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陈言带着张凯三人出发去了南京城,走过恬静幽静的鸡鸣寺和碧蓝清澈的玄武湖,夏怡涵和许薇看得愈发兴致勃发,感情大多数女孩们对于这种极富江南地域风情的地方都很有兴趣。
两女非但没有路途跋涉产生的疲倦,兴致反而更加高昂,甚至连原本晚上计划去逛的南京闹市区都放弃掉,改成去游夫子庙和秦淮河,张凯这吃货即使心有不满,但碍于妻管严的压迫,也只能委曲求全答应下来。
陈言倒没什么意见,反正在南京这一带生活了二十几年,基本对这些风景和城区都已经有了极强的免疫力,只要三人逛得有兴致,自己也就尽了地主之谊了。
当开车开到秦淮河江畔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时分,偏偏这时候天空下起了磅礴大雨,四人只得把车子停好后,找了家附近的餐馆先把晚饭解决了,等到雨下点后再继续游玩。
秦淮河分内河和外河,内河在南京城中,是十里秦淮最繁华的地方。夫子庙秦淮河风景区地处南京城南,秦淮河东起东水关淮清桥秦淮水亭,越过文德桥,直到中华门城堡延伸直西水关的内秦淮河地带。
一千八百年以来,这里始终是南京最繁华的地方之一,美称“十里珠帘”。风景区以夫子庙为中心,具有明清风格、是庙市街景合一的文化、旅游、商业、服务等多功旅游胜地。
此刻是五一黄金周期间,店铺栉比,人拥如潮,画舫笙歌不绝于耳,潺潺流水小桥下穿过。
陈言对这一带很熟悉,少年时候没事就会和小伙伴们来这里嬉闹玩耍,他领着三人径直来到夫子庙附近的一家名为“天香一色”的小餐馆,里面的装修用具全是用木质,到了傍晚时分,里面此刻已经坐满了人群。
陈言站在门口举目四望了下,看到一个正在给客人递菜的女孩,顿时满心微笑,径直走过去喊了声:“絮儿!”
女孩被叫了下,身子没来由一颤,随即转过头看到来人,脸色突然涌起不可思议的惊讶,随即而来的是极度的欢喜!
“哎,看老三好像和那个女孩很熟的样子,难不成是他在这里的青梅竹马对象?”张凯低声嘀咕道。
许薇赶忙用胳膊肘戳了这厮一下,嗔道:“你怎么就这么喜欢诋毁你家兄弟呢,人家怎么说都在这里活了二十几年,多认识几个人有什么奇怪的?!”
说完这话,许薇赶紧瞥了夏怡涵一眼,生怕她也往不好的方向想去。
夏怡涵则安静的站着没动,眼睁睁看着那个被陈言亲昵唤作“絮儿”的女孩跑到了陈言的面前,可是她基本没在意两人的关系,全部的注意力都被女孩吸引住了。
眼前的女孩一头青丝扎成及腰长马尾辫,穿着一身藏青色的麻料衣衫,没有花样,简朴至极,白袜黑布鞋,不染纤尘,俏生生的站在陈言面前,像一朵菩提莲花,看似清秀婉约,与世无争。
当下,夏怡涵忍不住产生了一个莫名的羡慕。
“阿言,你怎么回来了?”女孩开心道。
陈言笑道:“五一请了假,回来顺便办点事,刚巧带着朋友来这里逛就下起了雨,就想到来你这里避下雨顺便把五脏庙祭了。”
两人谈话间,又走过来中年妇人,她看到来人也是异常高兴,更是拉住了陈言的手热情道:“阿言,你可总算回来了,都一年多没看到你了,可惦记死阿姨我了,絮儿这孩子也是时常挂念你呢。”
“妈~”女孩顿时两颊微红,颇有些不好意思。
妇人赶紧摆手道:“好了好了,先不说了,看阿言你身上都给雨淋湿了,赶紧进去坐,里面还有张空位置,我让你阿叔马上张罗些吃的给你。”
这时候张凯三人也走了上来,陈言赶紧介绍道:“阿姨,絮儿,这三个都是我在中海的朋友,今晚特地来领略下秦淮河夜景的。”
然后又指了指女孩和妇人道:“这是我从小玩到大的伙伴,叫柳絮,这是她的母亲。”
双方又是一阵寒暄客套,接着絮儿很乖巧地领着四人走进了大厅里,来到角落靠围栏的位置坐下,围栏的外边就是秦淮河水,夜色之下,河水两岸流光溢彩,气氛十分悠然。
“你们先坐,我先去给你们准备茶。”絮儿笑道,当眼神看到夏怡涵的时候,微微怔了怔,似乎惊讶于对方极富江南女子气质的外表。
待絮儿走开后,张凯忙凑过头问道:“哎,老三,你和那女的到底是啥关系呐,事前可没听说你在这里还有个红粉知已呐,别说你瞒着我已经金屋藏娇好几年了。”
“你个王八蛋,脑子就不会往正经点的地方去想!”陈言笑骂道。
许薇也对两人的关系很是好奇,接着问道:“那你们是亲戚还是什么的,我看她妈妈都对你很客气呢。”
陈言摸了摸鼻子,苦笑了下,解释道:“我小时候特别贪玩,有次和几个小伙伴跑来这里玩,追逐打闹的时候一不小心就把当时走在河边的絮儿给撞下了河,当时那几个伙伴一看这架势就赶紧都跑路了,只留下我一个人……”
“所以你就跳下河去救了她,然后你们就认识了?”夏怡涵莞尔道,想不到对方还有这段童年趣事。
“我是跳下河准备救她,可是当时我也不会游泳,所以我和她一起都遭了罪,好在附近的大人看到,才跳下河把我们都救了起来,要不然我这条小命早没了。”陈言说起这些往事颇有些怀念。
三人听完之后愣了几秒,顿时都笑了开来,张凯更是一个劲拍着陈言的肩膀道:“你这混小子,小小年纪就学人家英雄救美,差点连自己都赔进去掉,可真是秦淮河的千古丑闻呐!”
