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饕香楼吃过午饭,展昭和王朝他们离开了。庞玉雪被关在家里许久,倒像是刚出笼的小鸟,拉着洛青颜逛了一个下午,眼看太阳都要落山了,才在林西的催促下回府。
“小姐说去丞相府探病,太师才同意你出来的。若是被太师知道你在外面玩了一天,定然要生气的。”林西提醒道。
“哎呀,太阳都没有下山呢!上次妖怪坟的事情,把爹爹吓到了。爹爹是怕我又招惹什么鬼鬼怪怪,可是你看现在大白天哪里会有什么脏东西啊?”庞玉雪指着西斜的太阳。
林西正要说她,看到远处庞太师的轿子回府,忙道:“太师回来了!”
“快走快走!”庞玉雪忙向府内跑去,看到庞太师落轿,主动迎了上去,甜笑道,“爹爹~”
“不是说去丞相府探病么,这么晚回来,又溜到哪里玩去了?”庞太师沉着脸道。
“爹爹,人家好久没出门,是上街放个风而已。”庞玉雪整个人挂在了父亲的胳膊上,娇声道,“你看,我不是在太阳下山前回来了么?爹爹,人家最近很乖啦!”
“每天喜欢往外跑,你要是个小子也罢了,偏偏——”庞太师一想到小女儿头疼的很,偏偏他又素来溺孩子,根本狠不下心来管教。
“爹爹,我保证天黑不出门,不到处乱跑,不会招惹麻烦的。”庞玉雪信誓旦旦道。
“老夫要是信了你才有鬼!”庞太师有些无奈道。
庞玉雪吐了吐舌头:“啊~爹爹,该吃晚膳了,我们快去吃饭吧,不然姐姐和弟弟该等不及了!”
“我看是你等不及了!你要是有姐姐一半懂事,老夫不用为了你发愁了!”庞太师一面抱怨,一面却任由女儿拖着他往里面走。
庞太夫人和庞夫人每日躲在小佛堂吃斋念佛,故而平日里都是庞玉雪姐弟三人和庞太师一起用膳。
一家四口吃了晚膳,庞太师照旧问了庞昱的功课,又训斥了庞玉雪几句,才回了书房,放姐弟三人回院子洗漱休息。
与宝琳相反,庞玉雪不喜欢有人在房中守夜。故而丫鬟都是睡在外间榻上,有事情拉一下床前的铃铛自然有人进来伺候。
庞玉雪洗了澡回来,丫鬟已经铺好被子。等庞玉雪钻进被子里,丫鬟吹了灯退出去了。
“真暖和!”不同于时人喜欢瓷枕,庞玉雪素来喜欢高床软枕。
在温暖的被窝里,庞玉雪很快进入了梦乡。她正做着美梦的时候,窗户突然传来了哐当哐当的声音。
“嗯~这么吵,难道是丫鬟忘了关窗户么?”庞玉雪揉了揉眼睛,伸手拉了一下床头的绳子,打算叫睡在隔壁守夜的丫鬟过来关窗户。
“小姐,可是要喝水?”丫鬟金银提着灯,推门走进来问道。
“金银姐姐,你忘记关窗户了!”庞玉雪迷迷糊糊道,“快把窗户关好,风吹的吵死了!”
金银有些疑惑,虽然庞玉雪对身边丫鬟并不严苛。可是作为庞玉雪身边的一等丫鬟,金银素来称职,关窗户虽然是小丫头们做的,可是每日金银都会检查一边。
金银虽然这么想着,但是窗户上确实传来了哐当哐当的声音。
“许是插销没插好!”金银想到,将灯挂在架子上,便准备去将窗户关好。
“原来是插销松了!”金银松了一口气,“不过外面的风真大!”
