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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田老四去抓药,却在药埔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是你。”田老四看着徐氏,只觉的怒气上涌,要不是徐氏,他们家现在还好好的,怎么会弄成这样。
徐氏也是来买药的,看见田老四,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她现在觉的,田家就没一个好人。
“你还敢瞪我,你自己管不住丈夫,让丈夫跟别人跑了,之后又一而再的做蠢事,你怎么不去死?”田老四怒骂出声,这整件事的罪魁祸首就是马小翠,第二就是这徐氏。
“你有什么脸骂我,要不是你媳妇……”
“她让你去死呢,你怎么不去?你比她吃的咸盐也不少了,怎么蠢的跟头猪一样。就你这样的,活该被休,就算现在没被休,早晚也一样。”田老四真想给徐氏两下,不过最终他还是忍了下来,家里的事已经够多的了。
徐氏被骂的又红了眼圈,她平时也就咋咋呼呼的有本事,真到正事了,哪有半分主意。
田老四抓完药,要走,一眼看见徐氏,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凭什么他们都这么痛苦,就马小翠一个逍遥自在,“田文季想休你就休你啊,别忘了,他还有爹娘在呢,这种大事,还要听爹娘的。
你回家带着承宇哭诉一番,我就不信叔叔婶婶会允许马小翠那个破鞋进门,这脸还要不要了?”
徐氏一听,好似立刻抓到了什么,对啊,家里的事可不是田文季一个人就能做主的,她还有爹娘,还有承宇,只要将他们抓牢了,看那个马小翠能翻出什么浪!
这么一想,徐氏也不买药了,就那么一脸伤痕的往回跑,她要让爹娘看看,马小翠那个破-鞋是多么狠心。
田老四见徐氏走了,对着她的背影狠狠的呸了一口,什么东西,猪脑子。
抓完药,田老四回来继续熬药,而他在药铺遇见徐氏的事,他却谁也没告诉。
傍晚,赵氏真的发起了高热,王氏赶紧将准备好的药给她喂了下去,她这才好一点,不过却一直低热,昏迷不醒。
众人没办法,只能轮流睡觉,然后派人看着她,以防出什么事。田家人多,守夜这种事情自然轮不到姜婉白,所以她就去睡了。
睡到半夜,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声音短而急促,一看就很紧急,姜婉白唰的一下就坐了起来,到门口开门,门口站着田老二跟王氏。
“怎么了?是不是老四媳妇出事了?”姜婉白一叠声的问。
“不是,娘你先别急。”田老二说着,拿着一包东西跟王氏进了门,然后反手就把门给插上了,好似生怕被人看见一样。
“到底怎么回事?”他这样,姜婉白更急了。
田老二没说话,而是点上了油灯,然后将手里的布包放到炕上,然后打了开来。
满布包的银子,足有一二百两,除了银子,还有两块金子,五六件首饰,被油灯一照,光彩照人。
姜婉白赶紧将布包又裹上了,“这是怎么回事?”
