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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 群情虽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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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情虽激动,但现实是,朝廷所有的军国大权都在阉党手中,东林党空有抱负,急的冒烟,可大事却做不了任何的主,无论调兵还是遣将,一切还得找马士英和阮大铖。

一人咬牙切齿的道:“鞑子过江,大明危在旦夕,阉党误国至此,我等还要期望他们吗?啊?!诸位,再不能沉默,今日便是我等与阉党决战的时候了--”

紧接着许多人吼了起来:

“刘大人的对,国将不国,我们还犹豫什么,去见皇上,死谏!死谏!”

“见皇上!见皇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钱谦益的身上,现在就等他一头,东林党就要一涌而走,进宫见皇上。

他们这一闹,钱谦益反倒冷静沉默下来,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几十年,几起几伏,身上每个汗毛都已变成了心眼,就在不久前阉党对东林党发动了一次沉痛的打击,包括阁臣姜曰广

、刘宗周、兵部侍郎吕大器都被迫离职回乡,满朝的东林重臣,只有钱谦益一人保住了,除了因为他名望卓著,是士子的榜样,又担任的是无权无利的礼部尚书,对阉党不成威胁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与马士英似乎隐隐有了一种默契,马士英容忍他,默许他,无论他带领东林党如何激烈的攻讦,但最根本的、可能危及马士英地位的东西,他都不能触及,现在以东林党人的激愤,闹到皇帝那里,必定你死我活,而且清兵过江,呼啸而来,大明危在旦夕时,朝堂上却兴起腥风血雨,自己先乱了套,该,还是不该,能,又是不能,皇帝会站在东林党一边吗?

霎那间,一层细汗就从他额头渗出,他抬起头,扫视一个个眉目皆赤,咬牙切齿的官员,心中叹口气,知道已不能阻挡,于是只好头。

“走--”东林党人群情激愤,朝永德门蜂拥奔去,剩下的那些骑墙派,原本看热闹的官员,知道再看下去,再不走,就要卷到这场政潮中去了。于是一大群人都没了先后顺序,转眼,就乱碰挨排,挤着金水桥前原本好宽的玉石道抢路而走了。

这里立刻冷清下来,就剩下卢耀阳和刘沧湖两人,卢耀阳心情激愤,非常想去,可他知道,以自己的品级,除非是皇帝召见,否则是不能迈过金水桥的,他回头望刘沧湖,只见刘沧湖望着那些激动远去的红徘紫袍,突然露出忧心重重的样子。

在遭到东林党的痛殴后,马士英鼻青脸肿,跌跌撞撞跑回永德门,对守门大太监:“关门,快给我关门!”

大太监还在为这场惊心动魄的百官群殴目瞪口呆,被马士英一喝,方自醒过神来:“阁老,你,你什么?”

马士英:“关门,把这该死的永德门立刻给我关上!”

大太监望着他,诧异道:“阁老,这永德门白日是从来不关的。”见马士英满脸通红,眼露凶光,又低声补一句:“就是关,也得有韩公公的话。”

“我这就去见韩公公!”马士英咆哮了:“告诉你,你要是放进了一个东林党,你这奴才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大太监却仍然怔愣的望着他。

马士英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急火和怒火,上前抬步,啪的一掌扇在大太监的脸上!大太监毫无防备,被马士英这一耳刮子扇得在原地打了转,差摔倒。

“快给我关门!”马士英瞪大了红眼,要疯一般。平日之时,虽他权倾朝野,但对宫里的人却非常礼敬,即使是跑腿送茶的宫女太监,他都和颜悦色,没有一首辅的架子,更不用是对把守禁门的四品大太监,可今日,他却是顾不了这些了。

真是好不如恶打,大太监被马士英这一耳刮子终于扇醒了,捂着脸转身命令身边的禁军:“看我干什么?还不快关门?!”

隆隆隆,永德门关闭了,而这时,东林党已经人头攒动的涌上了门前的金水桥。

“不许开门,我这就去见韩公公!”吼完这句,马士英掉转头,狂奔着就向司礼监的值房冲去。

本朝一代,太监的权利是很大的,什么镇守太监、监军太监,监矿太监,每个都可以指使同级别的官员,但权利最大,真正的极品太监却是宫中的司礼监掌印大太监,顾名思义,他掌管皇帝的玉玺,所有的圣旨、诏书,都得由他盖上朱漆大印,钩了朱,这才能生效,同时他也是皇宫的太监之首,直接管着东厂和锦衣卫这些庞大的特务组织,现在大明虽只剩半壁江山了,但祖宗的铁的规矩,却没有改变,掌印大太监依然权高位重,一思一心都可能改变整个朝局。

这,马士英是最清楚的了,所以在遭到当头一棒后,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司礼监,只有司礼监才能帮自己稳住局面,否则别清军,就是东林党自己这次也挡不住了。

二百步的距离,老马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从永德门电一般的就冲到了司礼监的值房前。老马虽是内阁首辅,权倾朝野,但内阁与司礼监相互辅政,却又相互制约,司礼监并不鸟他,平时也不直接照面,所有的票拟奏折,都由太监传递,现在看到内阁首辅-马士英像中了风一样的狂奔而来,值房外的两个太监本能的就要拦阻。

“闪开!”马士英今天的气力奇大,双手一挥,就将两个年轻力壮的太监推的四仰朝天,另有两个太监尖叫着要来捉他,马士英一猫腰,带着风就冲进了值房。

司礼监的值房,进深虽然只有一丈五尺,宽长却有五丈,一脚踏进,便如踏进一间宽敞无比的宫室,最显眼的便是中间那张巨大的紫檀木方案,方案长宽一丈,漆黑明亮,上面整齐叠放着一些奏折文书和墨笔纸砚,此时司礼监的几个大太监正立在方案前,眼望着方案后的老太监,听到动静,几人都满脸惊异的回头望来。

马士英和两个太监一前两后都扑了进来,一个大太监连忙迎住马士英,一脸惊异:“阁老,你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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