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宜已死,逃者,战死者近千,降者五六百,典韦带来的那两百来号人,更是杀红了眼,在对方军心溃散时,几乎人人手上兵器都沾满了血迹。便是那股血腥,周围百米内,皆可闻得浓烈非常。
倒是滕氏庄户那四百来号人,倒真成了摆设,也不他们没什么用,至少,数量放那,还是给不少人带来了不少心里安慰。至少典韦那亲自培养出来杀性浓烈的两百号人,敢冲上去与敌兵肉搏也算是借了身后那四百号庄户的胆。
不过最后清伤亡来,典韦这部分,却也算是伤亡惨重了,没经过军事训练,平日里也只杀过鸡狗的普通农夫,四百人便少了近两百,大多是在乱军中,被人砍死。
而典韦那两百来号,却也折损了近五十人,而随同冲阵的十来亲卫,更是只有两人活下,还有三人身上皆带重伤,其中一人眼看便也活不了了。
将军难免阵上亡,更别提这次凶险的斩将夺旗,典韦也不是那种妇人之仁,虽是有些哀伤,却还至于乱了心神。
而己方伤亡折损,却也在他心中能够接受,事实上,这一战,不过用了两百五十人左右的伤亡,便击败了对方一千来号,却算是战果颇丰了。
正所谓将是兵魂,兵是将胆。典韦的胆量是足够,那么他的武勇,便是麾下所有人灵魂,他不倒,除非是压倒性的厮杀。^^那么便还有寰转的余地。
典韦身上。被那成宜一枪洞穿,看上去异常吓人,但实际上,典韦凭借猛兽般地直觉,还是躲开了致命地伤害,当然,免不得还是介乎重伤轻伤之间。再来个厮杀肯定是不行了,但却还是能骑马行走。
让许多人惊讶万分,一直被护在庄内的滕英,倒是比所有人都来得紧张,家兵们见了战事已经了结,倒也不再阻拦。滕英脸色卡白。美目中尽是一片哀怨和焦急。浑然不顾满场鲜血炼狱,大步便跑到了典韦身边,看上看下,又取了白布纱帛为典韦包扎了几圈。
那双漂亮英气十足的大眼睛。便是盯着典韦,有担忧,有崇拜,有关切,还有责怪,但偏偏就没有那其余数百双眼睛中恐惧!
察觉到典韦还不至于就这么蹬腿挂掉,滕英在帮他包扎好了伤口,随后。在所有人惊恐的眼神中。脚一踹狠狠的踩在了典韦脸上,还顺便蹂躏了两下……
“以后你在这么莽撞。我便让你好看!”
比起典韦那硕大的脸来,滕英的脚算是巧,正以为猛兽要怒,却听得典韦只露出地半张嘴巴,嘿嘿一笑,“……”
众人无语,围成一圈,眼眶瞪得老大。
“看什么看!?”滕英杏目圆瞪,环顾左右。==
众人惊若寒蝉,顿做鸟散。
孤军冲阵杀成宜,主将一死,却是真正决定了这一场战斗的关键。
那五六百号降卒,典韦也没有就地处决,这些凉州兵能投降也大多是懦弱怕死之辈,在他凶威下,至少暂时是没了反心。
而在很快,成宜死守,大部分降卒逃走,又被潜伏在后面的杨式大杀一通,又擒下了不少,率兵前来汇合。
如今咸阳成宜已死,兵将杀散者众多,加上他凶威赫赫,典韦索性,便直接整顿了下兵卒,打铁趁热,当即便将自己所领的一千余山民,七八百降卒,并上滕氏庄户残存两百来号,合共了近两千人马浩浩荡荡杀奔向咸阳城池而去。
经过他这一番屠杀,咸阳城中,便只剩下几百号人马,即便逃卒返回咸阳城,也只会将那层白色恐怖迅的蔓延在城池之中。成宜身死,咸阳城便没了主事者,便是有,也决然不敢在典韦近在咫尺下跳上前去。
先前**所乘滕英那匹乌黑骏马,幸而不是一场迟久大战,只不过脱力倒地,不过至少没个十天半个月的料理是断然不能再骑乘了,而成宜带军杀来,却是缴获了不少战马可供他挑选。
凉州马身高体阔,韧性十足,皆为良马,典韦便选了一匹,分给军中懂骑术地人,勉强能拼出个百来号惨不忍睹地“骑兵”,不过,他却也不在乎,两千人,浩浩荡荡的杀奔咸阳城下。**
典韦跃马而出,用战戟挑着成宜级高高举起,来回兜了一圈,咸阳城,看他浑身一片血腥,从头到脚几乎都被染成另外一个颜色,加上那凶神恶煞的模样以及后背人数庞大的“军队”,早吓得不知所措。
成宜一死,城中恐慌弥漫,加上典韦凶威在此,几乎没用多少时间,便看得城门大开。
却是有咸阳本地士族见机不对,联合起来杀了成宜派遣镇守城中地偏将,放了典韦入城。
于是乎……这座昔日大秦帝国的国都,竟就被典韦这区区两千来农民赫然攻破了!
