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限制也是有个限度的,我们不可能一味地采取这种强硬的手法,上头也是头疼得要命,破案才是解除舆论压力的灵丹妙药。
再说了,知晓这个案子发生的人又不止是只有警察,那渝都大学成千上万的学生们通过口口相传,早就神话了麦小超的案子了,如果警方一直破不了案,你说今后我们还有何种颜面出现在公众的面前?
学校那边也是每个礼拜都会打电话来催,他们新的招生广告才发布出去没多久,刚一开学就发生了这事儿,不管是哪一方,谁的心理都不好受!”
燕青山所讲的这些夜初能够想象得到,只是夜初没能想到,一向面对自己笑嘻嘻的燕青山所承受的压力竟然这么夸张,难怪他会慌、会急,这样长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换做任何一个人,只怕都会失常。
由此看来,燕青山还算是坚强的了,看来现实世界果真是比自己的小说世界要残酷得多,得了,他还是活在自己的推理小说世界好了,安全点儿。
转了转脑袋,夜初开始梳理其整个案件的发生过程,开口道:“我们通过麦小超的死,推测到目击者方强那儿可能存在着一些不为人所知的秘密,于是我们就找到了方强。
然后通过方强的回忆叙述,我们了解到了麦小超的死居然还牵扯到好几年前蜀都李小玲遇害的案子,而且因此,我们还得知了李小玲和宋渝曾经的关系不错、而宋渝和李小玲的妹妹李婷,如今的关系也非同寻常。
于是我们开始怀疑宋渝和李婷,除了因为这一层关系之外,还因为麦小超凶案现场凶器上所残留的李小玲那残败不堪的指纹。可是从头至尾,我们都没有找到过具有说服力的实际证据来证明这些,直到,蜀都伍明媚的案件与麦小超的案件并案之后!
两地警方共享资源和线索,找到了伍明媚留下的日记,至此,宋渝和李婷的嫌疑被推上高峰,但是事实上,在伍明媚遇害期间,宋渝和李婷两人均有不在场证据,他俩就算是有杀人动机,也没有杀人的事实。
然后,我们将起初怀疑过的余书竞纳入案件当中,并且找到了余书竞在伍明媚遇害期间从渝都往返蜀都的证据。余书竞有杀人的嫌疑,却没有杀人的动机,就算我们强行将余书竞和宋渝、李婷扯上关系,也找不出他要杀死伍明媚的动机,所以,我们在那个时候将重心完全放在了宋渝的身上,对于余书竞,反而更为放松。
可是后来宋渝不堪审讯,在拘留室里采取过激手段自杀,迫于舆论的压力,我们不得不释放宋渝,但对于宋渝的怀疑和监控,却并没有放松。而此时,李婷突然跳了出来,以被迫谈话的方式,抖出一个叫做‘会飞的鱼’的网友,将矛头直指向余书竞。
嘶,我总觉得,这件事情从头至尾仿佛是被一双手给牵引着在进行,无
论是我们的调查方向、还是案情的发展,似乎都在其掌握当中,有一种被束缚的感觉缠绕着,总觉得这件事的后面,应该有一个默不作声的大魔头隐匿着,而这个人,才是真正的狠角色!”
燕青山愣愣地看着夜初,呆道:“不会吧!你这说得我头皮都发麻了,你到底是在设定你小说的概念还是在梳理我案子的情况啊?为什么被你这么一说,我下意识地就想到了李小玲呢?总觉得要是有这么一个大魔头隐匿存在的话,那个人就应该是李小玲才对!你可别把你的推理小说写成了鬼故事。”
夜初呵呵一笑,摇了摇头感叹道:“算了算了,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在说什么,有的时候我自己都觉得快要穿越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小说的世界里还是在你所调查的案件里,这种剥离的状态当真不好受!”
燕青山叹了口气,捏了捏夜初的肩膀,诚恳道:“我知道你为了这个案子做了很多事情,辛苦你了!呵呵……,只是以我俩的这关系,我当真说不出什么煽情感谢的话来,因为我知道,只要是在我有困难和无解的时候,你夜初就会挺身而出,绝不会退缩!”
