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画舫停在江面上,从这里看岸边,视野非常的好,可以清楚的看到刚才他和虹玉坐的那个位置,也可以清楚的观察到他的一举一动。
袁兴观察着画舫,甲板上大约五六个人,船舱里三人,加上要见面的人,整艘画舫十个人左右,他思量着,带着虹玉进了雅间。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好像没说过允许你会面的时候带家眷?”船舱里传来一个洪亮的男声,袁兴集中精力应对着。
“这是我老婆孩子,我说过要带他们离开西楚,现在他们已经不能在那边呆了。”袁兴话不多说,只见对方沉默了一下,一副罢了的样子。
刚才他已经在画舫上观察的很清楚,没有人跟踪洛城,所以才叫他上船的。
“昨天我们在城东的那批货被人半路劫持了,这事你可知道?”对方不悦的说道。
袁兴怔了一下,很是吃惊。
“劫持了?怎么会劫持?不是已经藏的很隐蔽了吗?再说我们已经没有多少货了,我那批货也在西楚被官府的人劫了,现在身上只剩下些银两,其他的全都没有了!”
如果他这边的一批货也被人劫走了,那等于他们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没有货就换不了钱,没有钱,拿什么买军械。
“哼,你还好意思说?”对方显然也不买他的帐,“要不是你那批货拖的太久,也不至于被官府的人查了去,现在风声多紧了,你这个时候拿出来卖,不是被人逮个正着?”
说着,对方好像想起了一件事。
“对了,我在西楚的探子明明回禀说,你被抓了,怎么?”对方警惕的看着他,“刑部地牢你也能逃脱?”
要不是因为这张脸实在是太像,画舫的人都会觉得他是这个炸。
“买通了地牢的人,偷偷放出来了,里面是替死鬼,估计现在已经穿帮了。”袁兴不跟他废话,“长话短说,我不想在这么显眼的地方被人认了去。”
经过刚才一番交谈,袁兴大致已经确认这个人就是要和洛城接头的人。
“你要的货已经准备好了,不过……”对方看了他一眼,从刚才在岸边看到他,就不觉得他带了他想要的。
“让你准备的白玉观音你准备好了吗?”
当虹玉听到了白玉观音四个字的时候,抱着孩子的手明显在发抖了,忽然她腿一软,跌坐在了椅子上。
对方一个警惕,看到这个女人不对劲,瞪大了双眼盯着袁兴。
“怎么回事?你们是奸细!”对方一声呵斥。
袁兴被这个突如其来的一下给分了神,见形式扭转,敖修竹的人已经泛舟靠近了画舫,袁兴也不用再装了,直接和对方打了起来。
画舫上的人一见船舱里面突然事故,全都下意识冲了进去,瞬间袁兴和虹玉洛峥三人就被团团围在了里面。
有人机警的直接将虹玉和洛峥控制在了手里。
“别动!不然我扭断他的脖子!”一人捏着洛峥的脖子叫道。
只见说时迟那时快,一支利箭破风而来,直直射在了那人的背上,利箭穿过他的胸膛,
朝一旁倒了去。
画舫的人这才发现原来他们船的周围已经埋伏了几十号的人手,此刻全都朝画舫这边而来。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啊!”接头的人这才反应过来,一声令下,全舱的人都动了起来。
瞬间水下的人都轻功上了画舫,游船上的竹舟上的人,全都打在了一起。
对方见场面已经无法控制,有人直接将虹玉和洛峥丢下了水。冷离本来忍着没上船的,结果他一看虹玉根本不会游泳,他下意识就跳了下去。
“喂!”梁玉燕见了,想骂都已经来不及,“该死!”
说着,她也跳下了水,他一个人怎么救的了两个,于是虹玉和洛峥在两人的帮助下被救上来游船,第一时间回到了岸上。
岸边,徐巍带着县令的人已经赶来,暗夜堂和奔雷山庄的人都在画舫上。船上的十个人很快就被控制住了,袁兴受了点轻伤,那个接头的人武功不差,是个厉害的角色。
一时间难以接受自己被洛城出卖了,那人挣扎着叫道:“洛城你这个老狐狸,竟然出卖我!你怎么不去死?”
