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初终于靠近了他,然后,一下子从身后将他搂住。
吓了陆北辰一跳,但很快反应了过来,一手托着骨头,一手微微抬起,低笑,“怎么还没睡?”
“你不睡我怎么睡得着?”她的手缓缓探前,贴在了他的胸口上。
陆北辰原本没在意,唇角上扬,眼神却在不经意瞥见她的袖口时唇角僵直了下,一手钳了她的手腕,再微微用力稍稍侧身,顾初整个人就被他拉到怀里。
“疼。”她控诉。
陆北辰却没放手,盯着她身上的衬衫,眉头就皱起来了。
借着光亮,顾初看得清楚,心里乐开了花儿,却表面不作声色,说,“陆北辰,你弄疼我了。”
“谁让你穿这件衬衫的?”他低喝。
“这件衬衫怎么了?”顾初故意说,“不是挺好的嘛,正适合晚上睡觉的时候穿,当睡衣了。”
“什么当睡衣?给我脱了。”陆北辰眉头皱得更深。
顾初凑近他,忍笑,“咦?你反应怎么这么大啊?”
陆北辰盯着她的脸,眼神略有不悦。
“这件衬衫是乔云霄的嘛,所以你看着眼烦?”顾初拉了拉身上的衬衫,宽大的衬摆显得她一双腿愈发修长,“我可不觉得眼烦。”
“知道是乔云霄的衬衫你还穿?”
顾初微微歪头,做疑惑状,“你的样子告诉我,你在吃醋啊。”
“我只是怕衬衫上一身的细菌会影响这里的尸体。”陆北辰说了句。
顾初环顾了下四周,“这里又不是无菌环境,有细菌也未必是这件衬衫上的吧?”
“给你两个选择。”陆北辰说,“要么上楼把衬给我脱了,要么我现在亲手帮你脱。”
顾初贴近他,“真的不吃醋?”
“上楼换掉。”他命令。
“好,我脱。”顾初故作无奈,看着他似笑非笑,“哎,你不松开我的手,我怎么脱啊?”
陆北辰松了手。
顾初便后退了几步,直到,腰抵在了办公桌的边沿上,她盯着他巧笑,然后缓缓抬手,当着他的面解了衣扣。
墙壁上的影子很美,像是只在夜晚才绽放的花儿,妖娆却有毒,在一层一层地吐露芳香,迷惑世人。
月光格外偏爱了她。
那皎洁的光均匀打落,那花儿于他的几步之遥,近,却无法伸手触及,远,却清晰可见。
更像是刚刚褪去了尾巴的美人鱼。
来自深海的最中央。
遥遥裸足而立,黑发飘飘,脸色茭白。眼,是魅的眼,又有着不谙世事的纯。盈盈之笑如光的影,月的明,于皓齿间轻轻荡漾。
她不消怎样魅惑的动作,只消这么遗世而独立,便足以令人怦然。
陆北辰盯着这样一个顾初,呼吸渐渐转粗,喉结上下滑动一下。他的眼,在暗夜间闪过隐隐的光亮,像是困了一头兽,亟待出笼。
顾初微微偏头,朝着他勾了勾手指。
芳香朝他展开。
柔媚向他释放。
她喜欢看见他的这个样子。
这个时候的他,那一身严谨的白大褂却也渐渐收不住他的企图。
她的勾指成了最后决堤的那滴水,陆北辰上了前。
“明明就在吃醋,还不承认?”
陆北辰钳住了她的肩膀,薄唇近乎贴上她的,咬牙,“是,我是在吃醋,该死的乔云霄,这件该死的衬衫。”
大手一扬。
那件衬衫就精准无误地扔进了销毁池里,遥控器一开,那件衬衫就已是千疮百孔了。
“你——”顾初没料到他会这么做。
“故意激我,知道下场如何?”陆北辰与她额头相抵,唇角上扬。
两人的呼吸交织,清冽与芳香。
顾初抿唇,“衣冠楚楚的权威教授,想要在大半夜欺负人呀?”
“衣冠楚楚的是禽兽。”陆北辰看着她,眼眸深处在燃烧团团烈火。
她笑,手指覆上了他的薄唇,“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骂你。”
他便顺势压下脸,“教授也好禽兽也罢,到了夜里,只会变成野兽。”
她被逗笑,下一秒,唇被封住。
一室的地灯,点点璀璨。
墙壁上的光影,绰约着白的影。
战火,从大厅蔓延到休息室。
最后,顾初只剩下贪恋床榻的力量。
她如藤蔓似的窝在陆北辰的怀里,阖着眼,脸颊红晕。那湿的头发,已分不清是他们两人谁的汗水。
餍足过后的男人,像是终于饱餐一顿的猫,不见倦怠。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陆北辰是下了床,想问他去哪儿,却懒懒地不想发出动静。
没一会儿,手心里多了样东西。
有棱有角,像是天鹅绒的质地。
终于慵懒地睁眼,摊开手心一看,竟是枚首饰盒。
第一眼倒没认为是戒指盒,因为很显然是大过戒指盒的。
顾初怔楞地看着手里的盒子,又抬眼看了看重新纳她入怀的男人,满眼疑惑。陆北辰拨去了她额前的湿发,温柔地说,“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她的目光重新落回盒子上,久久,没出声。
前不久他去了外地出差,每逢出差回来,他必然是会为她带礼物的。或首饰或服饰,再或者是名包,总之,要么限量版要么就是独一无二的奢贵。刚开始她是高兴的,他专程带礼物那必然是花费了时间去挑选,这份心思令她极为幸福。可时间一长,她突然觉得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
礼物可以带,但没必要每一样都昂贵得吓人。
其实令她欣喜的并非是礼物,只是他的惦记。
这个盒子,她即使不打开也知道里面装着的是什么。
不是项链就是手链之类的,总之是首饰,而且一定还是昂贵的首饰。
她不想这样。
尤其是在两人缠绵过后,他突然就塞给她这么件奢侈的物件,会让她产生不好的联想。
就好像……
他们两人之间只是交易而已。
他用钱和首饰来维系两人之间的关系,感情关系,又或者,床上关系。
这令顾初很不舒服。
如果真的要从首饰里选择一样来接受的话,她更希望这里面会是一枚戒指。
哪怕不是什么名贵的钻石戒指,只要是戒指就好,普普通通也会令她高兴。
不经意想起在校园时的情景。
北深在送白兰戒指之前,曾经用狗尾巴草圈成了一枚戒指,套在了她的手指上,跟她说,初初,我想把你绑牢,一辈子不离开我身边。
她心生喜悦,抬手,戒指上的那截狗尾巴就在阳光下轻轻摇晃,毛茸茸的甚是可爱。她却故意说,“就这么一根野草呀?陆北深,你一点诚意都没有呢。”
“我会向你证明我有娶你的诚意。”他抬手将她的发别在了耳后,又很坚定地落下句,“还有实力。”
她永远记得北深当时说这句话时的眼神,坚毅得令人不得不信。
“怎么了?”头顶上落下了陆北辰的嗓音,慵懒的,透着磁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