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侠又成功地为猫儿拉到一个同盟,兴奋得不行,决定再接再厉,趁着这几天柳葳在家没什么事,给他个旱天雷他也有时间消化,。乐文
可等到晚饭时候,回家来的只有大哥柳魁一个人。
全家人都问柳钰和柳葳怎么没回来。
柳魁说,洁洁的二姑夫在报纸上看到过凤戏山游览区的宣传,今天知道了这个风景区就在三道河,就想去看看。
可往风景区去都是险峻的盘山路,柳钰正经开车才两三个月,他觉得心里不踏实,就打电话让柳葳明天跟他一起去,柳葳和柳魁刚才一起回来,到上窑坡那儿换了捷达,又折回去去柳钰厂子里住,明天跟柳钰一起带人游览
计划还没开始就受挫,柳侠心里暗暗失望,可他想到如果错过了今天,他下次不定什么时候才回来,才能正好遇上家人都这么空闲,感觉白白浪费这么好的机会有点亏,于是,他又暗搓搓地目光瞄向了小蕤。
不过,他还没找到和小蕤单独相处的机会,被柳凌提前看出端倪,直接把苗头给他掐了。
柳凌说:“小蕤心里也不存事儿,就算他能守口如瓶坚决不说,咱伯咱妈已经知猫儿有一件连跟家人都不能轻易开口的事,他们会不操心吗?”
被柳凌这么一提醒,柳侠的头脑冷静了下来。
同性恋和其他事情不一样,说出来,除了给家人招致忧虑,没有一点好处,因为这事根本没办法解决。
柳侠决定放弃了,小蕤却主动找了过来。
柳侠瞄人的眼神实在太明显,小蕤和柳侠早上在柳川面前的感觉差不多,以为小叔找他是有需要单独交给他办的事。
柳侠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不能辜负这么好的机会,他可以不透露具体事件,只旁敲侧击一下下,多少给小蕤一点心理铺垫。
他问了问小蕤的新婚感受,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又似模似样地以过来人的身份,指导了小蕤几句如何解决夫妻日常生活中不触及原则的小矛盾。
柳侠素日里都是没心没肺开门见山的风格,今天这么东拉西扯顾左右而言他,小蕤实在适应不了,就打断了他一听就是从婚姻家庭类杂志上看来的理论指导,直奔主题:“小叔,你别搁这儿绕圈儿了,有啥事,你直接跟我说吧,我保证不会跟别人说。”
小心思被戳穿,柳侠觉得略没面子,同时也暗自窃喜:“嗯,就是,就是猫儿,你知吧?”
小蕤被吓住了:“孩儿咋着了?不,不是他哩病又……”
柳侠心里紧了一下。
无论体检结果如何,猫儿的身体已经成了他永远都不可能完全放开的心结。
不过现在,他轻松地摇着头说:“不是不是,孩儿现在身体可好,他每天还坚持锻炼俩小时咧。”
小蕤一下放松了:“那就中,那,孩儿还有啥事儿?”
柳侠沉吟着,小心地组织措辞:“就是,孩儿他现在有了点其他事,这事,其实是他独个儿哩事,就跟您五叔和我不想结婚样,不犯法,不犯罪,也不关别人一点事,可是,就是有可多人搁背后说闲话。
猫儿他现在也是这样,只不过他遇见哩这事,更少见一点儿……”
小蕤再次打断了柳侠:“多见少见都无所谓,只要不犯法不犯罪,谁都管不着。”
柳侠欣喜地问:“你真这样想孩儿?”
小蕤说:“当然了。小叔,我跟你说,猫儿以后不管咋样,只要他能好好哩活着,他随便干啥我都无所谓。
那一年知孩儿得的是白血病,我差点难受死,我一想起孩儿可能会没了,以后我再也见不着他了,就觉得心里比死还难受。”
小蕤是个特别感性的孩子,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
“现在,孩儿熬过来了,你不知我多高兴,别说孩儿只是不想结婚了,他就是不想上学,现在就退学;以后不想工作、不想上班,啥都不想干,就想成天挺那儿叫人养活着我都没意见,反正咱家现在这么多人上班,还有这么多店,咱都会挣钱,他就是啥都不干,咱也能养活起他。”
柳侠半天没说出话,小蕤说猫儿刚得病时的感受勾起了他的回忆,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天塌地陷的时刻。
小蕤看到柳侠呆滞的样子,知道是自己触动了小叔最敏感的地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过了好一会儿,还是柳侠先说话。
“小蕤,谢谢你哦孩儿。”他用十二万分的真诚对小蕤说,“猫儿他现在身体好了,他这回哩事儿比较特别,可能有一天,他会遭受比他出生时候更厉害哩诽谤,别人说他啥闲话小叔都不怕,就怕咱家哩人不接受他,嫌弃他。”
“不会小叔。”小蕤非常认真地说,“咱家哩人不会,我更不会,孩儿只要不犯法,他干啥我都不会嫌弃。”
柳侠在小蕤这里又得着一颗定心丸,心情更好了,他想了想,决定不去拉拢柳葳了。
他觉摸着,就柳葳在弟弟妹妹面前那老母鸡一样的心态,别说猫儿只是喜欢男人,就算猫儿做的是杀人放火之类的事,小葳也能找出一百条理由说服自己弟弟绝对没错,错的肯定是被杀被烧的那个。
“小葳注定就该当大哥,天生的包庇犯性格。”柳侠往嘴里扔了颗牛肉干,心旷神怡地跟柳凌嘚瑟。
柳凌看着柳侠,无语。
不过心里头,柳凌认可柳侠对柳葳的评价,他相信,如果他有宣布和陈震北恋情的那一天,柳葳肯定是最快接受的那一个。
对小蕤今天的态度,柳凌有点意外。
他知道小蕤和猫儿的感情,就像他跟四哥柳钰,所以他相信小蕤绝对会维护猫儿,不过柳侠跟他复述的小蕤的话依然让他吃惊,他印象里,小蕤是小一辈里脾气最绵软的一个,相对缺乏主见,容易被说服。
但今天,柳侠并没有列举论据进行说服工作,他甚至都没有提一句猫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小蕤就立场鲜明地表了态,并且,他的话给柳凌的感觉非常笃定,不容置疑,感觉简直就像他清楚地知道困顿猫儿的事情是什么一样。
这当然不可能。柳凌在心里笑着摇了摇头。
猫儿在国外,小蕤和他几个月都不联系一次,而且猫儿人小心大,行事严谨,静得下心,管得住嘴,更管得住脸,他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鬼都察觉不到。
柳凌想不出小蕤的态度到底是怎么回事,最后干脆不想了。
小一辈有自己独特的思维和行为方式,只要他们之间彼此认可,最后的结果又是好的,过程什么样不重要。
只是他自己怎么回事?
心里猫抓一样想知道猫儿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柳侠这样子如临深渊如临大敌,处心积虑地为他趟雷开路,恨不得让全家所有人都签字画押一个任何情况下都要无条件支持猫儿喜欢猫儿的合同。
这好像已经超出了正常的保护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