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山林之间却无虫语鸟鸣,细看时,却是一簇人马心谨慎的潜行而走,分明便向着孙坚大帐后背而去。
这便是李肃偷袭纵火的人马了。
时入三更,李肃借着月色遥望孙坚营盘之中,依稀可见哨塔上,栅栏边,人影矗立,或是三五一群,或是二人为伍,放眼过去,虽是巡哨,但却动也不动,显然便是因为粮草无以为继,士气低迷而致使兵卒疲惫少了防备。
李肃心中大喜,自觉这次偷袭成功可能又大了几分,当即一挥手,身后两千偷袭人马缓缓围拢了上去。
“嗖嗖!”无数冷箭霎时放出,只见孙坚营盘边上一个个巡哨人影悄然跌倒落地,没弄出半动静。
李肃按捺住心中狂喜,舔了舔舌头,现在孙坚大帐就犹如剥得金光的美女放在眼前,便只等自己享用了。
击败江东猛虎,斩杀孙坚,这样的功劳名望何其大,大头虽然必定是要让与华雄这个主帅的,但自己也少不了封赏吧!
“杀!”猛然一拔佩剑,李肃当即吐掉口中衔枚,跳出土石遮挡,大声一喝,身后两千西凉勇士人皆高呼回应如潮水般蜂拥向孙坚营盘而去,军号声此起彼伏,叫喊声不见弱。
李肃虽是文官出身,但与吕布一般同生在并州边疆的九原,也少不了那彪悍气质。尤为一马当先,两千人马***通明,几乎不会吹灰之力便冲入了营地。
可是……真正燃了火把等物,营内霎时光明透亮,却才瞧出了各种情形。
李肃狂喜的神色霎时僵硬在脸上,瞳孔微微一缩,心里却是冰凉如雪。
营地除去外围那些军帐,中央处,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影。而那震天呼唤,想象中军营内惊慌失措,人不及甲。马不及鞍地情形也丝毫没有,却是一个个草人挂在营内。仿佛嘲笑般看着李肃纵马入内。
“糟糕!中计矣!”李肃万般错愕,痛心疾,当即疯狂的勒回马缰高声对左右呼道。“退,退!中孙坚匹夫计矣!”
两千人马多不多,少却也是不少了,他一马当先冲入营内,却不知后面还有不少人本知前方动静,满脸红光杀气腾腾还在拼命向营内赶来。
前面入瓮的此刻听令调头便退,可后面的却还保持冲锋向营内而走。霎时间,阵势当即混乱开去,叫骂声,践踏声。痛呼声此起彼伏,远比刚才冲杀还要嘹亮。
倘若在给他时间整顿,或许还能约束人马。但既然是请君入瓮,又哪会留有他一线生机。
就在李肃满头大汗期望尽快约束人马好逃出这个困局之时。营寨外,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数彪兵马已然杀到。
“放箭!”借着***可见,当先一将银甲赤帻,虎躯熊背,杀气逼人,不是孙坚还是何人?
箭如雨下,惨叫声霎时响天彻地,李肃举箭死命格挡,但本身大军便拥挤在营寨大门那巴掌大的地方,成了孙坚军中弓箭大队的上佳标靶,便是他再奋力格挡,也挡不了如此密集的箭雨,身上已然中箭,一流血水顺着箭伤处毫不吝啬的泉涌流淌。
“不可混乱!不可混乱!有骚乱者斩!”李肃紧咬牙冠,奋力一剑劈死左右骚乱不已的兵卒,举剑厉声作喝,“重聚阵型,只稍守片刻,身后自有都督亲领大军接应我等!”
孙坚借着***看得清楚,嘴角浮起一丝冷笑,“怕便怕你们华雄都督见你等被困要救无望便退回水,若不为引华雄来救,我早便让帐下儿郎引军冲杀了!”
