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进屋酒
那个尴尬的小插曲很快被邵湘宇转移话题引开去, 一顿饭还算吃得温馨,到了床上更是呢哝细语, 缠绵悱恻。
第二日邵湘宇安排了搬家公司把荣景那边为数不多的行李打包运了过来,两人算正式搬进新居。老槐苑离崇秋的学校也很近, 步行十五分钟就到,邵湘宇不用再每天接送他上下班。
一天晚上崇秋拎了两双毛绒拖鞋,放在邵湘宇面前问:“你喜欢哪双?”
邵湘宇一看,一双白色的兔子,另一双是淡黄的小狸猫,他面皮扭曲:“还有其他的吗?”
崇秋打开鞋柜,只见里面一溜灰熊和白狗。
邵湘宇无奈道:“好吧, 我穿……兔子。”
洗完澡, 英俊的邵湘宇换上一身雪白的睡衣睡裤,胸肌和腿肌隔着衣服隐隐若现,脚下却穿着两只大白兔,还竖着四只耳朵。
崇秋笑得摊在沙发上:“哎哟、哎哟……我的肚子……”
邵湘宇看着崇秋, 只觉他动人得勾魂引魄!他分神想, 上一次崇秋开怀大笑是什么时候了?
一次是办公室里挠他痒,那时的崇秋刚刚开始有点活泼,一副鬼灵精怪的模样,对自己说:“我的时间是很贵的。”然后,自己逼他答应晚上出去约会,他因为忍不住痒而向自己求饶,笑得气喘吁吁……
还有一次, 带他去吃旋转寿司。崇秋看到做工精致的东西就两眼发光,眼看着那些糯米卷紫菜,一只只上面红红绿绿的,有蛋卷,有大虾,有鱿鱼……就傻傻地直流口水。
自己故意跟他抢,每次他看中哪一个,就提前抢了吃掉,看着他气成包子的脸,自己的心情就好得不得了。最后差点炸毛,才不再逗他,结果崇秋一夹到最后一只三文鱼寿司,就哈哈大笑起来:“我的!我的!”
……
再有一次,那天挺晚了,邵湘宇开车送崇秋回家,路上看到一个卖糖葫芦的老大爷,崇秋眼巴巴地望着那人,随着车子开过,视线从前面转到后面。后来自己还是停下车,跑出去帮他买了一串回来,崇秋傻笑地接过,咬了一个,又递向他:“你也吃。”那糖葫芦里的山楂差点酸掉了自己的大牙,崇秋看着自己酸到的模样,忽然就笑了。
……
这些美好的场景,全部历历在目,却都是发生在同居以前。
这一刻再见崇秋放肆大笑,邵湘宇激动地扑了上去,抱住某人乱颤的腰,在沙发上滚了一圈让他伏在自己身上:“小小狸猫也敢笑话我?”
崇秋的眼睛如一汪春水,眼波流转间,娇气可爱:“为何不敢,你不过是一只兔子。”
邵湘宇紧紧搂着他:“那我也是这世界上最帅的兔子。”
崇秋满脸笑意,刮了刮他的脸:“真自恋,不知羞……”
“如果我不帅,怎么能拥有世界上最可爱的狸猫。”
只要邵湘宇想,没有他说不出来的甜言蜜语。崇秋却没他这么厚脸皮,一句话就被撩得脸红。
邵湘宇望着崇秋深情道:“我想吃你,我的小狸猫。”
崇秋窘道:“兔子是食草动物!”
看着落荒而逃的崇秋,邵湘宇越来越觉得自己幸福。
这半年来,崇秋这只不问世事的独角兽,被自己一步步靠近,从角落里带出来。他一开始迷茫不安,到后来单纯信任,被自己吃掉后别扭惊慌,再到适应害羞,直至现在的调皮亲近。
就好像宠物已经养熟了,邵湘宇身为饲主的优越感一下子膨胀开来……
崇秋在卧室给陆祥生发短信:“祥生,正像你说的那样,喜欢的人开心了,自己也会跟着开心。”
陆祥生回短信来:“嗯,不要想太复杂就好。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
周六办进屋酒,他们就请了四个人,邵湘宇的三个死党,外加这些天来给他们帮了不少忙的陆祥生。时间定在晚上,邵湘宇炒了几个菜,又在酒店订了一些送过来。
霍春山一到他们家就疯了,穿着灰熊拖鞋跑来跑去,看看客厅里各处摆放的精致小玩意儿,浴室里五颜六色的液体瓶子,熏香,可爱的毛巾,温馨又带了点旖旎风味的卧室,有着整套原版el建筑杂志的书房……
“啊啊啊——!我要结婚!!”
