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中,杨奉一脸阴沉,蓦然听见房外亲兵嘹亮的传信“徐晃将军,黄忠将军到!”
抬起头来,却正好见黄忠,徐晃两人齐肩入内,杨奉漆黑的脸勉强缓和了一下,嘴角挤出微微几许笑意,示意他们两人入座。
“不知主公唤末将两人前来有何要事?莫非主公意欲出兵平乱了?”徐晃和黄忠分别得杨奉召见,路上相遇,很是意外,如今两人已经是军中的梁柱,同唤两人,定然是有大事。
杨奉摆了摆手,刚才好不容易挤出的笑意霎时而止,咬牙切齿的猛然一拍身前案几,阴沉道,“适才,有我亲卫寻得一帐下卒,却是我来安邑时,特令押运财帛,酒水之人。这些俗物却没什么我却万般没有想到,打我杨奉旗号,居然还有人胆敢行凶抢劫……我那百人护卫,皆是百战之士,却被区区盗匪全歼,唯一生还壮士,适才也已黯然闭目。我听他言,那行凶匪徒,明显便是冲着我来,如今外有贼寇,境内还有这般强人,以后大势恐有所变!”
徐晃和黄忠脸色霎时一变,面面相觑。杨奉的名头自然是无比响亮,但现在他们看到的却是,有人居然敢在洛阳皇城与河东安邑这官道上行凶打劫,这是皇城官道,这番行为无疑是对他杨奉**裸的挑衅,更甚者,还可以关系到河东境内的不安。
试想,河东这个毗邻京师洛阳地地方。居然都还有人敢抢劫他杨奉的卫队,百人护卫,虽少,但却是百战精兵,既能全歼,还能从容而去,倘若与白波有牵连,后方不稳。对于以后战事定然有阻。而明目张胆的行凶。势力也必然不能让他视。
听得是盗匪,便让徐晃和黄忠失了兴致,两人毕竟还是大将之才,对阵沙场自然是热血沸腾,但剿灭普通贼匪对于他们两人来,明显有些兴趣缺缺,“那主公之意?”
似乎看出两人失了兴趣。杨奉眉头一挑,道,“百战精兵,却被三人击败,我已经让元俭四下缉令,务必找出行凶魁。然那三人武艺不俗,我观之,恐不在汉升。公明你两人之下。若派闲人,徒增伤亡,还需你等两人。可手到擒来!”
这一,倒是让黄忠和徐晃眼睛闪过一丝喜色,武人,最希望的就是一个可以尽情一战的对手。正所谓两军交战,大将相搏,也最是让人血脉沸腾的东西。
“既来安邑,却无战事,末将请带兵缉贼!”
“主公!这些盗匪胆大包天,待末将请提一支兵马生擒贼,献于主公麾下!”
黄忠和徐晃,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大声道,微微一愣,一时间两眼相瞪,感受到黄忠那凛冽气息,徐晃霎时矮了半截,灰溜溜的退了半个身子……
谁叫他被黄忠教训得不清呢……
壮年黄忠的暴力,徐晃居然只能在他手中撑个五六十回合……这让徐晃很是无语,自跟杨奉平定黄巾开始,官阶是一路直上,见识地变态却也越来越多,当然,唯一能让他服气,却也只有黄忠而已,尤其是那手追魂夺命地箭术直让徐晃五体投地,即便是典韦,徐晃自信也不怕他。
“那贼武艺不俗,等元俭查出他们行踪,你两人可自领本部人马同去,务必不留活口,须知杀我士卒,便是伤我杨奉,此恨不可不报!”杨奉摆了摆手,止住两人,沉声道,“你两且先约束自家兵马,游走河东,以防宵!”
“喏!”黄忠和徐晃两人对视一眼,欣然领命,抱拳应道。
等两人退去,杨奉嘴角翘起一丝狠厉,“刘备!你那两兄弟固然武勇无双,但如今形单影只,我两员大将又岂会输给你那两个莽夫?!既然来我河东,那便不要走了罢!”
那逝去地士卒口中描述,特殊而出众的仪表,自然便让杨奉知道了那所谓“强人”的身份……但刘备却是被幽州刘虞认作了侄子,杨奉却也不好明目张胆的贴出榜文通缉于他,如今他身在风口浪尖,身份地位眼红的人是不好,自然也不必要拂了刘虞脸面,让有心人从中做些文章。
所以,既然三人要做贼匪,那就以贼匪的身份永远留在河东最好!
