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那边进行的很顺利,不到十分钟左右小黑就叼着绳子飞了回来,并且把绳子的这头儿交到了我的手上。
但是这根绳的长度却非常的尴尬。
将近一百四十米的登山绳悬在空中是非常重的,我扯着这头使出了吃奶的劲儿都没能把绳子拉的直,即便是这样,绳子的长度依旧是差一点儿才能绕过龙桥打上结。
而且就差两米左右,这会儿我拿着绳子打结也打不上又不能松手,就这么尴尬的僵在这儿膀子都酸了。
“吴言!够不够打结啊!”秦淮喊道。
我跨在龙桥上把绳子拴在自己的大腿上,这样最起码能省点儿力气,“不够!就他妈差两米!!!”
正在想辙儿,秦淮问我能不能抓着绳子荡过去,当场就把我给气乐了。
也不知道是该说她单纯,还是说她以前物理课都是体育老师教的。
这一百四十米的半径末端挂上一个一百多斤的人,重力向心加速度能直接把我抽过去在她脚下一百四十米开外拍成一副色彩绚烂的厚涂壁画。
我直接没回答她,就这么跨在龙桥上抽完一支烟,但还是没能琢磨出什么具有建设性的想法。
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感觉到有人在拉绳子,力气还挺大的,绳子是系的我左腿上的,我直接被拉的腿往外一叉,身子一歪差点就栽出去了。
“别拉绳子啊!”我喊了一声,心想秦淮怎么能做这么傻的事儿。
秦淮楞了一下大喊道:“我没有啊!”
与此同时绳子又被拉动了一下,这一下的力气比上一次更大,我半个身子都被扯出了龙桥,只剩两只手还紧紧的扒着龙桥边缘。
这种情况下,绳子要是再被拉一下那我可就完了。
俗话说祸不单行,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还没来得及调整姿势登山绳又被一股更大的力气扯了出去,而我的手也终于脱离了龙桥,整个人就这么掉了下去!
秦淮和我在同一时间惨叫起来,我赶紧死死的抓住登山绳,心想着几秒钟之后我的结局能真的就像我之前描述的一样——变成一副色彩绚烂的厚涂壁画。
短暂的自由落体之后,登山绳扯着我的大腿划起了圆弧,巨大的向心力几乎把一指粗细的登山绳勒进我的肉里,我的大腿瞬间就麻痹了。
这时候我要是松手,等待我的将是根本不知道多深的深渊,可如果我尝试全程抓着绳子,结局恐怕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就是死在地上或是死在墙上。
我的赢面为零。
耳边的风声大到彻底掩盖了秦淮的叫声,我的速度也几乎达到了峰值,腿上的绳结已经散开,出血的双掌也渐渐难以招架那巨大的向心力。
最终我双手力竭松开了绳子,身体便如狂风中的落叶一般向着斜下方栽去,不管等待我的是嶙峋的石壁亦或是地面,我终将落入死亡的怀抱。
我闭着眼睛抱着头歇斯底里的怒吼,全身每一块肌肉都紧绷到抽筋的边缘,因为我不知道撞击到底会在什么时候到来,所以我必须每一秒都准备着。
“哗——”
我全身一凉,脊背在水面上被拍的几乎麻木了。
我竟然掉进水里了!
刚刚的角度我应该直接砸在墙上才对,怎么会掉进水里呢……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秦淮所在的这面墙的下半截有个空洞,就像是我用绳子连着一个隧道洞口的上方,然后整个人被甩进了隧道里。
我在水里翻腾了几圈赶紧浮出水面,头灯已经不知道被甩到哪里去了,现在我身上任何照明设备都没有,这时候就算有个什么东西从水底靠过来我都不可能知道。
但是漂在水里不是办法,必须得找一个能落脚的地方,冷水对体力的消耗是巨大的而且是难以察觉的,就以我现在的身体情况,在水里泡上个半个小时基本上就死定了。
周围一片漆黑,既然分不清方向那就不需要在这上面花费精力,于是我随便挑了一个方向就游了出去,至于能不能脱离这片水域,那就看命吧。
水面很平静,也没有什么我想象中的怪物来骚扰我,在游了将近一分钟之后我的指尖杵到了墙壁上。
可这也仅仅就是墙壁而已,根本就没有给我落脚的地方,我踩着水用手上上下下的摸索着,这块墙壁直上直下平平整整,根本就没有爬上去的可能性。
既然没有前路可走,那我就只能再选一个方向往前游了,于是我向右一转贴着墙壁继续往前游,如果我的方向感没有被摔坏,那么我朝着这个方向继续游下去应该就能看到头顶的安全绳。
游了一会儿,我甚至有一种摸着长城散步的错觉,这面墙壁就好像没有尽头一般。
而我泡在水里的下半身也隐隐感觉到有一股很不明显的若有若无的热流,而且这股热流的温度,竟然还有慢慢上升的趋势。
“老子不会掉锅里了吧…”
可一抬头,远远的我看见了一点幽幽的白光。
白光只有指甲盖那么大,应该离我非常远,而且光点朦朦胧胧的,周围的模糊光晕散发着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稍微看上去几眼,我竟觉得有些困了。
踩水的双腿逐渐绵软,划水的手臂也不再有力,一瞬间铺天盖地的疲惫的困倦肆无忌惮的袭来,在我有些混沌的脑子里慢慢滋生。
我不自觉的沉了下去,接着“咕咚”一口水呛醒了几分!
我手忙脚乱划拉出水面剧烈的咳嗽着,而远处的那个光点,已经有核桃那么大了。
身下的水又热了几分,我赶紧游到墙根贴着墙壁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也算是勉强驱散了那股霸道的睡意,而此时,那个光点离我又近了一点。
艰难的在清醒与昏睡之间不断的做着挣扎,于此同时,那个幽白的光点终于来到了我的面前。
我强睁着沉重的双眼,发现那个白色的光点其实是一盏煤油灯里的火光。
而那个煤油灯,正挂在一艘小船的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