田老二示意王氏说,王氏赶紧道:“我刚才守着四弟妹,突然,听见院中传来“嘭”的一声响,好像有什么人,就被吓了一跳。
我以为家里来贼了,正犹豫要不要出去看看的时候,黑豆突然叫了起来,而且叫了半天也没什么反应,这下,我胆子倒大了一些,要是真有贼,黑豆那么小,估计早被害了。
我打开门,借着月光一看,外面确实没人,只有黑豆对着一个东西在叫,我这才赶紧将那个东西拿了进来,打开一看,可把我吓了一跳,这么多钱。
从来都是贼来偷钱,还没见过有人来送钱呢,我怕出什么事,这才赶紧叫了老二,来告诉娘。”王氏的思维很缜密,一件事说的有前有后的。
“你说这是别人扔到咱们家的?”姜婉白也有些诧异,这种奇事,她还真没听过。
王氏点了点头,随即有些害怕的道:“娘,咱们家最近这是怎么回事,那头黄牛,还有这银子,接连两笔横财,会不会出什么事啊?”说到这里,她想到了赵氏,不禁打了一个机灵。
横财哪里是人人都享受的了的,没那个命,这都是祸害。
姜婉白又开始详细打量起那个布包来,一块很普通的桌布,再看那几件首饰,也是很普通的款式,就是用料很足,应该值一些钱,将布包翻过来,姜婉白的瞳孔一缩。
布包背面,有大大小小几块血迹,此时血迹还没完全干,呈现暗红色,而且看那形状,一看就是迸溅上去的。
“娘……”田老二也看见了血迹,不由得叫了一声,血迹,银子,这银子肯定谁抢来,扔到他们家院子里的。
姜婉白抬了一下手,示意他小点声,然后道:“去请三叔祖,如果三叔祖问起,你就说老四媳妇不好了,让他来看看,千万不要提这银子的事。”
田老二点了点头,赶紧踏着月色去了,一路上,他越想越觉的难以理解,谁会将银子扔到他们家呢?那可是一大笔银子啊,谁会嫌银子烫手,估计就是至亲……
腾然的,田老二想起了一个人,今天家里的事闹的又不小,老五……脸上顿时出了一层热汗,田老二也顾不得去请三叔祖了,转身就去了田老五所在的土地庙。
庙门大开,庙里面空空如野,哪里有田老五半分影子,甚至,就连他原来拿给田老五的那些被子、碗筷都不见了,所有痕迹都被消灭的干干净净,就好似这里从来没有人待过一样。
“老五……”田老二喊了一声,又细细的看了一遍小庙,生怕错过田老五,可是小庙就那么大,一眼就可以看完,也没地方可以藏人,哪里会看不见。
田老五确实消失了,消失的无影无踪。
跌跌撞撞的出了小庙,田老二直奔三叔祖家里。
夜半敲门,不是鬼怪就是有急事,三叔祖见田老二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立刻问了起来。
田老二此时已经联想到那银子肯定是老五扔进家里的,至于那银子怎么来的,他也隐隐有了一丝猜想,谁家有这么多银子,老五又最恨谁,不用想都知道。
不敢跟三叔祖说实情,他只道赵氏不好了,让三叔祖去看看,这事该怎么办。
三叔祖一听,皱了皱眉,不过他也没说什么,披上衣服就跟着田老二出了门,一边走着,他一边道:“这事我也听说了,也不全是老四媳妇的错,老四媳妇要是知错了,就原谅她一次吧。
不然,弄出个逼死媳妇的名声,不但以后你们家说亲困难,就是咱们田家村,恐怕都会有影响!”
田老二此时满脑子都是田老五的事,哪里还有心思应付三叔祖,只能连连称是。
三叔祖见他这样,就知道这话算是白说了,恐怕,他还要跟姜婉白说才行,便也不再说话,跟着田老二回了家。
一进门,田老二就把门插上了,让三叔祖觉的有点奇怪,不过他倒是没想到太多,就立刻要去看赵氏。
“三叔祖,这边。”田老二径直将三叔祖带进了姜婉白的屋。
“这……”三叔祖觉的更加奇怪了,不过这次,他倒还真的看出了点什么,也就没再问,眼睁睁的看着田老二又把这屋里的门给插上了,他这才道,“到底怎么回事?”
姜婉白赶紧将布包打开,“三叔,你看!”
