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光阴的流逝,昔日的文弱少年,如今却也早失了当虽然身体依旧瘦弱,脸色少血色,但眉宇间却多了几分成熟的沧桑,明眸中炯炯有神,丝毫没落半但聪睿。
如今正值初夏,卫宁内院中,尽是一片绿意盎然,虫鸣鸟叫,加上他几年来不断让下人移植了不少草木,好似绿野仙踪。
坐在廊边,卫宁手捧一卷木简,时而举起身边一盏温茶,慢慢品茗。下处,两寸须髯随风而动,卫宁掐着两根手指一抚一摸,好生得意,这便是卫宁自认为六年时间里,最大的收获……
看过三国演义,不论郭嘉,诸葛亮,荀彧等等这样逆天级别的智谋之士,人人皆有一副仙风道骨,其中最让卫宁记忆深刻的,便是他们几乎人人下颚都留了那么一措胡须,倘若真看时,确也霎是好看,于是乎……卫宁花了六年时间,好不容易也在下巴上搞了那么一存货,这让他大为满意,每每盯着铜镜里那副潇洒模样,很是自得。
自恋到某种程度可为变态,话卫宁离这个程度其实也不远了。
“啧啧啧……灵帝挂了,少帝即位了,何进召外兵入京了……唉,三国也开始真正开始了。也不知道郭子,荀子现在如何了……”事实上,卫宁两眼虽在书简之上,心思却早飞往九霄云外,脑海中依稀还记得当初颍川学院的滴滴,一时间,百感交集。浑然未觉,走廊尽头,三个人影缓缓而来。
“父亲……”一声娇俏的呼唤霎时唤回了卫宁的思绪,回过头来,正见一个三岁女童,挣脱另外两名女子的牵引,欢喜的飞奔而来。
卫宁缓缓放下书简,微笑的张开双臂。等待女童的飞扑入怀,眼睛里充满了宠溺之色。
“父亲……母亲你今日要外出许多时日,让娴儿来与父亲告别,不过……父亲带娴儿同去好不好?”饶是三岁女童跌跌撞撞的飞扑,也差撞得卫宁胸口一闷,半晌才回过气,脸色才大变,慌忙溺声道。“娴儿,我的宝贝啊,别动我地胡须啊……那是你老爹我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疼啊。嗷……”
一阵凄厉的惨叫,卫宁哭丧着脸,看着怀中女童得意洋洋的捏着几根微卷的长毛。
“可是,每次父亲抱人家。这胡须碰到人家脸上都很是痒痒,你又不肯剪掉,那娴儿便帮父亲将它拔掉,就好了呀……”女童明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卫宁。鼓着两腮理直气壮的道,却让卫宁一阵气苦,骂也不是。赞也不是。谁叫着丫头是他的宝贝女儿咧。
年过三岁。明眸丽齿,五官精巧。灵动地大眼睛总是闪耀着一副不符合她年岁的狡黠,区区三岁,便霎时遭人喜爱,没有人会怀疑,继承了父亲与母亲优秀的基因,他日,这女童必定将会是一个绝代佳人。
这便是卫宁这六年里另外一个重大的收获,卫娴……
“恩……那父亲答应带娴儿一同出去,娴儿就不拔父亲地胡须了……好不好嘛?”卫娴歪了歪脑袋,想了半晌,这才睁大着眼睛,希冀而狡黠的盯这卫宁,鼓起粉腮撒娇道。
“呃……那个娴儿,父亲此次出外是公事……”卫宁心疼的摸了摸下那资本,反手宽慰的摸了摸女儿嫩背,连连道。
“不要,父亲不喜欢娴儿了?”卫娴远比正常年纪来得聪慧一听卫宁之言,当即脸一黑,不依不饶得抱住卫宁脖子,仿佛一松手,卫宁便要偷跑一般。
看着脖子上挂着地树袋熊,卫宁不由得泛起一丝苦笑,回过头来,正看见柳媛与緑萼相并而来。
“娴儿!不得胡闹,快从你父亲身上下来!”柳媛眉宇间似有一股抹不去的愁虑,看着卫娴撒娇的模样,当即杏眼一瞪,声音不由得高上几分。
“是……”比起卫宁来,卫娴明显要远惧怕她的母亲,只得闷闷不乐地从卫宁身上爬下,緑萼见卫娴委屈神色,当即跑上前,牵过卫娴白嫩的手,伺立在旁。
