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快就亮了,秦暮楚被一阵吵杂的脚步声和话声吵醒,睁眼一看,此时的屋子里聚集了十几名民警,每个人的手里都端着一个饭盆,原来这间屋子除了作为审讯室以外,还兼作饭厅。民警们一边吃早饭一边聊着天,谁也没有把被铐在暖气管上的秦暮楚当回事,想必对这样的情形已经习以为常了。
渐渐的,那帮民警吃完了早饭先后离开,最后只剩下两个人,一个是昨晚那个脸上有痦子的,另外一个民警看上去比较年轻,带着眼镜,十分地斯文。
“这子就是你刚才和我起的那个偷车贼?”眼镜民警对痦子民警。
“是啊,昨天晚上光顾着和这子较劲了,觉都没好,啊……还真他妈的困……”着着,痦子民警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
眼睛民警笑笑“你赶紧下班回家休息吧,这个人就交给我负责吧。”
“那好吧,你可要心些,这子狡猾的很!”痦子民警临走前还不忘叮嘱几句。
痦子民警走后,眼睛民警心翼翼地关上门,走到秦暮楚身边,蹲下来给他解下手铐,并关心地问道“伙子,靠着暖气管守了一夜一定很难过吧?”
看对方没有恶意,秦暮楚便放松了警惕,如实道“难过到不觉得,就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离开?”
“不着急,”眼睛民警把秦暮楚扶到椅子上,指着桌子上的饭盒道“那是你的早,我替你买好了,趁热吃吧。对了,我叫宋文辉,你可以管我叫宋哥,因为我似乎比你大几岁。”
秦暮楚确实有些饿了,他一面狼吞虎咽一面含糊地问道“宋哥,咱们萍水相逢,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看你一个人在这里扣了一晚上,怪可怜的,其实,我非常理解你们这帮乐手的苦衷,钱挣得不多,吃的苦却不少,还经常被人家误会,唉,真是世态炎凉……”
“这么,您不怀疑我们是偷车贼吗?”
宋文辉扶了扶眼镜,“虽然,昨晚你是被当场抓获的,但我不相信你们真的像我的同事们得那样是一个盗窃团伙。我猜想,你们一定是因为演出太晚了,找不到回家的车,迫不得已才打起路边自行车的主意,对吗?”
“不,我们并没有偷车,只是坐在自行车上歇脚而已。”秦暮楚仍狡辩着。
宋文辉和蔼地笑了笑“呵呵,不实话可不是好孩子哦,我又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偷就偷呗,一辆自行车有什么大惊怪的,宋哥我当年还偷过自行车呢!”
“哦?”秦暮楚一愣“你们民警也干这种事?”
“当然,不过那时候我还在警校上学,就算半个民警吧。那个时候,我和几个朋友在学校也组织了一个乐队,每到周末的时候就到酒吧里唱几首,不为了挣钱,只是娱乐而已。当时的情况和你们差不多,只不过是在一个冬天,我们演出结束后,顺手从路边‘借’了几辆自行车骑回了学校。当然,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你可不要到外面乱传哦!”
秦暮楚越听越糊涂了“你为什么要和我这些?”
“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一个道理,犯错误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敢于承认错误的决心,身为一个男人,应该时刻为自己的言行负责,你对吗?正如我刚才所,虽然我们并没有为偷车而付出任何代价,但这件事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它是客观存在的,是事实。”
秦暮楚已经吃完了饭,此时正托着腮帮子揣摩着对方的这番话的实际含义和潜在含义。
见他迟迟没有表态,宋文辉故作轻松地道“好了,咱们轻松的话题,比如音乐吧,你学这个多少年了?”宋文辉指了指秦暮楚身边的吉他。
秦暮楚“一年多了。”
“哈哈哈,那和你宋哥比起来可就差远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自己应该是上高中的时候第一次接触吉他,到现在应该有七、八年了吧。”
“那你的吉他水平一定很高吧?”