“嘿……却不知黄忠将军此刻如何了?”孙坚紧了紧大刀,一想到华雄将来,可报几日来损兵折将之恨,全身上下,血液也几乎沸腾起来。
“引箭火!烧!”孙坚大手一挥,身后列阵弓箭手霎时取出包裹了油布地箭矢搭在弓上,旁边火把一引,却霎时密密麻麻形成一片连绵星光。
身后是大堆干柴,草人,前方却是成千引火箭阵,而身旁
骚乱不堪,胆颤恐慌的部曲,李肃热血褪尽,肩膀胳终于让他感觉到入骨的疼痛,血还在不停流淌滴落马背,而脸色却早已经苍白无力。
绝望,是他唯一地念头。
“放!”箭如飞蝗,矢如流星,漫天星斗又如何有成千上万的火雨流矢来地明亮。
火光冲天而起,栅栏,外围军帐,草人,干柴一触即燃,无数惨绝人寰的叫声此起彼伏。
另一边,骤然闻孙坚这虚营腹背响起惊天混乱惨叫,而又有一飞冲天的火光,华雄却浑然不知,弄出这般动静地,却是李肃这个搭档的人马。
“李肃已经得手!儿郎们,随我冲,且让孙坚匹夫见识我西凉男儿的武勇!生擒孙坚者,我重重有赏!”华雄大喜,吐掉口中衔枚,一勒马出入前列,高举大刀作势遥指孙坚营盘对左右高声呼道。
“生擒孙坚!杀!”欢呼声,亢奋声,响做一片转化为沸腾的战意,回应着华雄的战前动员。
李肃领兵两千偷袭寨后,而华雄却领关中一万人马突袭正面。
约定的信号已经收到,而那营寨深处痛彻心扉的哀嚎声,更犹如一颗定心石让华雄安下心来。
拉开营门,举兵奋进,一切是那么顺利。马步军一万,犹如吃了兴奋剂般嗷嗷向前,华雄一马当先,心里去突然升起一丝疑惑,偌大营盘正面竟无人抵挡?但看深处火光冲天,华雄还是心里一沉指挥着手下部曲继续突进,向火光处冲杀而去,只是心中多了几分谨慎。
“都督!都督!李将军中伏被围于营后,都督快引军去救啊!”正喝令全军向前时,却见前面数十来伤残兵甲哭喊而来,华雄心里大骇,看清时,那浑身烧焦不少的衣甲不是他西凉军的装束还是如何?
“糟糕!中计矣!”华雄脸色大变,“全军止步!后退!”
“都督不可啊!李将军正率军在阵后苦苦抵挡,都督怎能弃之不理!”那拼死突出的数十残兵同是脸色大变,更有几人哭喊挣扎向前,跪倒在地高声呼道。
“滚开!若现在不退,我这项上人头,今夜过后便放于孙坚案上了!”华雄满脸狰狞惊慌,怒声大斥,勒回马缰便欲向后退去。
却听一声金鼓作响,华雄胆颤,营东处,蓦而杀出一彪兵马,为一将八尺身材,孔武有力,虬髯横肌,两根粗铁长鞭紧握,遥指华雄喝道,“华雄休走!既中我家将军之计,便将项上人头留下!”
华雄却是好胆识,眼看军伍混乱而队伍渐生恐慌,如果在这样企图从寨西退出,不提万人尾骤还而引起地巨大混乱,难以约束的人心惶惶更是难办,不如举兵继续向前,击破这员武将鼓舞士气顺势从营东冲出。
华雄心下一横,当即握紧大刀,凛然冲杀上去,“我华雄便来回你!儿郎们,随我自营东杀出!”
营盘四方,华雄不敢言明何处会再有伏兵,既然有黄盖出头,唯一的生机,便是用最短地时间,击破他,冲出他守的方位!
可是……他地时间明显,不够!而他的武力并不能在仓促间将黄盖这等江东有数的武将斩杀当场!
同时,孙坚帐下与黄盖齐名者还有三人!
又是两声鼓响,一声钟鸣,营北处,东南处,西北处蓦而又出三彪兵马,正是孙坚帐下剩余三员骁将韩当,祖茂,程普!
蛇矛毒辣星光,双刀舞起生风,三方兵马突然杀出,顺势便将华雄本就骚乱不堪的军阵切割三段。
本就人心思动,军容混乱,如何还能抵挡这四支养精蓄锐等待多时的伏兵。
华雄心神大乱,但他心智果敢,死死咬住牙关,依旧去势不减,不顾那些被分割开去的军阵被慢慢消融,直领本部两千残军向黄盖杀去。
“妈的!到这个关头了,还不死心,当我黄盖是软柿子任你捏啊!杀!”黄盖看华雄大刀迎来,顿时大怒,举鞭勒马当即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