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姜婉白早早的来到镇上。
她今天去田良东的酒楼,自然要顺便看一看田承宝,也要趁机感谢一下田承宝的师父,不过这么空手感谢、红口白牙的可不行,她要买一点礼物。
既然给田承宝的师父买了,那田良东那里也就不好不买,挑挑拣拣,姜婉白买了好几大包的东西,有点心、酒、肉,还有两块布,这才来到了满香搂。
此时,时辰尚早,但满香搂里已经有人在等着吃饭,可见这酒楼生意之好。
姜婉白找到田良东,田良东对她的突然到来还有点意外,问她今天怎么有时间来他这里,并让姜婉白一定要留下来尝尝他这里的饭菜,当然,要是她能给点意见,他就更高兴了。
他如此抬举姜婉白,姜婉白自然也很高兴,“我今天来这里,是跟人约好了的,南北杂货的老板约我来这里商量紫芝酱的事。”说完,她悄悄的打量着田良东的脸色。
田良东确实有一瞬间的不愉,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你打算怎么办?”
“我当初跟你约定过,过年之前卖的紫芝酱,每周绝对不会超过一罐,无论谁来,或者发生什么,这点我都不会变的。
只不过,等明年,可能我就会大批量的销售紫芝酱了,今天的商谈,也主要是这件事。”姜婉白回道。
现在紫芝酱在平阳县名气大的不得了,姜婉白如果真想赚银子,只需要放开手脚做就行了,可是她却还记着跟田良东的约定,这让田良东感动不已,刚才的那点不快也立刻烟消云散。
“那就多谢嫂子了,不瞒你说,我这几天正筹划着在京城开一家分店,房子都已经弄好,就差开张营业了。
我这酒楼主打的就是紫芝酱菜色,要是嫂子将这紫芝酱卖给其它酒楼,我这开张计划,估计就得泡汤。
但等到明年再卖,有这两个多月的时间,我的新酒楼就能打开市场,走上正轨,到时有了名气,有了稳定的客源,不说在京城的酒楼里有一席之地,勉强生活还是可以的。”田良东推心置腹的道。
“咱们之间,哪用得着说那个谢字!你的酒楼开张,我正要恭喜你呢,对了,酒楼的名字想好了吗,还是叫满香搂?”姜婉白笑道。
她这么说,田良东也终于放开了心胸,“就叫满香搂,我觉的这名字跟我有缘。”
姜婉白笑着点头,又跟田良东说了一阵闲话,这才提出要见田承宝跟田承宝的师父。
田良东一拍脑门,“看我这记性,早就该让承宝出来见你的,你在这里等着,我叫人去厨房喊他们。”
姜婉白却阻止了,“要是你不怕我偷学你们酒楼的菜,我就去厨房找他们,正好看看承宝学的怎么样了。”
“哈哈,尽管去。”田良东笑道。
热火朝天的厨房里,姜婉白一眼就看见了角落里那个不断忙碌的少年不是田承宝还是谁。
田承宝高了,也长开变白了,都说女大十八变,其实男孩在这个时期,也是一天一个样的,没准过不了多久,等田苗回来,都认不出她这个弟弟了,姜婉白心道。
姜婉白朝田承宝走去,当她走到他身边的时候,终于看清了他在干什么,他正在切一块豆腐,小脸绷的紧紧的,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以致于她来,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田良东此时也跟着走了过来,他指着旁边一个身材微胖的男人道:“这是我们酒楼里最好的师傅,也是承宝的师父,张师傅。”说完,他又给张师傅介绍了姜婉白。
他这一说话,田承宝终于从自己的世界里走了出来,转头一看,正看见姜婉白在旁边笑着看他,他只觉的就好像做梦一般高兴,“奶,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的,有点事。”说完,姜婉白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张师傅,“承宝愚笨,多谢张师傅教他,一直想来感谢你的,可是一直没有机会,几天可算见到了。”
张师傅也是个豁达之人,“承宝哪里笨,学习速度特别快,照他这速度,用不了两年,我就没什么可教他的了。”
他这么一说,众人都是一笑,几人又互相客气了几句,这话就说到了承宝正在切的豆腐上。
