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博远听着导演的话，收了眼泪和哭声。
“哼，看在解导替你求情的份上。”苏姮把合同扔给他，“这份你自己留着。”
张博远呆呆地翻开“雪藏合同”。
原来这只是在吓唬他？
翻到最后那页。
果然没有公司的公章，也没有经纪人签名，就只是粗糙地拉了一条线，连日期都没有。
张博远喜极而泣，抱着苏姮的腿痛哭。
解导吆喝看热闹的各归其位，别围在这里。
“这种照片只是核武器，能用来威胁，不能对自己人使用。一旦你使用了，就会成为公司的公敌。老板想要雪藏你，并不会让你看这样的合同，只会找到各种借口，分配最不讨好的工作，消磨你的时间，利用你来衬托别人。”
张博远：“我真的知错了，下次再也不会了。”
苏姮掷地有声：“看在你是宝宝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但这件事，你要引以为戒。在这个圈子里有很多背信弃义的人，我不希望你和他们一样。这条路，我希望你一直走下去，而不是一个流量快销品。明白了吗？”
“明白了。”
“苏姐……”剧组的场务提了一杯奶茶来，已在旁等了一小会儿，见两人谈话终于告一段落，这才小心翼翼地来到他们身边，“这是您订的奶茶吗？”
苏姮：“是的，谢谢。”
场务有点奇怪为什么这时候她还要订奶茶，但这会儿肯定不方便问。
把奶茶交到苏姮手里后，他就离开了。
苏姮把奶茶递给他，“呐，昨天请假了没在你身边，这杯奶茶是给你道歉的。你应该庆幸，很多龙套演员没有公司，被骂了也只能自己消化，哪里像你这样有恃无恐，还敢在剧组里发脾气？”
张博远怔怔看着苏姮，不敢接。
苏姮：“知道你在减肥，稍微喝点甜的有助于缓解压力和疲劳。对了，你那天饭局里喝了这么多酒，自己计算过卡路里，做燃脂运动了吗？”
张博远忍不住眼泪，接过奶茶，抽泣地根本回不了话。
苏姮一脸嫌弃：“哭得像个娘们似的。”
张博远擦泪：“师父你……对我这么好……我……”
他更喜欢苏姮了啊……
苏姮没在剧组多呆，稍微给他讲了下午戏的重点，嘱咐他不要在网上发表任何言行，和导演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影城外。
王小虎负责开车，月桂坐在后座上。
苏姮看见熟悉的车子，在前座和后座之间犹豫了一下，坐入副驾驶。
月桂抬眼，问：“怎么不过来坐？”
苏姮：“那么多路人看着，你让我怎么过来？”
月桂：“我以为你会顺水推舟，直接公开了。”
等等，王小虎难道已经知道了吗？
不过按照这经纪人的性格，或许知不知道，他都不关心。更多时候他像个木头人似的，完全执行柳心怡的决定。在此基础上，尽量满足江月庭的要求。
苏姮不想讨论网上舆论的事，事件在昨天晚上才达到顶峰，完全可以等全部发酵后再去处理。
其实，只要张博远的小号后续不发照片的话，对公司并没有造成太大影响。
像张博远粉丝会那种存在，现在本来就刚成气候，里面的粉丝全都是路人散粉。稍微打击一下，说不定还会在抗压状态中，筛选出几个铁粉。
毕竟从她们视角来看，这次张博远只是被他经纪人牵连的，无妄之灾。
有什么比完美受害人更值得令人同情呢？
所以，她并不着急处理。
苏姮看向王小虎：“你也去吗？”
王小虎系着安全带，分心点头，默念：“安全带，反光镜，左脚油门右脚刹车……”
苏姮默了默：“油门刹车都应该用右脚……”
王小虎呆愣，望天：“哦。”
苏姮：“……我来开吧。”
月桂伏到椅背上：“我来开！”
苏姮回头瞪了他一眼。
他来开？
一有机会就超速飘逸，还能全自动躲避探头和警车。这种危险驾驶惯犯，怎么可以惯着他？
因为这次传出了绯闻，柳心怡要求王小虎与江月庭寸步不离，哪怕他的私人饭局也得跟着。
如果不给跟，就偷偷摸摸地跟。
苏姮开着车：“给你加工资了吗？”
王小虎：“不用吧。”
苏姮震惊：“你们都是宝宝！”
这次去找蔡父是以江月庭的身份去的，毕竟是一个曾试图将他们杀死的杀人犯，多一个人总是好的。
说起这件事，苏姮就觉得憋屈。
江月庭明明触电身亡了，按照判定来说，蔡父在明知道江家人有酒精过敏的情况下，故意给他注射酒精，怎么也应该判个过失致人死亡罪。可现在月桂代替江月庭活了下去，就无法送他上法庭。
至于山火那块，说不定真的能找到目击证人。可如果他当庭承认罪行，非要把江月庭拉下水，说他是外星人，这不就等于把月桂的秘密公之于众了吗？
陈知荇这样的资深外星人研究专家能判定要怎么对待月桂，可普通人哪里知道？他们只会像苏姮想的那样，所有人都来围观江月庭，用网兜把他抓住，拍短视频向别人炫耀，再给他通电看看他会不会发光。
车一路开向南旧城区。
旧城区几乎没有高楼，成片的是残破的矮房和居民楼。地上有很多生活垃圾，果皮和污水在街上横流，路上坑坑洼洼，让人觉得脏乱差。
这次来的目的是以江月庭的身份来道歉，希望得到蔡父的谅解。等误会说开了，他就不会再来攻击江月庭了。
如果他还是执着的话，就只好告诉现在用江月庭身体的是月球人了。
洗车铺门口。
一个穿着破旧蓝色工人连体衣，双手戴着手套，拿着抹布和水龙头的中年男人正在拉客。
他的头发银白，额头和眼角因操劳而满布皱纹。明明应该比江风阑还小两轮，却看起来比他还要衰老年迈。
“洗车还是修车？”
因为月桂坐在后排，他一开始没有看见他，热情地招呼着苏姮和王小虎。
苏姮没有摇下车窗，从后视镜看了看月桂，问：“你打算怎么谈？”
月桂戴上口罩和墨镜：“我盲猜他看见我之后会逃跑。所以，先洗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