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单于,非是小王不尽力,实在是秦军的战斗力太过强悍,兵器犀利,非我匈奴所能及啊······”
匈奴头曼单于的中军大帐里,败逃而回的休屠王一把鼻涕一把泪,嚎啕大哭,好不狼狈。
“如果野猪部落的奴哈没有逃回草原,而是选择与小王汇合的话,不是没有战胜秦军的可能······”
休屠王瞥见了野猪部落奴哈的身影,念头急转,赶快甩锅。
军帐的正中央,端坐着匈奴的年轻大单于,目光在休屠王身上扫来扫去,又扫视了右贤王的位置,沉默着没有说话。
奴哈排在军帐的末尾,低着头,心里既有些恼怒,又有些窃喜。逃回草原后,他第一时间向单于表示效忠,还献上了部落的一枝花,他的女儿妙妙。
一番**过后,单于大为满意,当即表示,会让野猪部落继续在河套发展,还会划一块水草丰美的草原给他。现在休屠王想把责任推到野猪部落身上,已经晚了。
右贤王阴沉着脸,心里痛恨单于前来抢夺他的地盘,可他却不能站出来公开反对。单于可是答应了好些部落迁往河套平原,他要是反对,可就是与这些部落为敌。
河套这块儿宝地,单于不控制在自己手中,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休屠王,你手下可是有五万骑兵?”见右贤王屈服了,头曼单于的心情大为愉悦,终于开口说道:“秦人才多少,堪堪三万人,大部分还是步兵,可你呢?逃回来的还不到一万人?”
休屠王匍匐在地上,磕头不已,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当今的单于,别看他年经,可却是个杀伐果断的主,散乱的匈奴部落,在他手里,短短几年,实现了初步的联合,就知道他的手段了。
不少部落的王,在头曼单于继位后,纷纷掉了脑袋,休屠王可不想成为下一个。
回想起战败后,逃回草原的经历,休屠王恍若经受了一场噩梦。
蒙恬果断率领骑兵追击,秦弩射程又远,杀伤了大量匈奴人。劫掠期间,躲在坞堡和山里的秦人,纷纷追了出来,宛若财狼一般,大小都会咬下一块肉。败退期间,休屠王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要是在后世,休屠王就会哀叹,他陷入了秦国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
休屠王没有辩驳,只是不断地磕头告罪,让头曼单于倒不好狠下心来惩罚他。匈奴的各个部落,承认了单于本部的权威,可眼里处罚休屠王,难免不会引起兔死狐悲之感。
“好啦好啦,本单于谅你年纪大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次就不重罚你了。”头曼摆了摆手,显得很大度的样子,“你就率领部落迁到西边去,与月氏人作战,打下来的地盘,就算做你休屠王的。”
“多谢大单于!”
休屠王的心里恨死了头曼,面上却不得不做出感恩戴德的样子。月氏人的草原,虽然水草茂盛,但月氏人哪有那么好对付。那些热衷贩卖丝绸的月氏人,手里可是掌握着精良的制弓技术,连匈奴人都赶不上。
“阿胡儿!”头曼的目光,望向了军帐中一位粗壮汉子。
“属下在!”
“休屠王留下的右谷蠡王位置,现在就交给我大匈奴的第一勇士阿胡儿,你能不能为本单于守住这块河套宝地?”
“属下万死不辞!”
阿胡儿的面上散发着红光,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他很早就开始追随头曼,没有想到,头曼会一下子提拔他当了右谷蠡王。
“野猪部落的奴哈,以后就由你辅佐阿胡儿。”
“属下遵命!”
头曼哈哈笑着,站了起来,显得意气风发。单于本部占据河套之地,会大大的加强他头曼的力量,匈奴的左右贤王,再也不能跟单于对抗。
阿胡儿作战勇猛,性情直爽,头脑简单,更容易控制。奴哈的部落实力弱小,名为辅佐,刚好可以监视阿胡儿。两人互相牵制,头曼心里才能放心。
华夏人的兵法,还真是博大精深。头曼曾经掳掠过燕国的一个老书生,那书生给他讲授过华夏的兵法,可惜那人身子太弱,不能经受塞外的天气,不到三个月便病死了。
“对面的秦军将领,连败我大匈奴的野猪王和休屠王,本单于要亲自领军,前去会会这位秦将!”
头曼大手一挥,指着奴哈说道:“你派出信使给那位秦将,就说我大匈奴撑犁孤涂单于,特邀请将军于长城下会猎!”
“撑犁孤涂单于?”
秦军大营,蒙恬接到头曼单于的战书,有些头大,匈奴人的语言,跟中原的语言相差很大。
“撑梨就是天,孤涂就是子,单于意为广大。撑犁孤涂单于的意思嘛,用华夏的话来说,就是天地间至高无上的王。”
卜兴接过匈奴人的战书,扫了几眼,扔到桌子上,冷笑一声:“偏远贫穷地方的人,就是没有见识,语言贫乏,词汇简单,不知所谓!”
战国时代,中原人面对匈奴人的时候,心理上还是很有优势的。赵武灵王开展学习胡人的军事改革,可是遇到了很大的阻力。内心深处,不止卜兴,很多人都瞧不起匈奴人,认为他们属于未开化的蛮族。
中原各国,贵为天子的周朝,名号仅仅为王,匈奴人称呼自己为天地间至高无上的王,岂不是把中原人给比下去了,卜兴才显得如此生气。
蒙恬感到有些好笑,现在嬴政还没有称皇帝,匈奴人的撑犁孤涂单于,听起来似乎更加响亮。名不正则言不顺,中国古人重名的心思,确实不是一般的不可理喻。
“这个狂妄的头曼单于,挑衅味十足,竟然提出要秦国无条件归还匈奴俘虏,否则他就要再度越过长城,南下牧马!”
生气归生气,卜兴最终还是平静下来,翻译了头曼单于战书上的内容。
“看来,这个什么撑涂单于,还真是狂妄呢!”众将都笑了起来。
头曼单于忙着抢夺河套的时候,蒙恬动员秦军和上郡军民,加班加点,重新修筑了长城关口。演练的结果,秦军自己都吓了一跳,没有重型装备的匈奴人,不来还好,来了的话,就没有好果子吃。
“告诉那个匈奴使者,俘虏只能交换,头曼小子想南下牧马的话,还得问问我蒙恬手里的刀同不同意!”
蒙恬拔出了腰间的佩刀,环首刀刚刚研制成功,他就给自己配备了一把。如果不是担心匈奴人虐待俘虏的话,蒙恬还真想爽快一把,留下匈奴使者的一只手,好好的震慑匈奴人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