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二号公寓里,方志勇正在向叔叔控诉林小冬恶劣的“夺妻”行径,简直是声泪俱下,言之凿凿,说自己亲眼见到二人在宿舍里将行苟且之事,被他撞破之后,林小冬还恶人先告状,将他打伤了。
这小子脑袋被林小冬撞了一下,到现在脑门上还有个大疙瘩,这倒是林小冬打伤他的“铁证”。
方春水皱着眉头,对于这个侄子的话他并不怎么相信。他对侄儿媳妇的为人还是比较认可的,不过侄儿说的凄惨之极,心头也颇有些疑惑,便问道:“林小冬是什么人?”
方志勇经过一夜的打听,已经打探到了林小冬的底细,如果林小冬不是官场中人,他也不至于向叔叔求援了。
当得知林小冬是市扶贫办副主任的时候,方春水轻哦了一声,这才想起来,前一阵子市扶贫办新来了一位年轻的副主任,据说一上任,没在单位待几天,就直接下村驻点去了。
“我知道了。”方春水淡淡应了一声。
见叔叔并不怎么上心,方志勇加大了控诉力度:“叔叔,这事您要是不帮我,市长的侄儿媳妇跟别的男人通奸,我被人笑话也就算了,您也跟着被人笑话啊。”
方春水心头有些恼怒,倒不完全是因为方志勇没有分寸的话,而是联想到了到沧州这两年的处境。
在与伊天仇和平共处的背后,勾心斗角无处不在,虽然还没有发生过互相拆台的事情,但这种胶着的状态着实令他头疼,无奈伊天仇在沧州根深蒂固,拥趸甚多,可谓枝大叶茂,虽然自己沉稳过渡,打了几手好牌,但也勉强与其分庭抗礼,但论起权威声望,确实比不上伊天仇。
如果方志勇家丑外扬,尤其是自己居然拿导致这个家丑的人没辄,对自己本就微薄的权威将会是一个更加沉重的打击。
“叔叔,既然你为难,那就算了。”见叔叔神情不定,方志勇激将道,“我刚刚来这儿的时候,就遇见林小冬了,被沈东城带着去了一号。”
“行了。”方春水心头一跳,眼角抽搐了一下,他自问这些年的经历已经能够让他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想不到一瞬间还是动了真心,一搐之后,轻咬舌尖,迅速冷静了下来,瞪着方志勇道,“志勇,你自己也收敛一点,外界对你的传言很不利,我虽然把你弄到组织部来了,但你自己也要努力。紧跟组织部,年年有进步,你都进步到哪儿去了?”
方志勇垂下了头,也不敢顶嘴,细细想来,自己确实有些不大像话,过了与老婆耳鬓厮麿的新鲜期之后,迷上了赌钱,输了不少,确实对不住傅小雪,可是一想到傅小雪跟另一个男人在宿舍里,心头的那丝愧疚也就烟消云散了。
赶走了方志勇,方春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点了一根烟走到了窗子前,凝视着窗外淅沥的小雨。
林小冬去了伊天仇的住处,本来他是不会有任何看法的,但是刚刚方志勇所言,却是让他联想了很多。他知道,伊天仇会不遗余力地对自己进行立体全方位的打击,绝不会错过任何一个机会,没有机会也会创造机会,因为他自己也是这么做的。
那么,他就很难不把林小冬的行为与伊天仇对自己的打击联系到一起。
思量了好一阵子,方春水打了一个电话给组织部长曹达华。
曹达华是他的一枚暗棋,先他一步调过来,都是省政府一把那条线上的人,不过这是步暗棋,不到关键时刻不能亮出来。
“达华,市扶贫办有位叫林小冬的副主任?”
曹达华微微一愣,道:“有的,怎么忽然提起他来了?”
“听说他没在扶贫办待几天就到村里驻点了,我想了解他一下。”家丑不可外扬,这与阵线无关。
曹达华有些犹豫,能跟岑书记搭上线,真的很不容易,虽然名义上他是向省长的人,但人往高处走啊,不过他很清楚,在封疆大吏的对阵中,他这个市委组织部长完全就是炮灰一般的存在,与其他的小官员一样,都是在夹缝里求生存,所以这条线他没有向其他人透露半分。
曹达华有些不明白方春水何以突然间对市扶贫办的一个副主任感兴趣,只不过林小冬与这里基本上没有任何的牵连,想来也不会卷入到政治斗争中去,当即将林小冬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
林小冬受处分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曹达华即便是组织部长也不甚了了,不过他的履历却是一个绕不开的坎,方春水也是大觉异讶。
一时之间,方春水对林小冬的印象纷杳已极,思量片刻,有了个主意。
且说林小冬从一号公寓出了来,并没有多想些什么,看得出来,这一次伊天仇的召见,与伊娃有着莫大的干系,从内心里他感激伊娃,不过短时间内他只想借着做事来抚平一下自己内心的伤痕。
雨已经小了很多,林小冬也没急着打个出租车去车站,虽然是沧州人,连以前加现在,也没几次领略沧州风景,打着伞走在街头,不由就想到了以前的一些往事,当初来考驾照的时候,因为柳清漪和伊娃的事,伊大强还跟自己大打出手过。
边走边看边想着,林小冬也不知道走到了哪条路上。
周末,小雨,倒也热闹非凡。
看着街道两侧琳琅满目的店铺,林小冬想到已经很久没有送东西给老婆了,正好目光到处,看到一家金伯利店,便信步走了进去。
店内的顾客不是太多,林小冬一进去,热情的导购便迎了上来,笑吟吟地问:“帅哥有什么需要?我们店里正好在开展促销活动……”
林小冬微笑着说:“我就是随便看看。”
导购见林小冬并没有表现出热切的购买欲望,虽然脸上还保持着微笑,却已经没有那么热情了。
林小冬看多了世态炎凉,所以也没放在心上,低着头看着柜台,挨个儿搜寻着,他对这玩意儿不是太懂,所以只看缘分,对上眼儿了,那就行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