典韦傻愣愣的便在一堆咸阳当地仕宦的簇拥下入了城池,他还真没想过,便就这样攻下了咸阳。
当初让杨式在后面,准备尾随溃兵冲进咸阳城抢得大门,但后来溃兵实在太多,投降之人不少,便放下了打算作罢。
典韦原本还以为要来个攻城又或是在城下再来个大战一场,却是忽略了士族在这个时代的重要作用。
哪个有名有姓的望族没个几百私兵?想当初,卫氏一族,一场逃亡便赫然拉出了数千人马,还别提卫宁亲手训练的那彪以一当十的宿卫精锐即便随着军阀地扩张,这些士族地武力有所压缩,但合在一起数目便还是颇为强大了。
先前是韩遂成宜在城中有着绝对地优势。这些士族自然投靠偕同帮助。可在河东如今强势辉煌地时候,又有典韦这个杀神在此,这些当地的士族本就是墙头草,调转枪头来也是狠辣迅。
典韦自然是没什么心情去搭理这些敬奉阿谀奉承的家伙,如今咸阳初定,也不知道这些士族什么时候又会调转枪头往他身上招呼,要处理的事情很多。当务之急,便是将自己信得过的人全部安插在咸阳的要害位置。
可他本就不擅长处理这些东西,道底身边除了个杨式便再没了可用之人。倒是看到那群萎靡地滕氏庄户,典韦到是眼前一亮了起来。
当即便差人将那滕璜从城外接来,比起城中的那些人来,倒是滕璜反而让典韦颇为信赖。
典韦一边差人将凉州降卒打散分拨开去。一边重新整顿咸阳防务。没过多久,杨式便领了滕氏一族到了城中。
倒是那滕英死活不愿在城外,也随同她老爹入了城中。
典韦几步上前,当即道。“我听滕老有子曾在城中任过司马,现在在漆县,我可召他前来,为我挑选可用之人!还望你修书一封!”
如今典韦取了咸阳,不提他本身在河东军中的地位和名声,便是典韦此话分明便有提携之意,滕璜也不敢怠慢,当即叫人取了纸笔。^^连连道。“将军只需一声招呼便可,我那犬子还怕不敢效犬马之劳?!”
滕璜长子名荣。典韦看着阶下那青衫文弱之士,身材削瘦,文质彬彬,言行举止多有几分儒雅,眼睛情不自禁的瞪大了许多。看了看滕英,再看了看滕荣,摇了摇头,除了面貌轮廓有几分相似,典韦还真不敢将两人当作兄妹。
“下官见过将军!”滕荣做了一稽,恭敬道。
事实上,起来,典韦却是最讨厌这种儒生气质,比起卫宁骨子里的淡薄,以及郭嘉那股浪子德行,满河东文人里,还真挑不上几个让他对眼的。
典韦淡淡地摆了摆手,当即道,“滕老书信,你该知道我为何召你前来吧?”
滕荣当即恭敬道,“家父书信,下官收到便马不停蹄赶来……既然将军信得下官,下官又如何敢有所怠慢?”
典韦粗中有细,只是平常不太喜欢动脑,滕荣眼中闪过地喜色却是没瞒过他来,道,“我只是一武人,便不管你滕氏一族是否借机崛起,不过还是警告你一声,莫以为可以大肆安插亲信,若是酒囊饭袋的话……哼哼!”
滕荣心中一惊,当即惶恐道,“将军多虑了!下官怎敢?”
“你明白便好……”典韦接着道,“人当看往高处,区区咸阳而已,能有何作为?”
滕荣这时才蓦然惊醒,典韦的身份,可正是河东那个真正权利掌控者的亲信,自己若能办得妥当,能借典韦得到那个大人物地赏识才是平步青云的捷径,反之,典韦也终究只是卫宁的亲信,日后河东后军前来,自己就算苦心积虑营造势力,也必然会被摧毁得支离破碎。
“下官受教了!”滕荣当即顿,再没半贪心的意思。
典韦能够提,却还不过是看了滕氏一族相助他的情谊,再往远,也或许是看了滕英的面上。
既然滕荣没了那心思,典韦便当即任命滕荣为代州郡别驾,让杨式偕同帮助选拔官吏处理咸阳政务。
摸了摸身上那层白帛,典韦不嘿嘿一笑。自己强忍的伤势终究还是倒了忍耐不住的时候,与成宜一战,那枪头虽被他避过了心肺,却终究还是带走了太多血液,即便以他魔兽般地体质,大脑终究还是有些眩晕了过去。
而恰巧这个时候,滕英抬着一盘酒菜进来,看了典韦脸色有些苍白,不禁快步上前,嗔怒道,“早让你歇息,你便还在这作甚?饿了么?这里有些酒菜!”
“你做地?”典韦嘿嘿一笑道。
“废话!”滕英便将酒菜取出,放好,道。
“会喝酒么!?”典韦自顾自的斟满了一杯,皱眉道,“就是酒樽了。
滕英微微一愣,旋即轻蔑地看了典韦一眼道,“就怕吓着你!”
典韦眼睛越炽热了,哈哈一笑道,“来!陪我饮酒!”
这个时候滕英才急了,抢过酒樽,道,“你身上有伤,不许饮酒!”
典韦任他抢走,看着滕英蓦然道,“等我回了河东,便让公子做主!恩,你是我的人了!”
滕英手一抖,赫然落在地上,难得的羞赧道,“谁我要嫁你!”
典韦却也不答话,只兀自傻笑。
当初卫宁让人为典韦寻媒,治下州郡,倒是无数人愿意将家中女子嫁给典韦。后者却偏偏不喜欢那些娇滴滴的仕女,同样也知道,这些所谓的仕宦之家,不过是为了借他的身份而搭上卫宁这棵大树,那些女子也未必是真心实意对他,更谈不上什么意气相投,就算娶了也不过是个泄欲工具,那还比不上自己府中的侍女呢。
天下诸侯门阀皆将女子当作玩物,随意赠送取乐,而卫宁虽然无法改变这个现状,即便是河东境内,也只能是默许,自己却独善其外,所以论到此处,卫宁却也没有赏赐过什么貌美姬妾给典韦,也尊崇典韦的审美爱好,便没强求,而典韦到了此刻却还是孤家寡人。
滕英的出现,却真正让典韦动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