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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锦衣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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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安看着靠坐在墙边的尸体,一时诸多想法闪过。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思考该怎么处理这具尸体,亦或者对方是不是装死诱杀自己,变故再生。

或者说,之前的变故还没有结束。

死亡是衰老的终点,却是腐朽的起点。杀手的皮肉开始变青变黑,并且渐渐垂下,像是要从骨头上剥离。他的皮肉变得像是被灌多了水的气球,勉强挂在骨头上。

紧接着只听“哗啦”一声,尸体突然散了架,因为骨架也莫名破碎了。

尸体摊在地上,成了一团不可名状的黑色,杀手身上那件黑衣此时也成了黑色的浆糊,和那堆血肉混在一起。甚至连那把手枪,也这样溶解掉了。

糊状物中的黑色渐渐退去,地上只残留了一片透明的液体,似乎……剩下的是普通的水。不过这摊水也在快速干涸。

很快,就什么都没有剩下了。

不过十来秒钟,杀手的尸体就从陈安的眼前消失了。

他的登场和退场都是那样的诡异。

一系列变故打得陈安措手不及。直至此时,陈安才能够思考“他是谁?”、“他为什么要杀我?”等关键的问题。

“唐子君派来的?亦或是那神秘女子?还是顾家?”

……

陈安走出病房,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走廊中开了中央空调,干燥而温暖的空气涌入鼻腔。

虽是清晨,但远处也传来些许喧嚣。尘世的喧嚣带来真实感,让他不由地感觉之前所经历的事情是那样的虚幻。

他想了想,还是回到病房,按下了病床边的呼叫铃。

很快就有护士进来,先问了陈安“是否不舒服”之类的问题,在写字板的册子上做了记录。这时陈安才问道:“能把手机借我吗?我打个电话。”

……

陈安清了清嗓子,去除早晨嗓音中的沙哑。

电话很快接通了。

“您好,请问哪位?”

“妈,是我。”

“啊……笨笨啊?”

“笨笨”正是陈安的小名,甚至上了小学,他的名字一直都还是“陈笨笨”,为此也受了不少嘲笑。直到三年级时他不走心的父母才把他的名字改成“陈安”,不过直到现在,他户口本上的名字还是“陈笨笨”。

“嗯,是的。”陈安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被自己现在的情绪所影响。

“你昨天是不是救人了?现在还在医院里面?”

……

母亲并没有说太多,只说回来再聊,安慰了几句便挂断了。

这也是常态了,陈安早已习以为常。自己的父母一直不会对他的事情过问太多,也算是放养吧。

把手机还了回去,他看着空旷的病房……

……

思绪一直难以平复,精神也保持高度戒备,但他没有等到杀手的同伙,时间很快过去。

9点病房门被敲响,进来的是孙老师,身后还跟着一名护士。

又是寒暄了几句,孙老师才说道:“医生说如果你没有别的不适,就把疫苗打了,等下就可以出院了。”

办出院手续时又遇到了顾佳宁的家人,但并没有再为难陈安,只是昨晚那名带头的妇女用吃人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让陈安感觉有些如芒在背。

办完出院手续,再被孙老师送回学校,已经是中午11点了。回到寝室冲了个澡,远处的教学楼便传来了最后一节课特有的音乐下课铃声。陈安拿上饭卡,去了食堂。

寝室到食堂有五分钟路程,寒风吹在脸上,让陈安的思绪再次流转起来。

“恐惧源于未知。

我现在面临最大的未知,就是自己的能力。但我现在想要了解我念力的作用,最好的办法就是实验。但想要实验能力,就有可能被人发现。”

“从我前天得到念力到现在,一共算是用了三次:

第一次是前天在厕所得到念力时试着用了好几次,第二次是昨晚在酒吧无意识地用了一次,第三次就是昨晚开锁了。”

“也不知唐子君是怎么知道我拥有念力的。昨晚我在开锁的时候当着几十人的面使用念力,也没有一人看出异常。”

“只能说唐子君可能有某种远距离侦测超凡能力的手段。按理说唐子君有这种手段,顾传青也很可能会有,但为什么……他好像不知道我有超凡能力……”

“嘀!”的一声惊醒了思绪中的陈安,原来自己已经打完饭刷完卡了,看了看显示屏上“余额:27元”的字样,他无奈地笑了笑。

每个月的一号学校都会往每个学生的饭卡中送400元保底的伙食费,陈安父母也会往他银行卡中打600元生活费。

如果每餐要吃两荤一素的套餐,算上早餐一天便是25元,如果还要加两个鸡腿,一天就是30元。

今天是28号,还有几天才能才到下个月,本来自己还有四百多元现金,自然高枕无忧,不过现在饭卡加现金不到50元。

“我花了428元,成为了超凡者,还真是划算……”陈安不由自我打趣。

自己确实成了顾传青口中的超凡者,但他并没有变得高人一等、年少多金、亦或是超凡脱俗。而更像是……老鼠过街,人人喊打。

所以……这个月只能吃土了,或者找小浠借了。

说曹操,曹操到。陈安刚刚抿了几口汤,就看见长桌对面另一个铁质餐盘轻轻放下,一人便坐在了他的对面。他皮肤白皙,长相秀气,头发微卷,眼瞳呈深棕色,正是他的室友高小浠。