“承宝没事就切豆腐,说是要把豆腐切成头发丝那么细,然后做一道什么菜呢。”张师傅有些夸张的笑道,在他看来,田承宝这种行为完全是小孩子异想天开,过家家的东西,说出来博大家一乐而已。
姜婉白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当初她第一次教田承宝做菜,做的是一道香辣鳝鱼,那时她曾经说过,要是田承宝哪天把豆腐切成那样,她就教他做那道文思豆腐,看来,田承宝一直都不曾忘记这件事呢。
“奶,你看我切的豆腐。”田承宝献宝一样的让开了身体,让姜婉白看他身后那个案板上的豆腐。
那豆腐就好像用刀剁碎了一样,烂烂的、模糊的一滩,可是姜婉白却不会真的以为那豆腐烂了,她伸手拿起菜刀,用菜刀将豆腐放进旁边的水盆里,再轻轻一搅,那豆腐瞬间如游丝一般飘散开来,说不出的好看。
“承宝这刀工又进步了一大截。”张师傅吃惊道,“这孩子,真是天生就是做饭的料。”
田良东虽然开着酒楼,但也很少关注厨师怎么做菜,所以在一边也看的兴致勃勃,“嫂子,你到底要教承宝做什么菜,竟然将豆腐切的这么细。”
是姜婉白要教田承宝做菜,原来田承宝天天念叨的话并不是玩笑话,张师傅一愣,又开始重头打量姜婉白,头发梳的一点不乱,身上的衣服干净利落,应该是个勤快细致的人。
可是她身上没带什么首饰,衣服也是粗布的,怎么看怎么不像能做出那等菜的人,难道是家里祖传的?张师傅猜测着。
“文思豆腐,又叫‘什锦豆腐羹’,是将豆腐、香菇、冬笋、火腿、鸡脯肉切成一样粗细,然后用鸡清汤熬煮。
这豆腐切的是够细了,可惜这豆腐属于北方豆腐,卤点的有点多,豆腐就硬,做出来口感根本不行。
做这道菜,必须用南方的水豆腐,还必须去皮才行。”姜婉白有些遗憾的道。
众人一听都吓了一跳,一个豆腐而已,竟然还这么多讲究,而且南方的水豆腐他们只听说过,根本没见过,姜婉白怎么知道的?
姜婉白见众人这副表情,也自觉多言,赶紧叉开了话题,将手中的包袱递给田承宝,她道:“你娘给你做的鞋,快看看。”
田承宝眼睛一亮,赶紧打开包袱,只见里面有两双鞋,灰布的面,千层的底,一针一线整整齐齐。
“喜欢。”田承宝将鞋子抱在怀里,就跟抱着这世界上最美的珍宝一样。
“喜欢就好。”姜婉白笑道,“我一会儿还有事,等办完,再来看你。”
田承宝点点头,有些依依不舍的送走了姜婉白。
等他回来后,张师傅悄悄问田承宝,“承宝,你奶这是什么来历,我看着,可不是一般人啊!”
田承宝理所当然的道:“她当然不是一般人,她是神仙。”
张师傅听了,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怎么忘了,这田承宝除了做菜特别有天分,其他方面反映都慢别人一步,甚至有时还跟个不懂事的孩子似的,他想从他这里打听消息,还真是找错了人。
“张师傅,糟溜鸭片。”酒楼的伙计喊道。
“来啦。”张师傅答应一声,赶紧去做菜,也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一间装饰优雅的包房内,姜婉白一脸惊讶的看着对面的男人,南北杂货铺的老板,“竟然是你。”她道。
“怎么,不该是我吗?”崔景堂笑道。
崔景堂,雅园的主人,也是上次跟姜婉白签下合约,跟她一起做冰皮月饼的人。
“你上次可没说你是南北杂货铺的老板啊。”
“我上次也不知道,这紫芝酱是你做的。不过现在想想,倒也想的通,冰皮月饼你都做的出来,何况这紫芝酱。”
姜婉白被他夸的有点不好意思,紫芝酱也好,冰皮月饼也好,可都不是她独创的,她也是在现代跟比人学来的。
“既然是你,咱们这事,倒是好商量了,销售方案就按冰皮月饼那样,用我田家的名字,田家的包装,给你利润分成。”姜婉白道。
崔景堂苦笑了一下,“刚才你没出现,我还在想,能不能将这紫芝酱的配方买过来呢,现在……看来我又要做亏本买卖了。”
“崔老板说笑了,你的销售网已经存在,我只不过是借用一下而已,这对比来说,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销售网,销售网,这个词妙啊,只可惜,我这网现在还不够密,不够大。”崔景堂拍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