堺回过神, 询问黄泥巴神更多有关于云浅世界末日的事。
黄泥巴神所知有用的信息并不多。
经过他的自我脑补,他现在对堺害怕得很,不用对方再次问询或威胁, 他已主动道:“要论谁知道的消息最多, 肯定是海巫神。”
好一会儿,堺才想起海巫神是谁。
那个神宴上语出惊人的海巫一族, 和暴食曾在同一个世界。
堺说:“带我去找她。”
“我会带您去找她……但见她有一个规矩。”黄泥巴神苦笑道:“必须带上符合她心意的礼物。”
说完, 黄泥巴神看见堺视线向下,对着侧腰处的挂剑淡淡道:“这礼物如何?”
黄泥巴神:“……”
这个神明真是他见过脾气最差的神明,动不动就喊打喊杀,太让神害怕了!
路上, 黄泥巴神向堺介绍海巫神。
海巫神从半神生物晋阶为神明不久,在光明神殿却已经混得如鱼得水, 据说和黑暗神殿神明关系同样不错, 堪称神明间的交际花。
由于海巫一族善于蛊惑人心的天赋, 她和其他神明交谈时,总是能得到一些秘闻消息。她贪心的同时口风很紧, 只要那些神明付出一些代价,她便会将消息烂在肚子里。
除非有人愿意付出更大的代价来购买消息。
“她竟然还活着?”堺开口便是老阴阳人,他记得这家伙和那家伙似乎有联系。
黄泥巴神点头,眼神中流露出些许艳羡之色, 他说:“海巫神曾经是战神的宠物……本来大家以为那只是一段过去的关系,一次海巫神出售丰收女神神仆的桃色消息,被想要讨好丰收女神的几个神明找上。”
堺微微挑眉, 这些神明行为和被他们看不起的人类有什么区别。
黄泥巴神继续说:“海巫神毕竟是新晋神明, 即便从战神那获得过神力, 神力依旧也不敌这些成神已久的, 就在她要被强压着去向丰收女神道歉时,战神出手救下她。”
“且狠狠警告了那些神明。”
堺:“战神和她什么关系?”
黄泥巴神摇头,“不清楚……那次之后,海巫神行事更加嚣张,您也知道,战神是至高神之下战力最高的神明——”
他见堺面无表情地看来,马上补充上:“至高神之下所属光明神殿里战力最高的神明。”
“你知道的不少。”堺收回视线,“还要多久才到?”
“前面就是。”黄泥巴神回答道。
海巫神在神界选择的住址非常偏僻,近乎在神界的边缘位置,不过景色秀丽,环境优美。
如果没有某个只穿了一条裤衩的辣眼睛神明……
战神燚斜睨来人:“堺,你来这里做什么?”
堺:“关你什么事……你这又是什么打扮,新型修炼方式吗?”
恰好他要找战神,这家伙在这省得他再去到处寻找。
战神燚微微咧嘴,手上神术光芒闪过,一柄战斧出现在手中,他对面的银发神明不甘示弱,长剑握在手中。
眼见气氛极度僵硬,黄泥巴神赶忙出来调解。
他小声说:“堺大人来找海巫神询问一些事情,关于玩家世界即将面临末日的那件事……”
战神燚“哦”了一声,他好笑地看向堺:“难不成是为了那个有意思的信徒,上次没将她抢过来,真是太可惜了。”
利风擦过脸颊,战神拇指拂去脸上流出的金红色血液,他阴阳怪气夸奖道:“被那位神关许久禁闭,全用来修炼了吧。”
同时脚下用力,地面凹陷,整个身体化作红色流光冲出!
剑刃与斧刃撞击在一处,火光闪现。
黄泥巴神恐惧无比,他瑟缩成一团,唯恐那可怕的攻击气息波及到他。
堺眯眼盯着战神的红发,兀地笑了一下:“一只被榨干的软脚虾,我现在不和你打,待你改日恢复再战。”
战神燚:“……”
脸色难看不想说话。
堺气势昂扬地立在原地,宛如一只胜利的孔雀。
战神燚感应堺的气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眼神奇特地上下打量着堺。
“原来你……”
他颇为同情地拍了拍堺,说:“用这种修炼方式,难怪你实力提升速度那么快……”
这次换成堺脸色极为难看。
黄泥巴神不明白为什么堺和战神突然停下战斗,战神又对堺十分同情以及幸灾乐祸,反正只要不打架就好。
“战神大人,你还不回神殿处理事务吗?”
比妩媚声音更加妩媚的是突然出现的海巫神,同末日世界时的容貌相比,她又美艳不少。
她眼波流转,视线落在银发神明身上。
“哦,这不是堺大人么,自神宴之后,我一直对你的神力念念不忘,现在看来我完全没了机会,有了心中归属的男人很难下手成功,神明也一样。”
战神燚听见后半句,脸色慢慢恢复正常,他摆出男主人的模样。
“堺,你来这里做什么,早点说完早点离开。”
海巫神笑意盈盈地看向红发神明,轻启唇瓣道:“滚,在我的住所轮不到你做主。”
堺:“……”
黄泥巴神:“……”
战神燚怒气冲天,“你怎么敢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海巫神微抬下颚,神情高傲道:“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还当我是你当年养的宠物吗?”
他们以为海巫神下一秒就要血溅三尺,没想到战神先变了脸色。
堺第一次看到战神能露出那么低三下四表情,以近乎卑微的态度道:“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
海巫神抬手指向远处:“滚,别让我再说第三遍,否则这里以后不欢迎你。”
战神灰溜溜离去,堺欲言又止,他还想问对方一点事。
“请进吧,你的信徒间接加速了我的计划,让我提前数百年成神,今天的拜访无需礼物。你来找我想问什么消息?”