夜初拍了拍燕青山的手背,以示了然,开口道:“有时我在幻想,如果有一天你杀了人,而我又知情的话,如果警方找到我了解情况,我肯定也不会告诉他们半句。因为我只是一个平凡人,一个自私的孤独者,在我的世界里,像你这样真心的朋友远比什么公正、公义要重要得多,关键时刻,我宁愿自己被误解,也不愿朋友受到伤害。
当然,这只是我摒除开身份的一些幻想,你知道我的职业最大的特色就是爱幻想。只是,连我都能在幻想中做出这么不理智的决定,我想,余书竞他们几个人,会不会也是这样的呢?而且,他们还这么做了。”
燕青山皱眉,反复地摩挲着自己下巴上那些冒出来一截儿的黑色胡茬,出声道:“我也曾经设想过余书竞、宋渝以及李婷他们几个人是关系十分要好的好友,所以在案件最初你怀疑他们几个串谋的时候,我就调查了几个人彼此之间的联系记录。
可是,就他们几人的联系来看,只有宋渝和李婷之间的联系紧密一些,宋渝和余书竞之间的联系很少,至于李婷和余书竞两人,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通话记录或者是网络信息记录,这一点我之前也对你说过。”
夜初点头,接话道:“所以我们对案件的侦查一直都只是停留在针对单人的怀疑当中,就算是有几人串谋的设想,也没有实际的证据。现如今好不容易通过李婷的嘴,我们得知了‘会飞的鱼’这么一个突破点,但却十分的被动。”
燕青山也不否认,开口道:“的确如此,所以我才说一定要打开一个突破口子,否则我们始终无法超前,总是赶在犯案者的屁股后面,那叫个什么事儿啊!憋屈得
要命!”
看着燕青山忿忿不平的样子,夜初好笑,问道:“那你准备怎么突破余书竞?难道又使用对付宋渝的那一招?可行吗?”
燕青山摊摊手,“那你说怎么办?我这里有没有其他的辅助证据了,只能连哄带骗地恐吓他,把他肚子里的那点儿花花肠子给吓出来,要不然我还要跟他讨论案情,采取深情的理解迂回路线么?我可做不出来!”
夜初思索了一阵,沉吟道:“我这两天让范可在核算如何利用物理学原理顺利从犯罪现场逃离,虽然范可忙活了一个晚上,套用了无数的原理和公式,但也只是套算出了一个初步的眉目而已,并没有实际的可以确认的方法出来。
不过,你倒是可以稍稍跟余书竞透露那么一丁点儿,让他感觉我们已经初步掌握了他犯案的手法,我想,像余书竞那么自负又固执的读死书的人,只要从专业性这个层面突破了他的心理防线,击溃了他的自信,搞不好会有其他的收获。”
燕青山咋舌,瞪着眼睛夸张地开口道:“你之前所说的让范可帮忙破案,就是指的这个?让他利用相关的物理学知识来核算凶手的犯案手法?那个……不是我说啊,你,这,能行吗?”
夜初瞥了燕青山一眼,心道这人怎么这么信不过自己的外甥呢,人家好歹是物理系的高材生好么!可他在埋怨燕青山的时候,却全然忘了自己最初对范可的怀疑态度,相较于燕青山而言,那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清了清喉咙,夜初表示了对燕青山这种不信任态度的严重不满,开口道:“你一文科生根本就不了解物理学知识的博大精深,告诉你,世间万物,都可以套用物理学知识来解释,包括人与人之间的相互作用。”
闻言,燕青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吐槽道:“听你这么一说,我感觉你垂直化地拉低了物理学的高深啊,话说,你自己不也是一介文人吗?还有脸嘲笑我?我俩可是同班同学哈!”
夜初也觉得好笑,不知不觉间,就将范可说自己的那番说辞现学现卖拿出来教育燕青山了。两人笑了一阵之后,夜初调整了一下思绪,言归正传:“虽然范可并没有研究出来凶犯逃离现场所使用的具体手段,但我相信经过他的层层推算,要达成这一个结果并非难事,毕竟这世界上学习物理学的又并非只有他余书竞一人。
我之前也是担心范可的能力有限,所以只是给了他一个限定条件,让他推算出凶手通过窗户迅速离开的办法,今天午饭过后我俩才在商量在之前研究的基础上再附加其他的限定条件呢!想要得到结果,并不是那么快的事。
但是即便如此,你也可以拿去忽悠忽悠余书竞,毕竟提审这件事这么严肃,你稍微释放一点儿讯息给他,他就能因此而想到更多,给他的心理造成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