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贾诩从中挑拨,李催郭汜之间已经越互相猜忌,张济抛出来的橄榄枝,毕竟还是颇为诱人。无论是李催,还是郭汜,双方都绝口不提张济放弃咸阳的过失了,反而各自打起算盘,准备暴起吞并对方的实力。
不得不,有的人眼光永远都只能放在那块巴掌大的地方,永远只能成为强者的陪衬。正如李催郭汜二人一般,明明强敌在前,却偏偏越疑神疑鬼,使得贾诩可以轻而易举的动两人。
有了贾诩的拨,两人都越觉得一览大权的重要性,不提对抗韩遂马腾的威胁,就是能真正霸占住整个雍州的诱惑也足够使他们铤而走险。
两人自以为有了张济暗中相助,那么只要能够吞并掉对方的兵马化纳为自己的实力,届时整合下来,便是阵阵八万雄兵,区区马腾韩遂之流,何足挂齿?
不知不绝间,长安城中,战争的迷雾还未覆盖完全,内地的暗潮却已经急不可耐的汹涌澎湃起来。
从朝堂上的争端开始,李催与郭汜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已经越浓烈。
汉献帝这个傀儡每日里躲在深宫中,只知愁眉苦脸,才去董卓豺狼,又来李郭乱匪。整日以泪洗面,哀叹大汉国运衰败尽入奸贼之手。
李催郭汜自引兵霸占长安,朝臣皆胆寒不敢争锋,两人早晚以亲信严密监视献帝,一举一动皆在掌握之中。而昔日朝堂中。如杨彪,荀爽等当世名儒早已不再,满朝文武就只得一个蔡邕有名望,为此只能提朱隽重新入朝补填人望。
蔡邕本是受董卓强辟,心有不愿,而后董卓想到他是终究是卫宁岳父,也没有像历史上表现的那般尊敬,器重,只给了一个虚衔挂在朝廷。自然董卓死后,也没了哭尸被王允所杀的事情了。
蔡邕如今官为太傅,名望所及,李催郭汜也没有将他打入清洗名单,出入宫廷也没有什么不便。但终究他心中还是以汉室为重,每日里皆对李催郭汜暴行颇为痛恨,却无力改变,每每暗中与朝臣计较商议,人人愁苦不已。而正是李催郭汜之间越表现不和似乎让一干忠臣找到了希望地曙光,与朱隽等人密谋许久。蔡邕牵头与朱隽共同进宫秘见献帝,恰巧看见皇帝眼角还挂着些许泪痕,自然是知道其中原有。
两人对视,不禁喟然长叹。
献帝见两人暗中前来,不禁颇为惊讶,“两位卿家为何而来?”
朱隽心知不可久留,当即急声道,“如今凉州马腾韩遂引兵来攻李郭二贼,咸阳已破,大军迟早便要到得长安。李催郭汜互不相服。为争兵权已是势同水火,臣等以为如今正是陛下脱困良机!”
献帝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环顾左右唯唯诺诺道,“朕为二贼欺凌甚久,若能脱困,诚为大幸!只是如今宫廷皆为二贼之人。如何能走!”
蔡邕与朱隽对视一眼。慌忙上前,低声道,“陛下!前晋阳侯并州牧杨奉抱病而逝,留有遗孤继承其位,然年岁太幼,臣有贤婿兰陵侯如今身在河东辅佐杨奉之子。河东带甲二十万,谋臣猛将不计其数,若能下诏密令其西进长安。必可除去李郭逆贼!”
“若有忠臣相救。我大汉有望矣!”献帝喜极而泣,听到蔡邕竟然有这般强势的外援在河东。几乎一把拉住蔡邕袖袍。
“还请陛下下旨!李郭二贼监视慎密,为臣好不容易支使其离开片刻,不可久议!”朱隽越焦急,慌忙低声催道。
献帝自然知道此事重要,抹了把泪水,却寻不得纸笔,一咬牙,便脱了身上内袍,要破手指直以鲜血代墨,匆匆赶了诏书。
献帝将内袍慎重交托在蔡邕之手,凝声道,“诏书在此!还望公等不负所托!”
蔡邕朱隽伏跪在地,肃然接过诏书,恭声道,“陛下放心,老臣必当粉身碎骨以抱国恩!”
