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叶蔚澜才幽幽说道:“其实,谁愿意大过年的不回家啊,尤其是我这样一个弱小女子,我也很想回去跟亲人团聚。我不但不回家,而且还弄了好几个兼职,这股拼命三郎的劲头放在我这样一个小女子身上,确实跟我的年龄和天之骄子的身份不大相符合。但是,我是有苦衷的。”说这话的时候,言语中带着一丝难以言明的伤感情绪。
随后,叶蔚澜在收拾了内心的悲伤情绪后,简单地叙述了自己的一段往事。
叶蔚澜是相州市人,家在城郊,父亲早些年在办榨油厂、米厂,得益于父亲的勤劳、大方,虽然赚的钱不多,但是也能算是小康生活,她跟弟弟都比同龄人要幸福不少,至少在物质上面,父亲从来都不会亏待姐弟俩,不论是玩具,还是衣服,或者学习用品,他们总是比同龄人最先享受到最新潮的款式。
前两年煤矿行情特别火爆,父亲经不住几个狐朋狗友的鼓动,借了一屁股债后,也跟风与人合伙去搞煤矿。
在去年春节的时候,父亲喜滋滋地告诉母亲跟自己姐弟俩,说是煤矿过几个月就可以开始盈利了,预计三年左右就可以回本,到时候赚的钱够全家人吃几辈子,以后母亲不需要在外面操劳,就在家里搞搞家务,准备饭菜就行。
然而,还没有来得及享受暴发户滋味的时候,就在去年三月的一天,家里发生了重大变故,父亲意外出了车祸,不幸遇难。
因为父亲的意外去世,很多债主上门逼债,无奈之下,母亲只好把父亲在煤矿中的股份给变卖掉,原本跟父亲好的比亲兄弟还亲的合伙人,突然就变了一副嘴脸,硬是把售价压到最低。
但是考虑到债主逼的紧,整个家被整的鸡犬不宁,母亲一咬牙就同意了。把股份卖掉变现还完钱后,依然还有0多万的外债,好在这0多万的债主都是几个相对好说话的亲戚、朋友,稍微可以安心点。
经历了家中的巨变后,叶蔚澜也从云端顶上骄傲的公主,一夜间变成了灰姑娘。原本衣食无忧甚至是稍微有点奢侈的生活水准,也随之直线下降,以至于一家人现在都在过着拮据的日子。
考虑到自己在读大学,弟弟在读高一,开支非常大,所以叶蔚澜放下了心中的尊严,毅然做起了兼职,而且是那种拼命的兼职。
至于上次在火车上相遇,那是叶蔚澜刚好回了趟家,安抚弟弟的情绪。虽然过去了大半年,但是弟弟始终无法接受父亲意外离世的沉重打击,经常在晚上做噩梦。就在她回家的前两天,还哭着喊着要去煤矿找父亲。
叶蔚澜接到母亲的电话后,当即请了假,买了火车票回家。经过她一整天的开导,弟弟的情绪稍微更好点。
虽然把弟弟的情绪给安抚好了,但是叶蔚澜的心情却无法平静下来。因为,她也总觉得,父亲似乎走的太突然,背后估计另有隐情,甚至有可能是一场谋杀也说不定。为什么她会这样认为,这是由于父亲一直开车都很小心,没道理由会因为开小差而出现意外。
叶蔚澜心中疑窦重重,却苦于自己只是一个弱女子,不敢把自己的猜测告诉母亲,这样无异于往母亲的伤口上撒盐,增加母亲不必要的痛苦。
她打算等以后毕业了,在自己将来有能力的时候,想方设法调查清楚父亲的真正死因,还父亲一个清白,告慰他的在天之灵。
而且,自从父亲离世后,她还转变了自己的择业观念,打算毕业后当一名律师,替有需要的人,特别是穷人伸张正义。这是一个弱女子在经历了家庭巨变的思想变化。
这就是叶蔚澜为什么会这么拼命的在外兼职的原因,既是为了赚钱来减轻家里的负担,也是为了积累社会阅历,为以后步入社会做准备。
陈庆之听后,一阵心疼,感觉就像是有人在用一把刀剜着自己的心头肉。此时,他很想把叶蔚澜抱在自己的怀里,给她一个最温暖的怀抱,让她弱小的心灵能够得到一刻温馨的安宁。
陈庆之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叶蔚澜也在叙述完之后,一时间没有说话,现场再次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这次是叶蔚澜率先打破了沉默,她说道:“师兄,前面就是图书馆门口,要不我们就在门口的右侧坐一下,那里刚好可以挡风。”
陈庆之道:“好,正好我也走累了,歇会也好。”
并肩坐在一起后,陈庆之开口说道:“你的经历很特殊,我觉得都快赶上电视剧里面的夸张情节了。我对你的坚强很钦佩,你的表现很难得,可以说,你用自己柔弱的肩膀扛起了一个家庭的重担,了不起。”
叶蔚澜笑了笑:“师兄别这样夸奖我,我其实没你说的这么好。我这个瘦小的肩膀哪里扛得住一个家庭的重担,充其量就是在硬撑着罢了。这个重担迟早还得由我弟弟来扛,我只是临时接下手。”
陈庆之以坚定的语气说道:“师兄说你厉害,就是厉害。对了,毕业的去向问题,考虑的怎样了?”
叶蔚澜咬着嘴唇道:“嗯,去当律师吧,已经跟省城排名前三的一家律师事务所说好了,一拿到毕业证就去上班。至于过完年后的最后一个学期,就是准备毕业论文,同时继续兼职。我想在正式当律师之前,多接触不同的职业,了解各类群体的生活状况、思想境界,这样等我以后当了律师,遇到类似的群体,我就能够快速地跟他们打成一片。”
陈庆之赞道:“你的想法很好,我非常赞同。如果你在兼职或者当律师方面遇到什么问题,记得一定要跟我说,我一个关系不错的师兄,也是咱们上南大学毕业的,他在省高院上班,有什么问题可以找他帮忙。”
叶蔚澜道:“暂时不需要吧。自从我爸意外走了之后,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外人根本就靠不住,凡事都要靠自己,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是一种极其愚蠢的做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