海巫神的住所与她在海底的宫殿相差无几,只是更加华丽。
黄泥巴神跟在堺和海巫神身后,尽力缩小存在感。
堺开口:“战神似乎很喜欢你,你似乎对他也有感情,为什么还要拒绝他?”
海巫神诧异地看了堺一眼,她若有所察,轻笑道:“燚是怎么成为的战神,你应该有所耳闻吧?”
堺点头,战神本是半神炎族,在诸神之战里意外获得前战神神格碎片,才有机会直接跨阶成为上位神。
海巫神说:“他本是一个普通炎族人,我们心意互通,我将成为半神的方法告知于他,让他以半神身份在诸神之战里夺得机会……他成为战神后,抛下了我。”
“他诚挚道歉后,他的佩剑原谅了他,但我不会。”
堺脱口而出道:“为什么?”
此时他们已到大厅,神仆端上茶水,海巫神与他**一番后,突然砸碎茶杯,用碎片在手臂上划出一道伤口。
堺警惕。
黄泥巴神:“喂喂喂!”
“别紧张。”海巫神施展神术治疗,待手臂光滑如初后,她说:“神术能治疗体外的伤,却治疗不了心上的伤。”
“我的父母为助他成神死在诸神之战内,我的族人曾因他大量受伤被仇敌近乎灭族,他的道歉、他现在的真心能换回我的父母和族人吗?”
堺沉默不语。
“假如能够时光倒流,我不后悔遇到他,但我绝不会再伤害到我的族人。”
黄泥巴神不明白为什么堺听完海巫神的话后,气息会那么沉闷,他应该不是来特地找海巫神听当时的八卦事吧。
他好心提醒道:“堺大人,您还没问玩家世界的事。”
堺瞪他一眼,要你说!
海巫神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她当时就认为云浅和堺之间的联系不简单,绝不仅仅是神明和信徒的关系。
她当时没有办法让云浅完全恢复视力,云浅眼睛上的神术,应该就是他下的吧……
海巫神捂嘴轻笑:“堺大人想知道自己做了那些事情之后,会不会被原谅吗?如果你愿意将详细的事情告诉我,或许我可以为你解答。”
堺顿了顿,说:“我不记得我做过什么事。”
他说的是实话,昨日再现后他与云浅间的事,他确实不清楚。
海巫神只当这是堺不肯告知的蹩脚借口。
她依旧带笑:“说来你的神仆也拜访过我呢,询问了我关于云浅的事。”
“咔嚓——”
黄泥巴神再次惊恐,桌子与堺手臂接触的地方开始露出裂缝,整张长桌化作粉屑,茶杯跌落。
堺声音很轻地问道:“王林问了什么?”
“一些无关紧要的信息。”海巫神蹙眉哀愁地看着地面上的粉末,又要换新桌子,“无非是小姑娘性格如何,在末日世界表现如何是否上进,我以为他是在做信徒考察,毕竟这是神仆该做的事。”
堺微微放松,“桌子我会赔偿给你,黑暗神后院神木制成的桌子。”
“那真是太棒了。”海巫神眉开眼笑道:“对了,他似乎很想知道云浅在意什么……”
“你怎么回答的他?”
“我一看呀,就知道云浅在意什么,无非是她所在的世界、同伴以及家人。”
……
“轰隆!”
神界某处传来巨响。
海巫神看着她的宫殿废墟,哭笑不得道:“你为什么要把这么个瘟神带到我这来?”
黄泥巴神神情呆滞:“堺、堺大人去哪了?”
海巫神捡起地上的一块碎片,正反两面察看,“去确定一下对方家人的安全吧,毕竟分.身没法立马赶过去。”
黄泥巴神现在才理解方才的话,他痴呆道:“神仆不可能背叛神明,除非他一开始就另有信仰……”
王林是黑暗神宠爱堺,送给对方的神仆。
黄泥巴神头顶突然按下一个手掌,海巫神眼神不再妩媚,而是充满警告道:“不能再往下想,这不是下位神能卷入的事件。”
可你也是下位神,黄泥巴神看着海巫神,很想这么说。
海巫神道:“海巫族只剩下我一人时,我就已经死了,你还活着。”
黄泥巴神低下头,“今天堺大人说‘以母神之身成长而出的神祇当以身作则,以神之力维系各小世界运转,保护世间生灵’,我只想着从信徒身上收集信仰,认为那是理所应当的事,从未想过主动保护他们。”
海巫神挑眉看他,“事情变得更加有意思了。”
……
十一月末,京市。
云建国正在休假,被上头要求的强制休假,正在调查的案子只能被迫放下。他穿着防风衣,笔挺地坐在早餐店里等着疙瘩汤和褡裢火烧,剑眉紧皱盯着手机像在思考什么凝重的事情。
手机屏幕上,微信聊天界面。
联系人:云浅(女儿)
聊天框内正在输入的内容:
“最近缺钱吗?海市物价高,钱不够直接和爸说,别藏着掖着。”删除。
“找男朋友了吗?如果有,带回来让我见一见。”删除。
“过年回来想吃什么?#微笑”发送。
总算发完消息,饭菜也上了,云建国抬头,便看见对面不知何坐着个青年。
无声无息,连他都没有察觉!
再看店里,位置没有满,应该不需要拼桌才是。
云建国不着痕迹地打量对方,银色短发,戴着金色美瞳,气息不危险,不是什么蓄意找他报复的罪犯。
确认对方安全,云建国边吃边开始思维发散。
这就是小年轻里的杀马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