袁兴冷哼一声,接下了自己的易容妆,对方一看,竟然是个完全陌生的面孔。
“你想多了,洛城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他现在应该在刑部大牢。”袁兴说了一句,那人咬牙切齿。
“该死!竟然是假冒的!”刚才他就觉得奇怪,刑部的大牢是怎么可能逃出来的。
果然!竟然被这么拙劣的伎俩给骗了!心中懊悔万分。
“给我全部带走!”袁兴一声令下,画舫开动了,朝岸边驶去。
徐巍带着人接应,县令直接将人给扣押了。
“这里还有一个!”冷离上前来,带了一个小厮。
小厮一把摔倒在地上想跑,被县令的人抓了个正着。
“怎么还有一个?这人哪来的?”袁兴问道。
冷离抬了抬下巴,“水里,我去救洛峥的时候发现他想逃跑,正好我和梁玉燕都在水里,就抓住了。”
原来如此。
“带回去严加审问。”袁兴下令给县令。
丹城的官府将一干人等全都带走了,这一幕在热闹的美食节码头上还闹了不小的动静,吓走了一波游客。
人们议论纷纷,直到人散了,游客又重新聚集在一起,江面上又恢复了风平浪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
经过一番严刑拷打,冷离抓到的那个人绰号馒头,是这次接头人的手下,因为是心腹,所以知道的事情特别多。
“说,你们把白玉观音藏在哪里了?”衙差挥舞着手里的鞭子。
一鞭一鞭的抽打的馒头的身上,泡过辣椒水的鞭子,每一下都让人皮开肉绽,火辣辣的疼痛。
刑房里惨叫声连连,不到半个时辰,馒头已经失去了知觉。一桶冷水泼下去,清醒了几分,又接着打。
“给我打,打到他招了为止。”县令坐在椅子上。
丹城虽然横跨两国,但因为西楚是强国,所以丹城的管辖还是归西楚所有
县令也是西楚人,当他知道这个馒头其实是东宛人,就恨得咬牙,如果他不说,今天晚上他还有很多招式换着花样和他玩。
敖修竹却走了进来:“行了,别把人打死了,到时候白忙活一场。”
问话哪里是这样问的,这样和屈打成招有什么区别。
县令一见是敖修竹,知道他是这次的领事之一,毕恭毕敬的行礼。
“敖公子,牢房这种下作的地方,您怎么来了?”县令很狗腿,敖修竹有点看不惯。
不过像边境这种县令,大多都是这样子的,老奸巨猾,和贪污犯没什么区别,可也没办法改变这种情况。
“出去。”
县令一听冷漠的语气,顿时尴尬。
“这……”县令看了看犯人,又看了看敖修竹。
脸上冷的和冰山一样,只是撇了他一眼,县令就跟要命似得,连忙退下。
“是,下官告退。”临走时撤走了刑房里的其他人,只剩下敖修竹和犯人两个。
走进了,敖修竹看到这名叫馒头的人浑身是血,身上没有一块是好肉,再看到旁边被特制过的鞭子,嗤之以鼻。
想不到这个县令心肠这么歹毒,这样的鞭子打过的伤,这辈子都不会愈合,会在身上留下非常丑陋的疤痕,而且受刑的过程非常的痛苦。
也就是这种边境的小地方的人才能做出这种事,山高皇帝远,谁也管不了。
将鞭子丢到了一边,敖修竹走过去,见馒头还剩一口气。
“骨头倒是挺硬的,可惜,跟错了人。”如果他能学点好,以他这样硬骨头的性格,进奔雷山庄做事倒是不错的,可惜误入歧途毁终身。
“滚。”馒头气若游丝,却还是说出了这样一个字。
敖修竹不怒反笑,站在他面前说道。
“我看你还是招了吧,为你的家人想一想,你漂亮的老婆,可爱的女儿,她们都在家等着你,你再不招,他们下一步就要上你家,到时候你老婆孩子……”
敖修竹故意没有说出后面的话,相信馒头这么聪明,一定知道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们……”他的头微微的抬起来,“敢动我女儿一根汗毛,我做鬼也不放过你们!”
馒头几乎是竭尽全力说完这句话,他很想冲上去和敖修竹争斗,但是他太痛了,已经被打的不成人样。
“只要你实话实说,我可以保证,他们不会伤害你家人一根头发,但如果你再执迷不悟,那我也无能为力了。”
敖修竹认真的看着他,说的话非常具有信服力,只是馒头身为别人的心腹,即便丢了性命,也不敢轻易的说出内幕。
“我要怎么相信你,不是骗我。”馒头有点妥协了。
“只要你肯招供,我可以给你的家人一条生路,馒头,你犯的事情是杀头的大罪,我只能保住你的家人不受牵连,但是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将来肯定是要被流放的,你也不希望她们跟着你受苦吧。”
馒头思考了片刻,用仅剩的一丝清醒说出了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