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婵娟一走,王全亮就成了养殖场的老大,他一屁股坐在钱经理的座椅上,冲着钱经理道:
“钱经理,你把最近几个月的销售报表拿给我看一下。”
“好,我这就去拿。”
钱经理响亮的应了一声,心里却不由冷了一下,身为养殖场的经理,他心里清楚销售报表对于一个企业来说意味着什么,养殖场蛋鸡养殖、水禽养殖、鱼塘养殖等到底经营效益如何,只要看一眼销售报表立马心知肚明。
看来,这家伙还是个行家!这样一想,钱经理心里原本对王全亮的轻视顿时少了几分,养殖场的负责人将会负责养殖场的全面工作,包括养殖场经理,副经理等领导的任用和调整,钱经理虽然是养殖场的经理,官帽子能不能戴的牢,却还得掌控在负责人的手里,因此,即便是心里对王全亮有些腹诽,表面上却不敢露出分毫。
钱经理很快把报表捧到了王全亮面前,简单的扫了一遍后,王全亮立马看出其中弊病,冲着正在一旁殷勤为自己端茶倒水的钱经理问道:
“钱经理,为什么咱们养殖场的蛋鸡养殖规模大,品种好,鸡蛋的出场价格却比市场价低了很多?”
“王厂长,您有所不知,咱们养殖场的饲料来源都是饲料厂统一提供,而产品销售也是饲料厂统一负责安排。”
“统一安排?总得有个具体负责人吧?从报表上看,咱们养殖场蛋鸡出场价格和市场价差距太大,这一年下来就是白白损失了上百万的收入,难道饲料厂负责销售的领导不了解其中差价吗?”
“王厂长,养殖场的蛋鸡销售一直是和乡里姜书记的弟啊弟姜亚军经理合作,这价格已经好几年没变了,咱们养殖场只管生产,不管销售,所以对鸡蛋价格根本就没有发言权。”
钱经理见王全亮一眼看出养殖场销售这一块的弊病,抱怨口气把其中内情说出来。
“又是姜亚军!”
王全亮听了这话,嘴里忍不住嘟囔了一句,钱经理却竖起耳朵把这句话听进耳里,心里暗自琢磨,听王厂长这说话口气,好像对姜亚军不感冒?
“钱经理,你这两天派几个人去市场调研,把咱们养殖场的蛋鸡价格和这几年的市场价差距核实一下,计算一下咱们养殖场每年在这一块到底损失有多大?”
“行”
“另外,养殖场的效益是考核养殖场工作情况的主要指标,针对目前的销售状况,必须尽快想办法整改,争取让今年的养殖场整体效益翻番。”
“如果真能改变销售渠道,养殖场的效益自然会有很大增长,只是......”
钱经理欲言又止,王全亮心里明白他担心什么,笃定口气对他表态道:
“关于销售渠道的问题,我会尽快处理,你们只要能让养殖场的产量继续保持上升势头就行。”
“行”
钱经理见王全亮虽然看起来年轻,说话做事却是干脆利落,张口闭口说要改变养殖场蛋鸡销售渠道,尽管嘴上敷衍着,心里却只当他说几句狂言罢了,并未真正放在心上。在钱经理看来,王全亮不过是嘴上没毛的愣头青,一个从县里下来挂职,在金湾乡没有半点根基的干部,就凭这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冲劲想要和姜亚军斗,简直是白日做梦!
姜亚军是谁?他可是乡里党委书记的亲弟啊弟,你一个挂职的副厂长还是人家姜书记给安排的,要是惹的姜书记不高兴,顺手就把你养殖场负责人的官帽子给撸掉了,你敢放个屁?
钱经理心里也巴不得王全亮跟姜亚军斗起来,两虎相斗必有一伤,如果姜亚军能把王全亮扳倒,说不准这养殖场负责人的位置有机会落到自己头上。这样一想,钱经理赶紧把养殖场诸多销售报表殷勤捧到王全亮面前,满脸堆笑道:
“王厂长,您慢慢看,这里都是近几年养殖场的销售报表,包括蛋鸡,鸡蛋,鱼和其他禽类都在这里,有什么不明白的,您随时叫我。”
“放这吧。”
王全亮一眼看到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各种报表,一脑门子黑线,我的个天啊!这么多材料估计自己三天三夜也看不完啊?短暂的泄气过后,一想起李婵娟看向自己那信任的眼神,王全亮打起精神一本本翻看起来。
报表显示,鸡场的规模是0多万只,每天万多斤蛋,价格比其他的养殖场低1毛左右,意味着每天就是损失000多元,一年下来就是70多万元;而水禽养殖那边......