身上少了个麻烦负担,卫宁也觉得浑身松了不少,抖了抖袖袍站起身来,两眼却正与柳媛相对。
六年的时间,当初那个妙龄少女,却也成了堂堂成熟少妇,少了几分清秀,却多了几分丰韵。自嫁入卫家之后,那一夜卫宁似真似假地警告,却还是让她多了几分谨慎。此后六年,对待卫宁恪守一个贤淑妻子地本分,对待卫父卫母,更是孝顺异常,甚至,柳媛知道卫宁向来和善,对待卫府下人,也没有丝毫盛气凌人,一切皆是那般完美,让人找不到一丝可以指责地地方。
柳媛心中唯一的心病,便是,六年时间,只为卫家诞下一女,对于迫切希望有子嗣地河东卫家来,这便是一出天大的纰漏。自怀孕起,即便是柳媛也是满脸喜悦,但卫娴的出世却让那丝希望粉碎得残破不堪。三年来,即便她再强颜欢笑,那眉宇间,总是一抹挥散不去的阴靈。甚至一如同,当初她的母亲对待她一般,年仅三岁的卫娴,便依旧饱受她的教导,训斥严厉甚至犹有过之。
卫宁是独子,便连姐妹也没有一个,所以卫娴虽是女子,但也甚得卫家上下的喜爱,以卫母,卫宁为代表的宠爱派始终还是占了多数,也少了卫娴在母亲处受的痛苦。
“娴儿太过调皮,还望夫君莫怪……”柳媛当即恭敬的行了一礼,对卫宁低声道。
“无妨……呵呵,娴儿能调皮也是好事,莫像我这般懒散就好了!”卫宁摆了摆手,淡笑道。言罢,侧过头来对卫娴眨巴眨巴眼睛,惹得后者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可她终究还是女子,夫君如此宠溺,多了几分野性,日后……”柳媛低着头,也看不清她的神色,只黯然道,却被卫宁一把打断。沉色道,“娴儿虽是女子,但却是我卫宁女儿,哼,有我在,娴儿断然不能受半委屈!我知你心思,但我也非重男轻女之辈,有娴儿在。你也必然不会受到半委屈……你懂我意思么?”
“妾身明白……”柳媛当即惶恐的回道。
“今日我便要随将军出征,想必便要来人迎我了……我既走后,家中大,便由你来打理。母亲身体日渐衰弱。你便多为照顾,若有不绝或为难之事,可找父亲商议。又或是有难抛头露面,可让卫三出面去找廖化……”卫宁看了看天色。这才回过头来,两眼死死盯着柳媛,忽而语气又软了下来,“你嫁入卫家也有六年了吧……你本柳姓。我也无意约束于你,我既走后,卫家半数权柄在你手中。你可便宜行事……只要不涉及到利害关系。你可自作主张。当然。你适才所也对,女子并不需要太过聪明……”
柳媛脸颊上已经微微渗出一丝汗水。心脏再快的跳动起来,不仅是因为心里的惶恐,还有突入而来的巨大惊喜。
六年,柳媛皆是刻意低调,卫家大上下事物,她从何兴趣,反倒是一个安心相夫教子的贤惠妻子。但是,在六年时间里,经过卫宁手中的卫家,生出千般变化,区区六年,卫家的势力,财富比之六年前,竟然翻了几番,对于卫宁,即便是柳媛也是自内心地惧怕。
但再惶恐,也来不及卫宁刚才所言,掌握了卫家半数权柄,代表着什么?代表着在河东无以伦比的权利,她可以用它来一展所长,可以用它来帮助娘家扩大权势,可以用它……
“公子!杨奉将军差车架来了!”便在柳媛心里百感交集的同时,内院口,典韦那硕大的身体,蓦然而出,嗡然道。
卫宁眉头一皱,捂着耳朵,郁闷道,“好了,知道了!”
“典叔父!”躲在一旁的卫娴一见典韦进来,当即挣脱緑萼的手,撒欢般向典韦跑去,常人避之不及的凶恶脸嘴,卫娴却没半惧怕,甚至还亲近许多。
“嘿,呵呵……”典韦铜铃大的眼球,见卫娴跑来,反倒欢喜得眯成一丝月牙,一如同卫宁那宠溺地神色,当即跪下身子,任由卫娴爬上肩膀。
“典叔父……父亲不带我一同外出,典叔父便带我出去好不好?”卫娴抱住典韦那硕大的脑袋,一阵猛摇,脆声道。
“这……”典韦铜铃大的眼球看了卫宁无奈的脸色,半晌瓮声瓮气道,“那可不行……姐,这可不是去玩呢!况且,我是你父亲护卫,可做不了主哦!”
