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筒骨粉店后,陈庆之给丁志森打了一个电话,说是自己在县城偶遇了一位老朋友,很久没有见面了,打算彻夜长谈,晚上就不回来了,明早吃过早餐后,再跟胡厅长一起出发回省城。
丁志森很关心地问道:“要不要把你的朋友喊过来,一起欣赏舞蹈,然后晚上一块安排搞点娱乐节目,完了就住在我们花城宾馆。你们难得来一趟花城,我们必须招呼周到一点,这也是我们书记专门交待给我的政治任务。”
陈庆之连忙说道:“不用麻烦了,我那位朋友不是官场中人,不大喜欢跟官场人打交道,你们真的不用担心我。我一个大老爷们,难道还会被人劫色不成?呵呵……丁书记,就这样吧,麻烦你帮忙跟胡厅长解释一下,我就不给他打电话了。”
两人行走在安静地街道上,渐行渐远。此时已经是8月份,天气依然热的要命,但是好在县城的街道两旁都种满了行道树,所以在树底下行走是能够感受到一丝清凉的。
金巧云挽着陈庆之的手向着街道的前方走去,渐渐地就把昏暗灯光下包裹的县城给甩在了脑后,两人来到了郊区的农田边。
夜空下,一轮新月正款款从云层中沐浴出来,水样的清辉从琼宇中流泻下来,浸透在原本绿油油的稻田上面,像是洒满了一层淡黄色的光晕,还把他们周围的稻田和树木漂洗的朦朦胧胧的,忽明忽暗,充满了一种无法言语的朦胧美。
月光洒过,稻叶上的水珠闪烁着晶莹剔透的亮光,就像是一颗颗夜明珠似的,在照耀着这片安静的土地。越过一座石拱桥,
远处一大片荷塘散发着幽幽清香,草丛中不知名的虫鸣与稻田里此起彼伏的蛙声交相呼应着,犹如奏着一曲田园交响曲,让这个小乡村多出了一份幽静。
一阵夜风吹来,金巧云少女般的体香侵入了陈庆之的鼻翼,他情不自禁地瞄了一眼金巧云,恰好她也把目光投向了陈庆之,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一束看不见的火花同时在两人的心田点燃了,暧昧的气息在这片稻田中蔓延开来。
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心神荡漾地陈庆之有点尴尬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但是金巧云却像是受到了鼓励一般,壮着胆子,越发地靠近了陈庆之。因为是夏天,两人穿的衣服都很薄,等到金巧云一贴上来,陈庆之马上就感受到了这是一具微微颤抖地火热身体,刹那间,陈庆之忽然很想一把搂住金巧云,但是远处稻叶上投射过来的一丝亮光,却激发了他灵台中的清明,最终还是抑制住了自己的冲动,打着哈哈说道:“巧云,你说贝多芬的田园交响曲,是不是就是在欣赏了大自然的田园风光后,才写出来的?”说着又自言自语道:“嗯,我觉得应该是吧。大自然蕴藏着太多太多的瑰宝等着人们去发觉。我觉得大自然其实就是一座艺术大矿,每一个人都是挖矿的人,区别只是在于你能不能挖到真正的矿产品而已。”
金巧云感觉陈庆之的话很煞风景,幽怨地说道:“陈哥,你这人……在这样的夜晚,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想法?艺术?艺术能当饭吃吗?以前我是很喜欢唱歌跳舞,但是在经历了接连的打击之后,我觉得艺术就是最肮脏的毒品,不知道欺骗了多少女人的青春年华。”
陈庆之很诧异,怎么金巧云突然变的这么偏激?于是安抚道:“巧云,虽然生活戏弄了你,或者说给了你一次次的伤害,但是请你不要埋怨生活,因为这些苦难其实也是生活中的一部分。你看我现在是正处级领导干部,很风光吧,但是我当年也是受过折磨的,也经历了人生的低潮。傻孩子,哪有一辈子顺风顺水的人呀。我问你,你是愿意前半辈子顺风顺水,还是喜欢后半辈子顺风顺水?”
金巧云想都没想,就直接问道:“有区别吗?”
陈庆之很笃定地说道:“当然了,前半辈子顺风顺水,意味着你是先甜后苦,反之则是先苦后甜。你看看那些早年参加革命的老同志,前半辈子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枪林弹雨,不知道有多少次是从死神手中捡回一条命,但是现在就好啦,虽然年纪大了,但是有国家养着,晚年生活不再担心什么,多好啊。而反观那些旧社会的大地主,则恰好相反,最后要接受各种折磨,很多都惨死了。所以,当你遭遇挫折的时候,请不要哭泣,因为你还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奋斗,来改变自己的命运。”
金巧云失神地说道:“改变命运?我一个弱小女子拿什么来改变命运?这个世界是男人的世界,我们只是任人宰割的猎物,不是吗?”
陈庆之觉得有点尴尬,怎么聊着聊着,变成了对男权女权的批判讨论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题,现场的气氛显得有点沉闷。
最好,还是金巧云率先打破沉默,说道:“陈哥,咱们还是回去吧,晚上露水重,别着凉感冒了。”
陈庆之顺从地说道:“好,我们这就回去。”
这次,换成了陈庆之主动牵着金巧云的手,慢慢地走向了县城。突然,黑夜里传来一阵凶狠的犬吠声,吓的金巧云下意识地挨近了陈庆之,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没事,我们又不是小偷,狗不会咬我们的。”
回到县城,陈庆之要了两个房间,但是金巧云却说自己害怕,硬是要他陪着,无奈之下,陈庆之便跟她睡在一个标间,反正有两张床,一人一张,也不用担心共挤一张床而发生点什么。
兴许是累了一天的缘故,简单洗漱过后,陈庆之很快就睡着了,轻微地鼾声传来,反而令金巧云一时间睡不着,她以为会发生点什么,但是陈庆之却睡的像是一只死猪似的,以至于她直到数了无数只绵羊之后才沉沉睡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