秦海很久没跟崇秋见面,这次只客观地评价道:“崇秋,你变化真大。”
变化?崇秋当然不知道自己的气质,微笑,举手投足间都有了何样吸引人的风情……
宋云远听邵湘宇说这儿有个水池,便带了十条金鱼归来作礼,这鱼也是别人送给他的,只是他自己从不养活物。
陆祥生为人大方又不拘小节,接过宋云远手上的金鱼拿去放到水池里,崇秋跟着去看。
陆祥生把金鱼缓缓地倒进池子,一边问崇秋:“宋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
秦海和霍春山他刚听崇秋介绍过,陆祥生虽然做室内这一块,也听过邵湘宇的公司在建筑行业如何迅猛地发展,不过他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壹木火的三个股东。还有宋云远那人,看起来有点阴森,想必来头也是不小。
崇秋道:“我也不清楚,湘宇说他是医生。”
“我对金鱼没什么研究,也能看得出来这些鱼市面上是买不到的……你瞧,这十条鱼是同一个品种,但每一条颜色都不一样。”
崇秋一看,果然如此,金鱼在池底游动,上下戏水,鱼尾翩翩,只觉眼前五彩缤纷一片,让人移不开眼:“真漂亮,不知道好不好养。”
名贵的金鱼都是不好养的,宋云远却扬手送给两个从没有养过鱼的外行人……
陆祥生道:“改天我给你带些鱼饲料,水的话冬天可以不用怎么换,天气热了就要换勤一些。用那些井水,打上来后静放两天再倒进去。”
崇秋说:“还说你没什么研究,你懂得那么多。”
陆祥生笑看着崇秋,道:“以前有个交往过的朋友,他喜欢养金鱼,我偶尔也帮他喂喂,换换水。”
宋云远在通往后院的走廊里站了会儿,镜片后面的眼眸一闪,他来到餐厅,兀自开了瓶红酒。
邵湘宇正把酒店送来的几个菜放上桌,随口问道:“崇秋呢?”
宋云远抿了口酒,依旧用带着些刻薄讽刺的语调说:“他跟那个叫陆祥生的,在后院看鱼。”
邵湘宇“哦”了声,宋云远说:“你还真是放心。”
邵湘宇这几日跟崇秋恩爱甜蜜,一点都没留意到宋云远话中有话,只道:“我的崇秋可乖了。我去叫他们,开饭吧。”
饭间崇秋喝了不少酒,一时唇颊红艳,顾盼生辉。邵湘宇翘起尾巴,放肆地搂着爱人。在座几人都是熟成老油条的朋友了,外话不说直接上来调-戏——
“祝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一天做几次啊?小爷我为你准备了一箱子补阳神药!”
“哎哟崇秋,再躲就躲到邵湘宇身体里去啦!”
“哈哈哈哈!”
他们一边说着,一杯杯酒就给邵湘宇灌下去,这哪是进屋酒,分明就是鸿门宴,还是自己给自己摆的!
崇秋面子薄,吃了一会儿便想躲。
“这么会儿就撑不住,以后摆喜酒你怎么办?”霍春山还想拦下,邵湘宇一个眼刀飞来。
霍春山幽怨道:“可惜可惜,当时一起去打保龄球你还默许我们耍手脚,现在是拉到羽翼下护好,再也欺负不到了。”
崇秋站得远远地听了,回过身来问:“什么耍手脚?”
秦海已把崇秋当成自家人的媳妇,也不避嫌,直接坦白道:“那时邵湘宇就看上你了,你不知道么?”
霍春山哈哈大笑:“他被人拐上床了都不知道的……”
崇秋气得跳脚,一下闪没了。
几个男人吃到后来便有些醉,一醉就开始大谈政治商事。陆祥生与他们谈不拢,找了机会离桌,熟门熟路地摸进卧室里。
卧室一边连着衣柜有一只紫木柜子,这只柜子是陆祥生和崇秋一起挑的,里外都能上锁,透气性很好,柜壁上还有小孔,本要放书房,可是跟书房基调不搭,便摆在卧室,让崇秋玩起来也方便。
陆祥生走到柜子前,摸着柜门轻声问:“崇秋?”
里面传来一个小小的声音:“嗯。”
陆祥生笑着问:“怎么躲到这里来了?”
崇秋说:“我喝了酒就热,想睡会儿。”他是郁闷加害羞整的,想邵湘宇不知何时开始存了那样的心思,骗了自己那么久,他便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一会儿没什么声音,崇秋透过小孔看外面,见陆祥生坐在床沿上,呆愣地看着这边,但他看不到柜子里面来,因为里面是漆黑一片的。
他坐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崇秋昏昏欲睡的,忽然听见陆祥生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崇秋这才推开柜门钻出来:“嗯,我送你吧。”
陆祥生手里拿着一本书,递到崇秋手里:“你喜欢的东西,估计湘宇都会买给你,我也想不出你还缺什么,考虑了很久,才选了这个,一份薄礼,恭喜乔迁。”
崇秋接过那外表透着神秘蓝紫色的小书,只见封面上印着类似m形状的符号,金色的艺术字体做标题,写着“星座分析”,边上还有三个略小一点的银色字——“天蝎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