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早上，苗青青醒得比以往要早很多，床边还是空无一人，但床边的被褥是温的。显然他昨晚回来过，且刚离开不久。
苗青青起身，冬天的地面冰凉冰凉的，她把白皙的小脚伸进温暖的羽绒拖鞋里，随手拿起挂在床边的风衣披上，走出了房间。
一股浓烈的烟味扑鼻而来，她忍不住瞬间咳嗽起来。
就在这时，门把转动，她抬眼望去，手里提着式样丰富的新鲜蔬菜的陈妈出现在大门口，然后进来。
冷风去门缝灌进来，陈妈喘息着，吐着氤氲的白气。
"太太，您今天怎么起这么早？给我20分钟，马上给您做好早餐。"陈妈换好鞋后，拎着那些菜进了厨房，不一会儿厨房响起了洗东西的水声。
苗青青蹙着眉往客厅中央走去，果然，在客厅的桌子上看到了一个烟灰缸，上面铺了一层熄灭了烟头。
这么多。苗青青惊叹，眉头蹙的更深了。
炎亦然会抽烟，苗青青在认识他的第一天开始就已经知道。但他极少在她的面前抽烟，虽然她并没有明确表达过不喜，但她每每不自觉紧皱的眉头都泄露了她的情绪，自此炎亦然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就不抽烟了。
看着这烟灰缸里的烟头，苗青青在意的是他居然才一个晚上就抽了那么多，在她的记忆中他并没有那么大的烟瘾。
"陈妈。"苗青青唤道。
围着半身围裙的陈妈走到厨房门口，看着呆站在桌子前的苗青青。当视线随着苗青青落在烟灰缸上时，她猛地一拍脑门，惊觉自己居然把这个给忘了。
"不好意思，太太。我这就收拾。"炎亦然之前交代过她每天早上一定要在太太起床前清洁好烟灰缸，她每天一大早就出去买菜了，很多时候炎亦然都还在家。所以她养成了每天早上买菜回来才清理的习惯。今天因为苗青青起得早，她急着弄早餐，居然把这个给忘了。
苗青青看着陈妈熟练地把烟灰缸里拿到洗手间冲洗，然后放到阳台上晾着。阳台上的风很大，不到几分钟烟灰缸就会彻底干透，所以她从来不会发现它被用过的痕迹。
"陈妈？是不是亦然每一天晚上都抽那么多烟？"苗青青及时叫停了一只脚就要迈进厨房的陈妈。
陈妈看着苗青青，支支吾吾地，半天也没吐出一个字。
炎亦然交代过她不要让太太知道他抽烟的事。
苗青青却已经从陈妈脸上为难的表情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是不是先生每天半夜都会出来抽烟？"苗青青又问。
这一回陈妈不再迟疑，马上斩钉截铁地摇头："我不知道。"
回到自己的房间，苗青青的脑子里还在回想着炎亦然的事情。
他每天晚上那么晚才回来，也不好好休息，反而花那么多时间跑到客厅去抽那么多的烟。
其实炎亦然的烟瘾并不重，和她在一起之后吸得就更少了。
正是因为如此，苗青青的心里才越发不安。如果她的记忆没有错，他上一次这抽那么多烟是他在炎氏和那些老臣包括他父亲在内争论得最凶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也是不加节制都抽。
难道是他最近公司又出了什么事了？
办公室内，炎亦然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着那些投资者的电话，全部都不接。
他恼怒地把座机扔了出去，额上的青筋泾渭分明。
那些人撤资了。忽然之间像是约好的同时间撤资。他去找他们，一个个都找借口避而不见，打电话也没有人接。
他觉得自己像一个傻瓜一样被戏耍。
大半的项目都已经开工，现在撤资，将会造成巨大的资金缺口。一旦项目停摆，他不仅会马上破产，还会背上巨额债务。
"总经理周氏财团的周小姐在楼下说要见您。"座机的质量非常好，并没有因为撞击而毁坏，秘书字正腔圆的声音从座机传来。
炎亦然现在的心请非常糟糕，他皱着眉头正准备不耐烦地发火，但到了嘴边又改变了主意。
"让她进来。"
5分钟，穿着一身名贵旗袍的周若静端坐在偌大的办公室里，秘书给她泡了一杯咖啡之后退了出去。
"周小姐大驾光临，不知道所谓何事。"炎亦然嘴上说着客气的话，眼神却很冷漠。
周若静被炎亦然的冷淡刺了一下，但是她很快就笑从随身带着的包包里拿出一份合同放在炎亦然的面前，说："亦然，你看一下。这是我花了好几个星期拟定的合作方案，如果你觉得没问题的话就在上面签一个字。"
炎亦然打开看了一下，发现这个方案对现在他的情况来说就像是雪中送炭，只要把这个签了。他目前遇到的一切难题都将不只是问题。
周若静看着垂首认真阅读文案的炎亦然，信心十足。现在她很清楚现在的他很难拒绝这一份合同。
"不错。我现在的情况确实很需要这样的一份合同，"果然，炎亦然很快靠口。他盯着一脸期待看着自己的周若静，感叹道："你真的很了解我，很清楚我要什么。"
周若静微微一笑，薄唇轻启，正要开口说什么，却因为炎亦然接下来的话笑容彻底凝住
他俊眉一挑，话锋一转，忽然问："不过我有一点想明白，周小姐方才说这合作方案是从几个星期以前就开始拟定的，不知道周小姐是怎么神通广大到从几周前就预测到我会面临今天的处境？"
办公室忽然安静了下来，就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虽然是冬天，在炎亦然的目光中周若静却还是感觉到背部一阵发热，沁了一身的冷汗。
但她很快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说："我不知道，我只是担心。你是第一次创业，难免会遇到瓶颈。我把能想到你可能会遇到的麻烦预先做了准备，难道这也错了么？"周若静反问道。
最后一句说的声音很小，更像是委屈的嘀咕。
炎亦然沉默了半晌，把合同推回到周若静的面前，说："周小姐，谢谢你的好意，炎某心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