他是个气质十分独特的人,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沉静,却又不沾老成。用陈安的话来说,高小浠像是位“年轻的哲人”。

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三名室友中最和陈安合得来的就是这位文静帅气的大男孩。

“小浠?这么快就来了?才刚刚下课。”

陈安看了眼打饭的窗口,打饭的队伍都还没排起来,显然大部分同学都还在教学楼到食堂的路上。

“你没在,路上没人聊天,就走得快些了。”高小浠和陈安打过招呼,问道:“昨天没受伤吧?”

“没啥事。”说着,陈安放开筷子,扬了扬右手,让高小浠看见他虎口处的绷带,“没什么影响,杨壮和郭临麟呢?”

杨壮和郭临麟是陈安另外两名室友。

这时,又一只铁质餐盘被拍在陈安一旁。紧接着“啪啪”两声,一个篮球也放在了餐桌上。还不等他回头,肩膀就被狠狠地拍了两下,弄得陈安险些被汤呛着,温和中带着戏谑的声音随即从身后传来:

“我说小安子,听说你昨天表白失败,居然还想要跳楼殉情,真是见色忘义。难道穆忆宁还没有我们几位重要?”

一提穆忆宁,陈安就被拿住了命门,一时面红耳赤,难以开口辩驳。对面的高小浠也笑了,对来者说道:“见色忘义不是你这么用的,杨壮。”

这便是陈安的另一位室友了。

最后一位室友郭临麟很快也来了,三人又用穆忆宁把陈安好一番调侃,弄得陈安很是尴尬。

“不过陈安,你什么时候这么牛了,不会是在穆忆宁那儿受了打击,移情别恋……”

本想说“移情别恋顾佳宁”的杨壮猛然打住了,昨日还在同一个班上课,今天就阴阳两隔,大家不过是高一学生,基本没谁经历过生离死别,不免会感到悲伤和痛苦。

大家开着玩笑,似是对顾佳宁的离去丝毫不在意,实则是对自己心灵的一种保护、是强颜欢笑。

不过现在这个玩笑未免太过火了,杨壮也意识到自己失言,顿时打住,四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过了好一阵,还是郭临麟率先打破了沉默:

“不过陈安你真是牛,学校论坛上现在都说你是‘空中飞人’。呵呵……下午来打篮球吗?”他说着,用手拍了拍桌上的篮球。

转移了话题,气氛顿时轻松了一些,陈安答道:“不了,下午我还是去小浠那里好了。”

和其他高中不同,泽城国际中学的高中部每个星期三下午是没有课的,是“社团活动时间”。所有的社团都会在这段时间展开各种活动或者聚会,不想参加社团的学生也可以自由活动。这对于高中生来说算得上超级福利。

杨壮和郭临麟都是体育社的,每到星期三下午就会去打篮球。郭临麟有1米8;杨壮虽只有1米7多一点,但体重却有190多斤,这身板在这个年纪打篮球是非常占优势的。

而陈安虽有1米7好几,但不过90来斤,只是杨壮的一个零头,一般去打篮球也是凑人数,亦或者在边缘喊几句666。

见陈安拒绝,郭临麟又把目标转向了高小浠,“我说小浠啊,别一天到晚下围棋,莫非你真想成为‘围棋少年’?”

高小浠平日里的爱好是下围棋,星期三下午则会到围棋社找人下上两盘,有时也拿着棋谱看一看,于是人送外号“围棋少年”。

……

桌上的气氛又恢复了欢乐,大家又拿陈安昨天旷课一天的事情开起了玩笑,调侃陈安“为情所伤”之类的。

被初恋发好人卡确实打击到了陈安,“为情所伤”自然是真的,但大家自然想不到陈安旷课是因为另一名神秘女子,更想不到陈安此时已是“超凡”了。

想到这里,陈安突然想道……

“要不要和他们三人提一提超凡的事情,就随口一提……不说我自己,就说我看见有人能使用超能力……或者,只告诉高小浠……”

成年人都喜欢炫耀,古人亦云“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何况陈安正是年轻气盛、喜欢张扬的年纪,本应鲜衣怒马。不过他知道,谈论“超凡”只会让他的处境更加危险,很快他便压住了这一闪而过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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