“叔父骗我,父亲常对我,恩,他,‘典韦是我兄弟,你以后见他,要当亲叔父一般!’,你看,父亲都你是我亲叔父了,那典叔父做主,便不需要父亲头啦!好不好嘛……”卫娴摇头晃脑,半晌又似模似样地学着卫宁讲话,好生俏皮。
典韦闻言,看了看卫宁,眼睛里闪过一丝感动的暖流。半晌,不顾卫娴挣扎,终究还是将她从肩上取下,抱着走到廊边,緑萼眼明手快,慌忙从典韦手中接过卫娴。
“倘若在平时,姐有命,典韦定不敢违背,但此次,却是不行……恩,等我与公子回来,定给姐带上许多新奇事物,如何?”典韦摸了摸卫娴巧的脑袋,道。
卫娴看了看柳媛,再看了看卫宁,最后将视线放到典韦身上,无比哭丧道,“你们都欺负我……”
半晌,又转了转眼睛,咬了咬白嫩手指,看了典韦一眼,“那叔父不要骗我哦?恩……我要五件,不,十件,哎呀,手指不够……”
卫娴无比沮丧的模样惹得众人哈哈大笑,卫宁宠溺地摸了摸卫娴脑袋道,“便是你要百件,千件,为父也给你买来!”
“好了,老典,走吧!”卫宁亲了卫娴一口,一挥袖口,缓缓而走。
背后卫娴丧气无比,柳媛神色复杂,緑萼满脸担忧……
“卫三,卫五……卫家之事,你二人与我多多留意,平日里,有甚事情,多与父亲报告!若有不妥之处,我许你等动用这个!”出了卫府,卫宁将怀中一块腰牌悄悄递给卫三,眼睛闪过一丝精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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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晃!”
“末将在!”
“与你精兵五千,竖我大旗,先行开道,于路不可延误,直奔洛阳!”
“末将尊令!”
“廖化!卫凯!”
“末将在!”
“卑职在!”
“令廖化率一万兵马镇守安邑,卫凯参赞军事,约束河东政务,你两人拱卫河东,不得有失!”
“末将尊令!”
“卑职尊令!”
“黄忠!卫宁!”
“末将在!”
“卑职在!”
“你两人随我大军出,即刻直取洛阳,务必赶到其余诸侯之前,先到京师!”
“得令!”
一万五千兵马,人人身着精甲,看个个杀气腾腾,便是百战之师。大军南下,列着整齐的战阵浩浩荡荡奔赴洛阳。
徐晃回头看了看安邑高大的城墙,胸口里雄心百丈。
“儿郎们,随我走!”一挥大斧,豪情壮志尽在其中。
“吼!”五千兵马得令,皆大声附和,或撒开马缰,或迈起双腿,飞奔的先行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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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彪兵马飞奔南下,仔细看时,这数千人马,人人皆之骑兵,在当时缺乏马匹地汉末来,这区区一支兵马,便无疑是战场上的噩梦。
“侯成,还有多久才能到洛阳?”为一人策马飞奔,束金冠,方天画戟,容貌万般英武,眼睛里皆是沸腾杀气,但时不时闪过的喜悦还是一展无疑。
“回将军,等出了河内,再南下渡河,便是洛阳!”身旁一尖嘴猴腮地武将老实地答道。
“好!叫众将士再加快步履,我要在天黑之前,看见渡口!”那英武武将挥了挥手上那柄嗜血兵器,蓦然大笑道,“哈哈!洛阳,我吕布将在此地,扬名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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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如今二十万大军行军迟缓,倘若他郡诸侯先入京师,那主公便失了先机啊!”摇摇晃晃地车架之中,一阴沉文士,摸了摸下颚短须,沉声道。
“唉……我也知道,可这路上坎坷,如何能快得起来?”车内中,一身体略肥的华服男子一拍膝盖,无奈道。
“主公可亲自领军,尽取军中好马,一人两匹,昼夜不停,先行奔赴洛阳!李儒也可骑马,跟随主公先行!”李儒眼睛闪过一丝精光,沉声道。
“贤婿所言甚是!来人……”董卓微微一沉吟,有些犹豫地摸了摸肚子那块肥肉,半晌还是一拍膝盖,大声对左右喝道。
三路兵马,抢入洛阳,与此同时……
洛阳
“不好了!何屠夫,招外兵入京,意欲尽诛我等啊!”宫中某密室之中,一太监扯开破鸭嗓子,一阵大喊。
此话一出,当即惹得剩余七人神色竟变,惶恐不安,一时间,本该安静的密议之处,叽叽喳喳沸腾起来。
“砰!”一声微弱的敲打,蓦然响起,但却有种威严使得其余人等各个禁声,神色不安的看着那拍打案几之人。
张让神色狰狞阴霾,环顾左右,“我便知道何屠夫不肯善罢甘休,想当初若非有我相助,他那妹子如何能得先帝宠信,到头来,却对我等过河拆桥!哼!既然,他不仁,那便不怪我等不义了!”
“张公公之意?”左右面面相觑,蓦然问道。
张让眼睛闪过一丝狰狞,抬起手来,望脖子一抹,“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