将血书心翼翼的揣入怀中,蔡邕与朱隽这才匆匆离宫而去。好在如今李催郭汜各自争斗,放松了对献帝的监控,两人胆战心惊终于还是成功将血书**皇宫。
而后,几乎没有半分迟疑,蔡邕当即紧急差遣了心腹,连夜递交血书送往河东。
剩下的事情,便是与朱隽等老臣各自联系潜藏在长安城中的各个保皇忠贞人氏,秘密筹划充当内应的事项。
不提蔡邕在此密谋,如今河东整军已经渐复气象,蒲州屯兵两万,以赵云为明镇守,后方蒲阪又有黄忠徐晃领兵三万暗中集合。
卫宁假整顿兵马,来回抽调并州,河内,河东三地防务,使人看不清楚虚实。实则还在源源不断向蒲阪增兵,而汾河入黄河之口边上,有解凉更是不停修造乘船,只待卫宁军令一下,便可顺流而下,运载兵员渡过黄河,以雷霆万钧之势,横扫冯翊。
现在的雍州可不是董卓在时候的雍州了,李催郭汜争夺长安大权,几乎手中精锐皆留在长安,冯翊虽是边疆重郡,可河东前受大劫,又有袁绍威逼,李催自以为卫宁无暇西顾,自然也就放松了对冯翊地防务,只以麾下一亲信裨将领了几千孱弱新兵坐镇。
卫宁毫不怀疑,只要能够抢渡黄河,大军所过,平定整个冯翊不过旦夕之间。只是要打突袭战,必然要让李郭猝不及防,先取冯翊,再西夺高陵,南过渭水取得渭南,两大咽喉在手,长安便是剥开衣物一片**,便历历在目!
何况卫宁并不知道长安还会不会生他记忆中的变故,李催劫持献帝,郭汜俘虏百官的可笑局面。若生则对卫宁来,无疑更好,若不生,便要担忧会不会使李催暴起歹心,撞个鱼死网破。
所以虽然如今袁绍态度已经明朗,而刘备在经过卫宁协助扶持,已经渐渐有了气色。南面兖州曹操新得粮秣,已经缓过气来,与吕布依旧牢牢对峙。
河东四面,已经暂时没了威胁。郭嘉前几日便觉得如今局势已成,进言使卫宁兵雍州。
可卫宁还是压住了郭嘉的建议,他在等,等雍州出现乱局。
但越是等下去,雍州依旧没有见内乱迹象,反而张济放弃咸阳东归长安,使得卫宁觉得在韩遂与马腾的威胁下,李催郭汜反而会同仇敌忾。
正在卫宁觉得自己的判断有误,而渐渐开始犹豫兵与否的同时,蔡邕派遣的心腹终于夹带献帝血书密诏姗姗来迟。
而正是这道密诏,却使得整个河东文武纷纷热血沸腾起来。
天子蒙尘,救驾之功何其大?救驾之名何其显?这个年头,汉室皇威虽然越衰败,但毕竟还是正统之名,如今能得汉帝亲诏,以为正名,便是为河东蒙上一层金帛。
群臣包括郭嘉纷纷以为,现在已经是出兵雍州的绝佳时机。卫宁却偏偏有些哭笑不得。
按照他的记忆来,汉帝密诏地应该是曹操才对,而就算密诏了曹操进长安,也是先定计内讧了李催郭汜,他不看重这份血书,却偏偏来了,他等待的李催郭汜内乱,却迟迟未曾生。
“如今天子密诏在此,师出有名,而救驾天子之威,全军同仇敌忾,正当势如破竹!还请卫侯兵长安!”
“卫侯当倡义兵,奉天子以服众望,此乃不世之略!倘若迟之,必被他人而先为之!”
“如今已渐进秋收,袁绍虎视眈眈,倘若冀北粮草充盈,南下来取邺城,我河东岂不是错失良机!?”
最后一句话显然便是一下子敲打在了卫宁的要害之处。
卫宁一咬牙齿,终于下定决心正式用兵雍州。当即召集群臣武将,调拨兵马。
先便是调动河内徐荣西进,接替赵云为主将,后者副之,统兵三万兵出蒲州。又调黄忠去解凉,徐晃副之,提兵三万。两军齐出,严令其务必以最快度夺取冯翊。
又领赵阳依旧严备壶关以防袁绍见势偷袭,以吕虔,张杨接替河内防备,随时做好准备增援邺城。而后自领了郭嘉,陈宫,刘晔,典韦,张燕等人起中军两万,随后兵指西方。
雍州攻略,再一次展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