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府在当时不仅仅是办公作业之所,还是一郡太守的里卫宁只要熬到可以明目张胆回家的时候,便会迫不及待的向家里跑去,但这一次,却一直等到日落也迟迟不敢动身
他紧张了,即便在当初加冠,成婚的时候,也没有这般紧张。
这似乎是宿命中的夫妻,即将相见……
是啊,卫仲道这个名字在历史上只能是一个他人的笑柄,或许还有不少人对他万般愤慨,若不是他早死,蔡文姬又如何会有往后十二年的颠沛流离?
卫宁终究叹了口气,挥了挥手,骕骦借与典韦冲阵厮杀,下人早准备好了车架。
“卫侯回府!闲人避退!”一声嘹亮的呵斥,上百铁甲近卫开道,护着马车缓缓向着卫府而去。
“咦……?往日我儿早该回来,为何此番迟迟未归?莫非又有何要紧公事,唉……如今整日里都听下人外面兵荒马乱,上次,我儿却还随杨大人领军南下,若是这般操劳,我儿身体如何能好?”府中内院,卫母眉头颇为担忧,时不时望了望堂外,却又皱了皱眉头,声道。
“宁儿如今身居高位,我又放权于他,平日里事情忙碌却是正该。宁儿有大才,但生性慵懒散漫,若无外力,必然一天偷懒睡觉,他又如何肯勤奋上进?哼哼……他当我不知,他整日里躲在郡守府中,万事不干。积压公文多是下属来做,我还闻,当初卫凯北上,他还厚颜让他先行处理定下策略,他便好偷闲度日!唉……这子!”主位中,卫父眼睛一瞪,满脸苦笑,“唉……当初若非他身子不适。你我多为宠溺骄纵,又如何能养成他这般模样啊!对了……伯兄长之女,你见觉得如何?适才晚宴之时,听闻她身体不适,可差人去请董先生为他一探病情!”
“夫君勿须多虑,那蔡家丫头怕是初来生分。紧张而不敢见人罢了。也是,你看宁儿怎能如此无礼,这蔡家丫头虽是天仙国色,但迟早会嫁入我卫府,竟然如此毛躁,让人将她先行引来,便连一贴身侍婢也不曾带在身边。初来府上,未有半个知心之人。有此紧张担忧,却是常情……”卫母微微一笑,眼中颇有责怪之意。低声道。
卫父眉头却是微微一皱,看了看他的妻子,半晌才咳嗽一声道,“这确实宁儿不是,呵呵。对了……你可觉得最近娴儿她娘亲有何不妥之处否?”
卫母微微一愣。却道,“媛儿自嫁入卫家,贤良淑德。
又识大体,对你我尊敬有加,随**持家务也颇有尺寸,倘若不是夫君你早年与蔡家叔父定下婚约,我便早让你做主将他扶为宁儿正妻了呢……夫君为何有此一问?不过这几日里,我见她似乎颇有心事,怕是因为蔡家丫头一事,心里有所得失吧……我也觉得,媛儿六年里尽心尽力,相夫教子,蔡家丫头初来便凌驾其上,却是你我长辈对她甚薄了……”
卫父眉头微微一皱,见相濡以沫地妻子竟然如此话,半晌才沉声道,“宁儿早已及冠,这些事情不须你我出面了。他既已成年,何事都需自己但当,他自幼聪慧,又久经磨砺,想必自己已有主张,未来卫家上下,还需他来做主,何况我放权多年,你若为他做主,反为不美。切忌不要多事便可!”
“夫君所言甚是……妾身记下了……”卫母看了看丈夫不悦神色,心里虽有疑惑,但却也不好问,只了头回道。
“唉……看样子,有些事啊,我两父子都不希望你知道呀!”卫父眼睛闪烁,微微拍了拍这个和他一起数十年的妻子,暗自想道。
看了看天色,卫宁一阵苦笑,“没想到自己一番犹豫,竟然到了这个时候,呵呵……不过是个蔡文姬而已,我又不是原本的卫仲道了,这有什么?!不过,看样子,老爹,老娘都吃完晚饭了吧……该死,呆会叫厨房做送我房里先!”
