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吃完早饭,把刘振声和刘师傅招到面前,递上一叠银票和几封书信,霍元甲叮嘱道:“此次去上海,不要太过张扬,寻一处武馆场地,了解上海行情即可,这几封书信上的人,有需要的话,可以去拜访一番,有些是我武林上的朋友,有些是二弟官商两界相识的人。”
“师傅,那您什么时候过来主持大局。”刘振声接过银票和书信问道。
“等你消息一来,我差不多就要出发了,算下来的话快则两个月,慢则三个月,很快就能相见了。”
“师傅还有什么告诫弟子的吗?”
“不要荒废了武艺,不要惹是生非,要是有人惹到门前的话,不要坠了我的威名。”
“徒儿谨遵教诲。”刘振声抱拳说。
“这位刘师傅乃是一位义士,武艺不下于我,你平时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向他多多请教。”霍元甲指着刘师傅说。
“霍师傅过谦了,我的微末武艺怎么比得上你。”
“振声,出发吧,莫做小女儿姿态。”霍元甲笑了笑,没有接刘师傅的话,拍拍刘振声的肩膀说。
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吴贵不由的回忆起之前的一番比试,天刚亮,刘师傅就和霍元甲在院中相对站着了,幸好今天吴贵起的早,不然就错过了观看这次比试的机会。
霍元甲的拳法中有一股轻灵之气,腾挪变换间显得灵巧多变,刘师傅的拳法看上去刚猛十足,却从细微处能看出一股柔劲,刚柔并济,变化自如。
两人交手起来好看十足,咋一看动作变化很大,腾挪跳动,两人不停的变幻方位,仔细一瞧一直在一平方米的小圈子里面,对于步法的掌握,两人深得其中的奥妙。
霍元甲的拳法灵活,每每找机会打向刘师傅的侧身,劈掌直拳上步,拳法和步法组合的相得益彰,可不知什么缘故,拳头打在刘师傅身上后,总会从边上滑开。因而中门大开,受到刘师傅的反击。
刘师傅的拳头直来直去,打在空中砰砰作响,打在霍元甲的身上就只是小小的嗡一下,看上去就像打闹一样,完全没用出力气,吴贵却知道这样的声音非同小可,那是劲力打入人体内后的响声,声音由内而外,传出来就只是小声的嗡一下。
一年前吴贵看到过这样的用力方式,擂台上老爹受了别人一拳,轻飘飘的就像轻抚了一下,半点声响也没传出来,那人反而被老爹一拳打飞了出去,吴贵在台下看的心中一喜,以为老爹又一次的战胜了对手。
下得擂台后,裁判宣布老爹获得胜利,吴贵高兴的跑到老爹身边祝贺,没成想老爹只是瞟了他一眼,嘴角溢出一丝血,转身就做了退赛的决定。
从那之后吴贵明白了,看似轻飘无害的拳法,内中必然藏着了不得的玄机。反而是那些直来直往,打在人身上砰砰作响的拳法,更好把握一些。
刘师傅这一拳让霍元甲直接跳了出来,抱拳不悦的说:“刘师傅好功夫。”
“比不上霍师傅的拳法精妙。”刘师傅平静的说,“要不是霍师傅多番相让,有心指点,我的拳头也不可能打在霍师傅身上。”
“不用多说了,我也不是输不起的人。”霍元甲指着吴贵说,“还请你指教三弟一番。”
“有霍师傅教导,哪还用我来指教,这样,我教你一拳。”刘师傅找找手,“你过来看好,不要还手。”
一拳像缓缓流动的小溪,表面上只看得见一丝丝波纹,就如袖上的一角在拳风中抖动,而内在却早已是波涛汹涌。
吴贵的心神受到拳法牵引,就像一条孤舟,在面临大海之上的暴风雨,波浪不时的打在船身,引得小船连连晃动,有时甚至被抛上高空,在重重的落下,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
幸好刘师傅没有害人的心思,拳头落在吴贵身上,只带来阵阵酥麻的感觉,闭上眼,就像受到按摩一样,不过吴贵无心享受这样的感觉,思绪不断的分析了解劲力的运作方式。
良久,吴贵闭上的眼睁了开来,同样是一拳打在刘师傅身上,过了一会,刘师傅和吴贵都哈哈大笑起来。
“要不是霍师傅是你的兄长,我真想劫了你就走。”刘师傅转身离去,剩下的话传了过来,“将来你的成就必然在我之上。”
“刘师傅过奖了。”吴贵拱手说道,“多谢刘师傅的指点。”
看到刘师傅进到了屋内,霍元甲说:“不要和这人有太多的来往,他的拳术不正。”
“大哥。”吴贵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拳法切磋旨在互相研讨勉励,互有促进,他却是招招取人要害,旨在要人性命,要不是我的武艺还可以,刚才指不定会是什么下场。”霍元甲摸着胸口咳了一下。
“大哥没事吧。”
“没事,过一会就好了。”霍元甲摆手说,“他刚才不愿和你交手,就是怕一不小心要了你的性命。”
“不会吧。”吴贵再次惊讶的说,“我看他刚才一拳,也及时收手了呀。”
“你看拳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心神受到牵引,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霍元极看着吴贵点点头,接着说,“那个就是他的杀气,引而不发,没见过的人还以为是平常事,却不知早就在生死关头走了一番了。”
“这样大哥你还要他指教我,莫不是想看我在床上躺几个月。”吴贵看玩笑的说。
“我自然有信心,不然怎么敢让他指点你一番。”霍元甲豪气的说,“总之你少和他打交道,就算要打交道,也不要在武术上切磋。”
“好了,你在领悟下刚才的拳法,我就不打扰你了。”霍元极看着吴贵点头,转身说,“我去看看早饭准备好了没。”
庭院里,吴贵坐在地上发呆,手上拿着一片树叶,两边来回的撵着,过了许久树叶任保持原样,反而是吴贵的脸上冒出了细密的汗水。
一直知了飞了过了,在吴贵耳边嗡个不停,打乱了吴贵的心神,手一抖,树叶分成三十几块,随风飘向远方。
对着这只烦人的知了屈指一弹,将它弹了老远,知了晃了一下,就要往树上飞去,没飞多远脑袋一歪,掉了下来,透明的翅膀在风中晶莹的闪着亮光,一眨眼,不知飞向了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