夏怡涵跟着笑了下后,接着道:“也就是从那时候起,你和絮儿一家人都认识了?”
陈言点点头,“他们一家三人都是这一带的老居民了,一直经营着这家餐馆,从那以后起我每次跑这里来都要来他们这蹭点东西吃,渐渐也就熟悉了。”
夏怡涵定定看着陈言,看到他脸上那股由衷的笑意,忽然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妒忌,随即转头瞭望了下夜幕下灯火阑珊的河水,吃吃念道:“如果我也是生在这里该有多好……”
不多的功夫,絮儿把茶水和一叠叠小菜都端了上来,还拿了一壶黄酒,看得四人都是食欲大振。
“絮儿,你也坐下和阿言聊聊吧,你们都那么久没联系了,这边妈看着。”絮儿母亲笑道,然后不顾女儿的反对直接把她推到了陈言的旁边坐下。
陈言自然也想趁着这会好好和絮儿叙叙旧,很自觉地拿了双筷子放到她面前,絮儿怔了下,随即脸色涌起了一股羞怯。
夏怡涵动了动嘴唇,似乎想到了什么,接着落落大方道:“你好絮儿,我叫夏怡涵。”
絮儿看到她主动向自己示好,也赶紧点头回礼道:“你好,夏小姐……你长得可真漂亮呢。”
夏怡涵一愣,随即哑然失笑道:“谢谢,不过你也很漂亮,我是实话。”
陈言、张凯和许薇仔细打量着这两个女孩,总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但偏偏又说不上来。
“好了,赶紧开吃吧,还别说,美景夜色,一壶黄酒配几碟小菜,可真带劲儿!”张凯忙插口道。
夏怡涵和絮儿相视一笑,也开始动筷子了,饭间陈言不时问着絮儿最近的情况,絮儿都是微笑做了回答,看在夏怡涵眼中,这一刻忽然觉得这俩人有些般配的味道,心里没来由失落了下。
“好了,雨也小了,我们去坐船游河吧。”许薇忍不住提议道,隔河向对岸望去,那些南方依水而建的秦砖汉瓦亭台楼榭翘廊雕栋的建筑让她瞬间着迷。
絮儿站起来道:“那我领你们去吧,泊船的阿公我认识的。”
“那就麻烦你了。”陈言也不客气。
在众人要离开餐馆之前,絮儿特地跑到柜台下拿出了三把雨伞出来,歉意道:“不好意思,店里就剩下三把伞了,你们……”
陈言拿过雨伞,道:“怕什么,够我们撑的了。”
随即递了一把给张凯,示意他和许薇两人撑一把,又递了一把给夏怡涵,自己则打算和絮儿共撑一把。
当夏怡涵拿到雨伞的时候,手微微颤抖了下,随即自顾着转身撑起伞走入了连绵细雨中,看得许薇和张凯同时皱起了眉头,但此刻也不好说什么。
在絮儿的指领下,一行人走到了渡口,絮儿上前和泊船老伯交谈了几句后,老伯欣然点头答应了下来,于是五个人纷纷都上了摇橹船。
夜晚的秦淮河华灯初上,灯火辉煌,岸边的灯火更增加了秦淮河的妩媚,喧嚣了一天的城市多少由于夜晚的到来而安静了许多。
因为下着雨,所以船上此刻基本没什么人,除了陈言五个人,就一个戴着鸭舌帽的中年人正坐在船舱前头。
船开动了,一阵凉风吹拂过来,秦淮河上的花灯和拱桥慢慢呈现在众人面前,让众人看了惊呼连连。
夏怡涵静静地走到船头位置坐下,忽然道:“果然跟书里写的一样,锦锈十里春风来,千门万户临河开,难怪历史上有那么多文人骚客喜欢跑来这里赋新词强说愁的。”
陈言坐在她旁边,听闻后不由一怔,对于那种整天整些诗词歌赋的人他始终觉得是闲得蛋疼,有这功夫还不如多去干点实事来得实在。
“只是可惜……”夏怡涵自言自语道。
陈言忍不住道:“可惜什么……”
夏怡涵转过头,幽幽地道:“可惜古时候江南的女子不仅是红颜薄命,还要背负祸国殃民的、堕落亡国的黑锅和恶名。难怪很多人都说这座城市的亡国气息太重,太**太堕落……”
陈言愣了下,顿时心有不满,随即哼了声道:“这怪得了谁,历史上哪次不是北方沦陷才迁都南京,无论是西晋东迁、还是北宋南渡,这怪得了这座城市吗?都说江南人只会醉生梦死叹春秋,还不是北方当权者的失败带来的?!”
“说得好!小伙子!”对面那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忽然一拍大腿道。
众人不由都愣住了,同时看向对面的中年男人。
中年人笑了笑,随即摘下帽子,露出了一头黑白相间的头发,陈言一看到那张脸顿时惊愕住了,讶道:“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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