三叔祖见到那么多的金银,也是一愣。
田老二这时,却凑到了姜婉白的身边,小声道:“老五不见了,还有他的东西,也全没了,我怕……”
姜婉白也一直在想这银子是从哪里来的,这么一听,几乎所有的疑问都找到了源头。
“这银子?”三叔祖看了一眼,也赶紧将布包盖住了,问姜婉白。
姜婉白便把王氏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然后道:“这布包上还染着血,看的我心慌,所以让老二把你叫来了。万一出什么事,三叔,你可一定要为我们作证。”
横财确实不是人人都能享用的,尤其是这种沾血的横财,谁能保证这不是别人的陷害,谁又能保证不会被人揭穿,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姜婉白见到这钱的第一秒,就决定了不能贪图这钱,否则,早晚会出事。
现在一听田老二说起田老五,她更加庆幸自己的选择,真要是田老五,官府早晚得查到他们家,还是早做准备的好。
三叔祖自然明白姜婉白的意思,想了想,他道:“我就跟你们在这里等着,等到明天早上,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样最好,那就谢谢三叔祖了。”姜婉白感激的道。
“应该的,对了,老二,麻烦你去告诉我家人一下,省的他们担心。”三叔祖说完,又好似想起什么一样道,“先不用告诉他们这银子的事。”
田老二答应着,又出去了,不过,不一会他便又回来了,屋中四人相对无言,只觉的今天的夜尤其的漫长。
“老四媳妇怎么样了?”三叔祖问姜婉白。
“还在发低热。”姜婉白道。
王氏听他们这么一说,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差事,赶紧跟姜婉白说了一声,然后出去照顾赵氏了。
三叔祖看了姜婉白一眼,叹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吧,乡下人,就爱说个三道个四的,这事也怪徐氏,怎么自己连个主意都没有。
老四媳妇的事,我也听说过一点,她也是个黄连水里泡着的苦命人。
先前那个丈夫,明天只会赌博、喝酒,没事就对她拳打脚踢,就连那两个孩子,也是苦水里泡大的。
听说有一次,他喝醉酒,嫌承宝呆傻,说他不是他的种,就把承宝弄到后山上给捆了起来,酒醒之后他就忘了这件事了,老四媳妇找了两天两夜,眼睛都哭瞎了,这才找到的承宝,哎!造的什么孽。”
姜婉白一愣,她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姜老太太的记忆里可没有这件事,突然的,她又想起赵氏以前说的话,她说她对不起承宝,还有,怪不得承宝每次见到吃的,就吃不够一样,是小时候留下阴影了吧。
“那他爹娘呢,就不管管吗?”姜婉白问完,就觉的她的问题有点傻。
果然,三叔祖道:“管?怎么管?那种人怎么会听爹娘的话,可不是人人都像你儿子那么听话的,那样的人,灌点黄汤,就谁也不认了。”
我儿子?姜婉白不置可否,“那后来呢?”
三叔祖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姜婉白,“那个人有一次喝多了,跌到池塘里淹死了,后来,还是老四媳妇给公婆送的终。说起来,当时谁提起老四媳妇,都要挑一下大拇指的,她可是个好人。”
“那怎么会?”姜婉白有些不可理解,现在的赵氏,可一点没看出原来被欺负的样子。
“都是穷给闹的。她一个女人家,带着两个孩子,堂叔又说承宝不是他们家的种,还说她丈夫可能就是被她害死的,天天去闹,最后,几乎是半赶着,把她嫁到了你们家。”
姜婉白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穷,就是原罪吗?可是赵氏自己已经够苦了,干嘛还挑拨别人,难道这样,她就会舒服一点吗?还是真的应了那句话,穷人生戾气,姜婉白没有答案。
也许,她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则,强敌环视,适者生存,只不过,她没用对地方。
三叔祖叹了一声,“她本性也不坏,这次要是知道错了,你还是原谅她一次吧,别真把人逼死了,她离了你这里……”
姜婉白没说话。
第二天的太阳终于升起来了,田家也迎来了一个人,听到了最新的消息。
周大夫不放心赵氏的病,大老早就来了,并且说,昨天镇上失火了,烧死了一男一女,事情闹的挺大的,还听说,那男女是一对狗男女,男的就是田家村的,好像昨天还在街上打架来着。
是田文季跟马小翠,姜婉白跟三叔祖对视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