!
泪眼蒙矓的我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从我身上蔓延开来的黑色迅速把我周围的场景染成一片漆黑,远处还未被染黑的景物也象被巨大力量牵扯一样扭曲起来。
终于,这所有的一切在我眼前完全破碎,剩下的只有梦魇那张写满惊恐的丑脸和我心中无尽的轻松……还有,那久违了的熟悉感觉……
汗水沿著梦魇的脸颊不断滑落,不过这并不说明周围的温度很高,相反地,总是劲风呼啸的林间颇有些寒冷,而这些从它身上滴落的汗只是因为它心中不可抑制的恐惧。
它怎样也无法想到,眼前这个已经肯定任它宰割的男人居然打破了它的梦境,而且还带给它有若实质的沉重压力,周围的空气彷彿都凝滞起来,压得它的肺部火辣辣地疼痛起来……
它为时已晚地想起了白袍男人对它的警告,可惜知道那些话是金玉良言却为时已晚,因为那个男人张开了他紧闭的眼睛,眼中闪过的光芒好像夜空中最明亮的流星。
这一双给人带来最原始恐惧的双眸,就像野兽锁定猎物一样紧盯著自己,这让梦魇不禁回想起它偷窥到的男人梦境中紧咬那不知名女子手腕的那一幕,想到那时男人血红的双眼,梦魇觉得自己的呼吸益发困难起来。
男人的背脊离开了身后的古树,看似随意地舒展一下四肢,全身上下响起一阵喀喀轻响,梦魇却知道那男人身上的断骨在这一下已经完全接上……接著,那男人脸上露出让梦魇如坠冰窖的森冷笑容,看似随意地右手伸出,一把巨大的黑色镰刀出现在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