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齐沛白的话音刚落,吴贵就摇摇晃晃的挺了起来,伸手摸了摸脑后,凉丝丝的血布满了他的手掌。
看上去吓人,但是细细一看,脑后的伤口早已愈合,只是隐藏在头发里,让人察觉不到。
身上的衣服在撞击后,同地面摩擦,已经变得破碎而且布满了灰尘,看上去有些狼狈,有些可怜。
擦破的皮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不消片刻,就已经看不出曾经受过伤的样子了。
吴贵摇了摇头,看向四周。
乌压压的人围在这里,以吴贵为中心,将马路堵个水泄不通。
一个个看热闹的人正对着吴贵指指点点,脸上带着各种各样的表情。
“这样都没事,真是厉害。”
“我看到的是假的吗?怎么这样的都撞伤人。”
“这算什么,我上次看见有个人被撞飞十多米远,还站起来拍拍屁股就走了的。”
“瞎扯吧,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那是你没看见,你看见就知道了。”
“要我说,撞飞十多米远算什么,撞到月球上不死才算厉害。”
话题越扯越远,到后来已经完全和车祸现场无关了。
“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张诗晴蹲在吴贵身边,神色担忧的看着吴贵。
“没事。”吴贵摇了摇脑袋,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开始像个病危的人,等完全站起来后,就变得和常人没什么区别了。
“我就说嘛,他怎么可能有事。”齐沛白摇了摇头,对吴贵的表现毫不意外,转头对张诗晴说到,“你照顾他吧,我先走了。”
“别走。”吴贵用手扣住齐沛白的肩膀,虽然没有了内力的帮助,但是凭借着**的力量,控制住齐沛白这样的小女生还是像玩一样。
“你干什么,还不放开。”齐沛白挣扎了两下,没有挣开,肩上的力道反而更加大了,只好痛苦的喊道。
围观的人,听到齐沛白的喊话,刷的一下就要围上来。
一个妙龄女子,被一个看上去破破烂烂的人抓住了,正好是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管那个人是谁,先上去出出风头了再说,万一运气好呢。
看着围上来的人,吴贵虽然不怕,也不想这样子出风头,凑到齐沛白耳边说:“你爷爷不是想拜我为师吗?我教他。”
“喂,还不快放手。”
“对,说你呢,你抓住别人干什么。”
吴贵放开齐沛白,退到一边。
“没事,我们闹着玩呢。”齐沛白开口解释道,“现在都没事了,就别围在这了,这交通都给堵着了。”
看到没有英雄救美的机会,围上来的人都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带着失落的神情,散了开来。
司机正躲着车上瑟瑟发抖,开始是怕出来被人打,毕竟在公共地带撞到了人,难免会有些暴脾气的人想出些风头,或是发泄下脾气。
吴贵没事后,司机更加不敢出来了,一个撞到都没事的人,发起火来会怎么样,司机想想都觉得可怕,因而默默的躲着车上,等着吴贵前来商量赔偿的事情。
没成想,吴贵只是看了司机一眼,什么都没说,就被齐沛白拉着离开了。
等到人都散了后,司机畏畏缩缩的出来,看了看车子撞人的位置。
前车盖整个凹陷进去,和正常的车头相比,撞击的位置凹陷进去十多厘米,前面的保险杠******一样扭在一起,完全不像是撞击的痕迹。
司机虽然奇怪,但是不敢多说些什么,毕竟是自己装了人,心虚之下,什么疑惑都不敢说出来了。
张诗晴看着吴贵被齐沛白拉走,整个人呆愣在了原地,就这样看着吴贵和齐沛白两人从视线中离开,方才回过神来。
“你说你干什么。”张诗晴给了自己一个巴掌,懊恼的说到。
一个救了自己两次的恩人,为了救自己被车撞了的人,居然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离开了,连一个名字都没留下来。
更不要说,内心刚刚产生的一丝冲动,就这样在自己发呆中溜走了。
张诗晴气的跺了跺脚,顺着记忆中两人离开的路线,追了上去。
可惜齐沛白、吴贵两人正坐在车上,向着齐城所在的位置前进,张诗晴的想法最终只能落空了。
“怎么,想赚五百万了。”张诗晴笑了笑,带着嘲弄的语气说,“之前装什么清高,那个时候答应了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你现在再去,估计要不了五百万了,你最好有点准备,别到时候再装清高的跑了。”齐沛白对吴贵的影响不好,就算刚才看到了吴贵救人,仍然不能扭转她对吴贵的印象。
“听到没。”
“是吗?”吴贵笑着说,“一个身价百亿的集团董事长,在雨中等了我那么久,是五百万能换来的吗?你信不信,我就算找你爷爷要两千万一年的薪酬,你爷爷都会答应我。”
“你就吹吧,你敢这样报价,我保证你一分钱都拿不到。”虽然知道吴贵说的话没错,但是齐沛白还是出言反驳道。
一是不想在吴贵面前示弱,刚刚嘲讽别人一顿,转眼间就说吴贵说的对,这不成了自己打自己的脸吗,所以不管结果如何,现在先嘴硬了再说。
二是不能让吴贵太嚣张,让他明白了底线,现在说是要两千万,到时候到了爷爷面前看口再要四千万怎么样,本来五百万能解决的事情,转眼翻了八倍,自己都觉得过意不去。
三是齐沛白单纯的看吴贵不顺眼,不管吴贵说什么她都不会反驳,哪怕这个时候吴贵说自己说的有道理,齐沛白也会换个法子来嘲笑吴贵。
“是吗?”吴贵胸有成竹的笑了笑,不再说话,躺在真皮座椅上,看着窗外的景色。
种植在路边的树一颗颗的向身后飞去,在常人眼中,树影在远去的途中,是模糊而不可见的,而在吴贵眼中,每一颗远去的树都清晰可见。
一颗树上有一个鸟巢,还有两只幼鸟正趴在边上,用好奇的眼睛看着这个世界,等待它们的母亲归来。
另一个树上正挂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在风中招摇,不仅不以自己所在的位置为耻,反而洋洋得意的看着世界,在无形中发出嘲弄。
一颗颗树过去,很难看到一颗单纯的树,不是挂着这样的杂物,就是憩息着那样的飞鸟,吴贵闭上双眼,靠在真皮座椅里,等待着目的地的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