王全亮一本本看着销售报表,越看越生气,即便是从报表上也能看出,养殖场一年光是鸡蛋那一块就是上百万相当于白白送给了姜亚军,是谁同意这么做?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有人阻止?不用说,这条利益链条的背后肯定有一帮国家蛀虫,否则的话,就凭他姜亚军,怎么可能一手遮天?
下午,回到乡政府宿舍,王全亮先去找了一趟李婵娟,女人下班回到住处后,刚换上一套家居睡衣坐在宿舍上看电视,见王全亮站在门口,赶紧招呼他进来。
身穿一套白底紫色碎花家居服的李婵娟愈发显出几分妩媚动人,王全亮本想过来找她汇报今天在养殖场发现的诸多情况,进门口却脱口而出关切话语:
“李厂长,晚饭吃了吗?”
“嗯,在食堂吃的,你呢?”
“我来找你汇报点情况。”
“跟姜亚军有关?”
见李婵娟歪着脑袋笑眯眯一副看透自己心里的眼神望着自己,王全亮心里不由一动,听她话里的意思,她早就对养殖场的情况心知肚明,既然如此,身为饲料厂的一把手厂长,她为什么没采取措施呢?
“你都知道了?”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金湾乡政府的人有几个不知道的?”
“可是?”
瞧着王全亮皱起眉头,李婵娟却是波澜不惊表情,微笑看着面前两眼露出疑惑的帅哥,解释道:
“短短的三年里,饲料厂的厂长接连换了五个,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个饲料厂的厂长能当多久,何况我一向不是个擅长与人争长短的女人,领导安排我去当厂长,我只能服从。”
“你的意思是,你其实也对养殖场的诸多现象心怀不满?”
“金湾乡不公平的事情太多了,就算我心里有再多的不满,没有能力改变也是枉然。”
李婵娟说这话的时候,幽怨眼神看向王全亮,就像是含冤受屈的小媳妇明明想要向自己最信任的男人诉说心里的委屈,却又一言难尽,不知道从何说起。
对于李婵娟来说,利用女性优势混迹官场已经成为一种本能,作为男女方面经验丰富的过来人,她早就从小伙子那炙热的眼神中读懂了内容,能被那么年轻帅气的小伙子欣赏对于李婵娟来说,极大满足了她作为一个女人的虚荣心。
但是,官场就是官场,李婵娟生知对面看人心不透的道理,即便是王全亮对她有过恩惠,她也不敢毫无保留的剖开心扉跟他说太多,很多事只能点到为止。
“王副厂长,从今以后我把养殖场交到你的手里,怎么经营,怎么改革都是你的事情,饲料厂不会有任何领导参与养殖场的工作,包括我这个一把手厂长,我只要看你的年终经济效益指标,只要你能把效益做起来,一切都好说。”
王全亮此时才明白过来,李婵娟在自己到任后的第二天安排自己到养殖场当负责人绝不是自己之前想象的那么简单,说的好听点是李婵娟知恩图报,器重自己。说的难听点,自己现在不过是李婵娟手里一颗应付姜家姐弟的棋子罢了,她心里对姜家姐弟行为不满,又不敢做出违逆领导意思的行为来,索性把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上直面姜家姐弟,这一招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用的倒是顺手哈!
王全亮心里有种凉飕飕的感觉,越是美丽的女人越是心狠,这话说的有几分道理。算了,官场原本就是尔虞我诈的名利场,只要身在其中难免被人利用,被美女领导看重利用也是一种幸运。
阿Q任何时候都有后人!
“李厂长请放心,我一定好好干!绝不辜负领导的期望。”
“我知道让你坐到现在的位置上的确有些勉为其难,最近一段时间,你可以安排时间到附近的养殖场调研学习一番,慢慢熟悉了这个行业后,再采取举措也不迟。”
“李厂长说的有道理,调研的事情,我明天就安排。”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