卫宁也不慌先去父母处见礼,径直向自己别院而去,眼睛微微眯起,既然蔡=.了……
卫府占地极大,卫宁的别院却是不,经过了自己再三护理,四处都是青竹绿树,一曲池塘,嶙峋怪石,多有一番自然气息。碎石铺开的道路,蜿蜿蜒蜒,卫宁一路上心有所思,却未曾觉,池塘边上,一袭白衣素装带着些许孤独,借着月色,依着边上抱膝望着池内欢悦的鱼儿。
初离陈留那些新鲜早已过去,在河内骤然遭袭也让这个名门少女心里依稀有了一轮廓,而身边没有一个熟悉的声音,没有一个熟悉的人影,孤身而来地恐惧,更是压倒了蔡|.
不过十六芳华,在这一刻,蔡(异常伤感,有感于心,自然也不曾觉有人过去。
微微扶了扶身边一架古琴,借着月光可见,琴尾处,似有一片焦黑,但其余处却是上好的桐木,经过朴雅的雕琢,别有一番风味。
这便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四大名琴之一焦尾古琴。
蔡;.跳跃而出。
“练余心兮浸太清。涤秽浊兮存正灵。和液畅兮神气宁。情志泊兮心亭亭。嗜欲息兮无由生。宇宙而遗俗兮翩翩而独征。”轻启朱唇,美妙的声音随着琴音跳动,带起一丝淡淡地伤感,这一琴歌,却是蔡所作,意在静心而无旁骛,心智凝练而达物我两忘,一扫胸中烦浊之气。
这本是琴理,又道理,但弹奏之人自己都不明理,此歌,此音又有何用终究还是随着这清平之调宣泄而出。
浑然未知,在她不远处,穿过几株翠竹,一袭同样的白衫男子,驻足而立。
“寂寞?孤单?又或是害怕?”卫宁闭上眼睛,他虽不懂音乐,甚至五音不全,但并不妨碍他从蔡::觉……
“是了……没有任何一个熟悉的人在身边,身处陌生的环境,甚至还要提防这个地方有未知的敌人……唉~~”卫宁微微叹了口气,顺势便坐在碎石道的旁边,取下腰间葫芦,抿了一口。
明月当空,抚琴佳人,作歌而唱,翠竹随风。宁静无人打扰,即便听出了琴音之中的孤寂,卫宁却终究无能为力,只能默默地盯着那个窈窕美丽的白色背影……
不知什么时候,手中的葫芦已经悄然放下,而一曲清平已然奏完最后一丝音阶,卫宁这才拍了拍身上风尘,意欲悄然离去,却在这时,一道焦急地脚步声蓦然响起,却惊扰了这本该平静的竹林。
“公子!公子……唉!你原来却在这里,可让老奴好找!老爷让老奴唤公子前去!”来者却是家中老仆,看他脸色皱纹几乎挤做一团,显然寻了卫宁很有一段时间。
“父亲找我……?”卫宁微微一愣,却忽然回头,刚才家仆那般煊赫,显然也惊起了池边的佳人。
两双眼睛的对视,借着朦胧的月色,又穿透稀稀拉拉地翠竹之间,卫宁终究看清了她的脸庞,“好美……可惜,却有一丝寂寞,抹上了一丝遗憾……”
卫宁无意上前,回过头来,微微对老仆了头,淡然道,“走吧!”
白袍挥袖,蔡||带惆怅而慵懒的脸庞,瘦弱却别有一丝坚强地风骨……
“公子……?便是他么?”蔡.起一丝迷乱的脆色。
“父亲唤我?”及进书房,卫宁行了一礼,恭敬问道。
“坐吧……”卫父放下书简,等卫宁跪坐身前,这才突然问道,“可见过蔡家丫头了吗?”
“见过了……”卫宁微微了头,脑子里还霎时浮起那孤独的俏脸。
“柳家的事情,做得如何?”卫父老城,岂会没看到卫宁眼中泛过的那一丝异样,微微一笑,这才沉声问道。
乍然闻声,卫宁却也脸色肃然,淡笑道,“一切皆在孩儿掌握中,不须三日,柳胜必来!”
顿了顿,卫宁眉头却微微一皱,低声道,“不过……父亲不唤孩儿,孩儿也正欲求见父亲。恐怕即刻便要北上,无暇处理此事了,还望父亲出面接见柳胜……”
“哦?有何大事?”卫父脸色一变,眼睛闪过一丝忧虑,沉声道。
“董卓入京,帝室威严荡然无存,而山东诸侯不服,意欲联军讨薰!陈留曹操,天下檄文,召诸侯会盟酸枣!杨奉为一方州牧,又有大军在手,此次大事,孩儿决意参与!”卫宁眼睛闪过一丝精光,果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