“不过,这三人为何来我河东?此事,甚为蹊跷!莫非……”杨奉微微一踌躇,顿时一惊,慌忙对外吼道,“来人,与我备车马,与我拜访卫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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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这家伙居然要走了?嘿……莫非是我这几日不搭理他失了兴致?”骤闻卫三匆匆来报,刘备前来告辞,卫宁却也微微一愣,“不过这家伙前几天还悠悠闲闲,似乎很享受这样的生活,为啥突然要走了呢?莫非因为杨奉?不对啊,就算他和杨奉有嫌隙,也不该因为杨奉就要跑路吧?况且几日来,我又没告诉杨奉他们在这里……”
“唔……引他前来偏厅!”卫宁微微斟酌了一下,便对卫三吩咐道,回过头来又对緑萼喊道,“緑萼……快整我衣袍!”
不几时,緑萼心更换下,卫宁很快换好衣服,径直向偏堂而去,却见刘备三兄弟似乎早就打好了行礼,只等卫宁出来。
事实上,自从上次相见,除了张飞,刘备和关羽也是第二次和卫宁面对面交谈了,不得不,这却是很失礼地事情。除了张飞,关羽见卫宁时也还是冷哼一声,不过吃人嘴软,也不好作。
刘备见卫宁出来,当即抱拳迎了上去,“见过公子!公子百忙,备厚颜求见,实则特与公子告辞,叨扰数日,还望公子莫怪!”
卫宁微微动容,蓦然感叹道,“唉,宁知玄德公公务要紧,但你我一见如故,何不再住上几宿?招待不周,还让宁愧疚不已。我知玄德公忧心黑山贼寇之事,但并冀有黑山张燕为祸,却也有晋阳丁太守殚精竭虑,该是无忧。何况,我兄弟典韦,与张三哥一见如故,若骤然分离,很是让人伤感啊!玄德公,还是再住些时日可好?”
一见如故,卫宁却也好意思得出来……刘备几次求见,他都躲避,此刻出来却面不改色,让关羽微微一个冷哼。
“备本该走马上任,然见公子之心尤盛,所以转到河东,拜访公子。得公子盛意款待,备心感激涕零,然我身负公务,却不得不走马上任,平定黑山贼寇之事,即便有丁太守一力主持,但安喜毕竟还是靠近太行,恐贼寇入境祸害百姓,刻不容缓。公子美意,备心领了!倘若他日再见,定然与公子把酒言欢!”刘备软语相推,急走之意,却也很是明显。
卫宁眉头微微一皱,见张飞脸皮乌黑,似有怒容,心里已有计较,“看样子,怕还是因为杨奉的事情了!也罢,张飞这家伙与杨奉闹的那么不和谐,就算把他留在这里,拐走他估计难度也很大……”
“不过……”卫宁脑中霎时闪过一丝疯狂的念头,“要不要将刘备永远的留在这里呢?汉末三巨头啊!”
心跳似乎也霎时开始犹如鼓响,卫宁脸色微微泛起一丝血色,但瞥见关羽那枣红色脸,卫宁还是当即冷静下来,“刘备在初期不过是四处流亡的命,根本没有威胁我的因素……况且只有典韦在我身边,张飞关羽现在很明显和刘备很是亲密,要是让这两人看出端倪跑了,以后对我可是个祸事……”
心里微微一叹,卫宁还是淡然一笑,“既然玄德公执意要走,那宁便不做人了!卫三!”
“这些是宁心意,以备公路上用度!”卫三将手中托盘双手捧到刘备身前,十块金饼,却让刘备瞳孔微微一缩……
刘备心里大为感动,冒险打劫杨奉,抢下那些美酒果然没有白费,不管有没有得到卫宁的好感,就这些钱财也算是回了本了!而卫宁对他如此大方,刘备觉得,以后未必不能得到卫宁地帮助啊!
“这如何使得!……”刘备眉头一挑,便欲将托盘推了回去,却听卫宁蓦然叹道,“也是!玄德公两袖清风,钱财虽不过身外之物,是宁庸俗了……”
“囧……”骤闻卫宁那飘渺之语,刘备那脆弱地心脏噶然而止,似乎犹如玻璃一般,被人狠狠一敲,当即裂开几丝缝隙。刘备几乎恨不得立马扇自己几个耳光……
“不过……大丈夫虽不屑这些俗物,但吃穿用度,却是不少,何况他日玄德公上任,还需一些钱帛抚恤兵士。这些事物,还望玄德公笑纳!”
“既如此,那备谢过公子了!”刘备流泪了,真的……
差再回归当那种初一碗热面三人分的乞丐日子,刘备心脏终于再度回复了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