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哇!”
黑瞳抽泣了几声,见蒋正似乎并不打算上前安慰自己,顿觉委屈,埋在眼下的泪珠压抑不住,江河泻堤一般漫了出来。
声音由大及小,从刚开始好似被抢了玩具的小女孩,变成了泼妇。
然后事实证明,无论长得再怎么好看,跟天仙似的,在哭了以后都会显得很难看。哪怕是精致如瓷娃娃一样的黑瞳,哭起来之后也好看不到哪去。
但情感,很真。
蒋正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了,眼看着一个女孩子在自己面前哭泣,旁边还有一座肉山躺在地上,莫名有种很奇怪的错位感。
拍日剧吗?日是动词的那种?
“好了好了,你哭什么,不就拿了你一把刀吗。”蒋正觉得有些不耐烦,头发都薅掉了好几根,一时间他也有些想哭,好歹算是给自己的头发送终。
“你,你不懂!”
面对黑瞳这样小女生的台词,蒋正觉得有些头疼了,他当初的女友(幻想的,幻想的,幻想的重要的事说三遍),似乎也...
等等,我好像没有女友?
蒋正走上前几步,控制在安全区内,“那么,你想要什么呢,吴言组?”
黑瞳不能理会蒋正的梗,反而觉得蒋正在嘲笑她,哭得更厉害了。
只是蒋正并不会轻易相信人,他想要的不只是无话不说,他还想要啵上司的嘴:“嗯...你吃糖吗?”
暂且不论这糖指的是脱氧核糖还是什么糖,单是这么说,就可以让正义的人民警察将他抓入牢内,可蒋正却并不这么想,相反,他还向前伸出了手。
在那之中,是一块包装奇特的糖。
若是放在年货市场里,这种糖可能八块钱一斤都没人要,但在这个世界,似乎...
黑瞳并没有接,反而相当警惕地看着蒋正,鼻子一抽一吸,真是我见犹怜。
只是,蒋正有些尴尬。
他本以为当初自己在操场上表白被拒绝这事,已经算得上是他人生之中的最大尴尬了,但比起眼前,似乎还要差上一筹。
“你是见过我的实力的,我如果要杀你,用不着下毒。”
蒋正用着自己才能理解的脑回路,尝试去理解少女的心,但少女并不愿理睬他。
好意三番五次被拒绝,哪怕是蒋正这样面厚心黑的老混蛋,也忍不住心中有些小小生气,但并不打算用小拳拳锤人胸口虽然很想只是转过身,留下一个背影。
“你这几天不要离开皇宫!”
忽然,黑瞳在身后大叫一声,待到蒋正转过头来看的时候,只看到一个倩影从墙头越过,再定睛看时,原地已无了人影。
“不要离开皇宫...什么意思?”
蒋正挠了挠头,百思不得其解,最终仰头再看夕阳。
“女人啊,真是难懂。”
......
“所以,这件事没能栽赃成功?”
“啊是这样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
蒋正看着布德,布德看着蒋正,两人好似佛一样,互相看着。
良久,有事要做的布德忍受不了蒋正了,先一步开口认输:“你倒是说呀?”
“我刚才在打腹稿。”
布德顿时惊了,他从来没见过如此铁头!
“你是从一开始就没想好要说什么吗!!”
蒋正挥挥手,一脸嫌恶:“噫,口臭。”
布德似乎已经在磨牙了,他觉得自己一年来所受到的憋屈,也没今天这么严重。而就在他准备发作的时候,蒋正开口了。
“不如我们随手把这件功劳让给某位老臣吧?”
布德沉思一阵,阴沉着脸道:“你可要想好了,那些可都是三朝元老,都是国之重宝!”
“安心,我会安排妥当的。而且...”
“而且?”
“这还不简单?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我可记得,您曾经救下过一个名叫...霍利的大人,是被奥内斯特害得家破人亡了吧?”
“不行!”
布德的手狠狠在桌上一拍,好似一只择人而噬的狮子一般:“那可是国之重臣,你怎能让他背下这等事!”
“为什么不能背呢?”
“当然是因为当今圣上...”
“你刚才说了,圣,上,这两个字,对吧?”
“!”那一瞬,布德的脸上,滑下了汗滴。
蒋正虚眯着眼,手背在身后,站起身来,缓缓踱步:“也就是说,你认为,当今的圣上...”
“我那是一时口误!”
“不配当皇帝...”
“我说了是口误!”隐约的电光,在布德手中亮起。
这种无形的压力,足足在房间之内持续了一刻钟。
只是,布德心有忌惮,不敢出手,而蒋正则是心有想法,也没说话。
蒋正倏然一笑,房间里的紧张气氛顿时散去。
“你紧张什么?我又没说会参你一本。”
布德手捏握成拳,眼神闪烁不定。
“好吧,先不提这个...总要让这位大人,有鞭尸的权利吧?”
“......”拿捏不定蒋正要说什么,布德不敢再开口。
“让那位大人发泄一下吧,之后,我再给你展示一下,我是如何劝谏的。好好看,好好学。”
“可是,你!”
话音未落,蒋正又跳到了窗台,一如他来的时候那样,飞走了。
......
几乎被灭了满门的人,对于其仇人的仇恨,是哪怕连时间也无法洗去的。
这样的人,甚至将仇恨视作了毕生的精神支柱,为了能复仇,是连灵魂都愿意付出的。
所幸,蒋正不是路西法。
奥内斯特并没有如朝中猜测的那样,死在了异族手中,也并没有天真如小皇帝想的那样,在边疆作战,而是死在了当任国师手中,而且,尸体还留着,这个消息,当时就将那个蒋正不知道名字的大臣给惊道了。
随后,不出蒋正的预料,那位老忠臣在看到了奥内斯特的尸体之后,心中那隐藏了好几年的仇恨喷涌而出,拔出了蒋正早就准备好的剑,将奥内斯特的尸体都砍成了数截,那股气势,说是要吃人都不为过。
而在对方发泄了怒火,哭了一阵,只休息了一天,就登门道谢。
看这样子,似乎像是要在道谢之后,便了却残生。
不过,蒋正可不答应。
说了一大通家国大义,勉强糊弄过了对方,并表示出希望对方能替自己背锅,免得被群臣责怪的想法,对方也一口答应了。
那么,这事就已经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