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欧阳志纳闷的回头看向我。
我低着头,几乎是从牙缝里吐出话,道:“能不能,不送他回印竺?”
欧阳志听了我的请求,神色先是一顿,随即摇头:“我们只负责送他给徐大校,至于他会怎么处理,是放还是送给印竺就不归我们管了。陈来,你知道,这是规矩。”
“那我去和徐大校说。”我心里还抱着一份希望。
“出去再说吧,这个地方没信号的。”欧阳志朝前面走了几步,看着我道。
带着迪让出发。
这一路上,没有碰上什么危险。
我们三人步行走出森林,手机好不容易有了一格信号,我给徐大校拨通了电话。
“喂,怎么了,人找到了吗?速度挺快的吗。”电话那头传来徐大校带着些笑意的声音。
“抱歉,徐大校,我不能带他回去,他没有犯错。”我跟徐大校说道,末了,我将迪让的故事说给了徐大校听。
听了我的话,徐大校沉默了大概三秒后,低着声音说:“我不管,你必须把他给我带回来,这是我给你的职责!印竺方面有印竺方面的法律,你懂吗?”
我心情变得高昂了起来:“那是一条人命!他是我的朋友!”
“你要保你的朋友是吧?那好,你就负责去把印竺那些军队给撤掉!那我就无话可说。”我从电话里头的声音能想象得出,徐大校在电话那头愤怒的表情。
我也被气愤冲破了头脑,狠狠的应了一声“好”后,我对欧阳志,沉声道:“我要帮他,欧阳,如果你真的要把他带走,就把我打昏。我知道我打不过你。”
欧阳志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释然的一笑,转过身去:“你路上的时候带着人偷跑了,我什么也没看到,去吧。”我听见欧阳志在嘴里嘴里嘀咕道:“回去要被处分一次了。”
看着欧阳志渐行渐远的背影,我觉得有些对不起他。
但他回去只是被训斥一顿,迪让回去那可就是面临死亡的,两权相害取其轻,只能委屈一下欧阳志了。
我的眼神望着这荒郊野岭,沉默良久,不知道我这么做是不是太鲁莽了。
“陈医生,谢谢你!”迪让虽然不太精通中文,却也从我的话里听出了情况,咬着下唇,“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对我道。
“起来。”我把迪让瘦得跟柴火一样的胳膊弄起来,认真的和他说:“我救你,不仅是救你的命,更是你要成为一个有尊严的人,不能随便给别人下跪,懂吗?”
迪让若有所思的点头。
“说吧,你们印竺的法律到底是怎么样的?”我对迪让问道。
迪让想了一会,皱着眉头回答:“其实我们印竺吃牛肉的处罚并不严,只需要被拘留十五天,可是法律是由上人,我们这种贱民,一旦被抓到就要被打死。”
“而且我吃的是养的圣牛,是一个刹帝利的上人养的,如果他不原谅我,那我就得一辈子被当成逃犯,被抓回去一定会被打死的。”说到这里,迪让的眼里露出了恐惧。
我听迪让说完,问:“你的意思是说只要他不追究,这件事就可以过了吗?”
“差不多。”迪让点头。
我说:“那带我去见那个人吧。”
“这……”迪让犹豫了。
我知道迪让在顾忌什么,无非是害怕回到印竺被打死而已,我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放心吧,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迪让攥着小拳头,对我感激道:“谢谢你,大哥哥。”
迪让在前面给我带路,一直穿过了印竺的边界线,来到一处铁丝网前,这铁丝网下有一处小洞。
“嗨!”一个叫声,我刚抬起头,就看见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我的脑袋,一对穿着土黄色衣服的印竺军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还没开口呢,我的眼睛就被布条蒙上,黑暗中,我感觉在我后面有个人推着我走。
真倒霉,刚进来就被抓了,我心想道。
大概一小时后,推搡我的人停了下来。
我眼前亮了起来,转头一看,迪让在我后面,眼睛还被蒙着。
这是一个大厅,大厅里面挂着不少枪械,还有一些证件什么的,在我身后跟着两名荷枪实弹的印度士兵。
后面的印度士兵松开了我的绳子,一个戴着眼镜,留着胡子的印竺人从房间里走出来,出现在我面前,这印竺人和和气气的对我说:“你好,中国人,你有两个方法,一,是交钱走人,二,是在这里关上几天。”
这个印竺人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就是让我花钱买平安。
现在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我当即道:“可以啊。”
我身上可带了不少现金,不过我装钱的包被拿了,我张望了一下四周,并没有发现我的包。
戴眼镜的印竺人看出了我的疑惑,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黑色皮包,丢回给了我,奸笑道:“钱我们已经拿了,这件事,不要告诉别人哦。”
这些印竺军人看了我一眼后,笑嘻嘻的丢给了我一张通行证,用蹩脚的中文道:“中国佬,拿去。”
娘的,我包里可是足足放了上万华夏币啊,我心里那个疼啊,我心里恨不得把这些印竺人绑起来揍一顿,脸上还是笑着接过了通行证。
包里的钱被拿走了大半,就留下十张百元红钞。
外面是一个院子,院子里面有一口井,我气愤之下,趁没人注意,往这口井水里下了点泻药,才带着迪让走出院子。
在这个屋子的外面是一处村子,我回头一看,这个地方用印竺文写着一行小字,这个地方应该相当于是我们华夏的派出所。
这个印竺村子,大概就相当于五十多年前农村的生活状态,不,应该说比五十多年前的生活状态还不如,不是水泥路,而是黄土路,满是垃圾,还有几个黑不溜秋的印竺男人蹲在墙角光着屁股拉屎。
大街上一头头不同发色的牛优哉游哉的走在地上。
我和迪让走在路上,不时有印竺人对我投来惊异的目光。
“陈医生,真不好意思让你破费了。这里离我住的城市还有几十公里,现在这里住一晚上吧。”迪让对这种场面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对我提议道。
“好。”我点头。
正好,我也想看看这印竺到底是一个什么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