“哪里哪里,我只是业余玩玩而已,和你这样专业的乐队是没有办法比拟的,对了,你们平时在哪家酒吧演出?”
“‘岚河’酒吧。”
“‘岚河’酒吧?是岳老板开的那家酒吧吗?”
“怎么你认识岳老板?”秦暮楚吃惊地问。
“当然,”宋文辉解释道“我负责的管片就是酒吧一条街,和那里的每个酒吧的老板都很熟,岳老板在我的印象中是一个很精益求精的人,你们能在‘岚河’酒吧演出,一定有不俗的实力。改天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亲临现场体验一番。”
秦暮楚对对方的话并不感兴趣,他此刻关心的,使自己何时能够离开这里,于是焦急地问“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可以走了吗?”
“恐怕没那么容易,好不容易遇到一位知音,不聊痛快我是不会放你走的,可别怪我以公谋私啊!对了,你还没给我介绍你们乐队的情况呢!”
“我们是一支临时组建的‘opy’乐队,以翻唱为主,乐队的其他成员分别为鼓手公冶子申、贝斯手胡朋、键盘手刘烁。昨天是我们第一次的演出,犹豫事先对情况了解的不足,所以演出结束后没有赶上回家的公交车,迫不得已才打起了偷自行车的主意。”
“也就是,你们乐队的其他成员也都和你住在一起?”
“除了乐队的鼓手住在城里外,我和其他两名乐手都住在无名村,那里是艺术青年的聚集地,我想您应该略有耳闻吧。”
宋文辉眼睛里闪烁出一丝光芒“哈哈哈,那地方岂止是略有耳闻,简直是太熟悉了,我曾经在那里住过嘛!对了,你们的房东是谁?不准我们租的还是同一间房呢!”
“是吗?宋大哥也在那边住过?真是太巧了!我和贝斯手住在一起,我们的房东姓张,是一位和蔼的老大爷……”着着,秦暮楚觉察道一丝异样,惊徨地看着宋文辉那双眯笑着的眼睛问道“你……你不会是为了套我话才和我那么多的吧?”
“当然了,要不然我和你废这么多话干什么?”宋文辉拿起手中的对讲机吩咐道“这子已经招了,我建议立即派两个人到无名村抓捕另外两名犯罪嫌疑人。”
“收到!”对讲机里传出两个干脆的字。
“你……你好卑鄙!”秦暮楚知道自己被对方耍了,心中很是恼火,顾不得彼此的身份,冲过去就要对对方施拳,但他还未出手,便被对方按倒在地。
“妈的,敢和我动粗?你丫还嫩儿!”宋文辉按倒秦暮楚的同时,另外几个民警也从屋外冲了进来,他们重新将秦暮楚铐上手铐,命令其蹲在墙角。
就在秦暮楚懊悔自己刚才轻易相信了对方的鬼话的时候,宋文辉蹲到秦暮楚的身旁,对其耳语道“实话和你吧,我从未弹过吉他,也从未组过乐队,更没有在无名村住过。可以,除了我的姓名以外,刚才所的全部是我捏造出来的,其目的就是为了让你出其他犯罪嫌疑人的下落。哈哈哈,没想到你子果然是个雏儿,没费多少口舌就招了出来,倒省了我们很多工作,哈哈哈……”
看着放肆大笑的宋文辉,秦暮楚咬牙切齿地吐出一句话“孙子,你丫早晚有一天会遭到报应的!”
宋文辉肆无忌惮地给了秦暮楚一记耳光,然后揪着他的头发道“臭子,一会儿我亲自把你送到拘留所去,我有几个同学在那边工作,基于你刚才所的话,我觉得似乎有必要让他们格外地照顾照顾你……臭子,你死定了!”
完这些,宋文辉回头看了一眼其他几个年轻民警,质问道“你们怎么还在这里愣着?还不赶紧去抓人?”
“不用了,”一个年轻民警“他们两个前来自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