金银伸手推开窗户打算拉紧窗重新插上插销,突然有个东西从窗户外冒了出来。
一张披散着头发,脸色发白的脸怒气冲冲地瞪着她。金银愣了一下,再看那脸自脖子下却是没有身子的。
金银伺候庞玉雪多年也知道庞玉雪身边时常有鬼闹事。可是那些鬼普通人并看不见,尤其是洛风来了之后,太师府再也没有闹鬼的事情了。
对于鬼,只闻其声却从未亲眼所见,所以金银还真不怎么怕。可是现在,一个悬浮在空中的人头,人头——
“啊——”金银惨叫一声,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做什么,是关窗户!”庞玉雪坐起身嘀咕道,一面掀开帐幔,准备披上外衣,却见一物“嗖”一下飞了进来。
“贱人,你这个贱人果然躲在这里!”
“……一颗人头没有身子?”庞玉雪揉了揉眼睛,一下子跳了起来,“飞头怪?”
“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那飞头怪咬牙切齿一下子冲了过来。
“你骂谁是贱人?贱你个头,你才是贱人呢!我根本不认识你!”庞玉雪有些生气,提起枕头一下拍了过去。
那飞头怪似乎道行不深,竟然被庞玉雪一下拍飞出去。也可能庞玉雪本是习武之人,身手敏捷。
“你说什么,你敢骂我!”飞头怪忽东忽西,“你这个小贱人,找死!”
“神经病啊!我都不认识,为什么追着我。还有,你之前吓宝琳,对了为什么之前吓唬宝琳,今天又来找我?”庞玉雪一下子愣住了。
那个人头“嗖”一下飞过来,差点咬到她。
庞玉雪地一滚,已经落到了门口,人头又紧随而至。
“小姐,你怎么起来了?”玉叶和金银一起守夜,因为金银起了,让玉叶继续睡。
没想到屋子里突然乒乒乓乓的,玉叶以为金银惹怒了主子,忙起身查看,却没想到庞玉雪穿着中衣跑了出来。
“躲边上去!”庞玉雪将玉叶推到百宝架后,扔了枕头,抄起百宝架上的长颈花瓶砸了过去。
庞玉雪的准头极好,一下子砸的飞头怪头破血流。那人头有些晕的晃了晃,又一下子飞到了房梁上。
“啊,那是什么东西,什么鬼东西!”玉叶吓得跳了起来,“小姐不要怕,我来保护你!”
玉叶是庞家在一次灾荒中买回来的丫鬟,因为大家都嫌弃她又笨又憨,不够机灵,自插草标都没人买。灾荒年卖身的人多了去了,贵人们自然是挑漂亮聪慧的买。
玉叶长得普通,人也不聪明,看起来还有些笨。因着没人肯买,差点饿死,偏偏庞玉雪喜欢她听话,一定要买。
后来因为庞玉雪的院子时常有闹鬼的事情,一般丫鬟都不愿意在这里伺候。反而是玉叶有一股子傻胆,不知道害怕,还特别听话。
“别帮倒忙,躲边上!”庞玉雪抄起下一个瓶子砸了过去。
她不喜欢别人用过的东西,所以房中用的虽然都是珍品,却没有什么古董,砸起来自然也没有那么心疼。
“啊啊啊~”人头被她砸的尖叫起来。
庞玉雪:“……说,为什么盯上我,还惊吓宝琳?你不说,我今天砸烂你的头。”
“你这个刁蛮的臭丫头,展大人是不会喜欢你的。”
“展大人?展昭?关展昭什么事情?哎,难道是——”庞玉雪恍然大悟。
宝琳很少出门,庞玉雪也被禁足了两个月。她们都是出门之后,当晚被飞头怪盯上的。如果说他们两人有什么共同点应该是白天去了开封府见了洛青颜、展昭等人。
“哦,你喜欢展昭啊!展昭是不会喜欢你的,你这个妖怪!”庞玉雪对它做了个鬼脸道。
“闭嘴闭嘴!”
“臭妖怪,你喜欢展大人,为什么来吓唬我们小姐啊!”玉叶气得不知道哪里找出一个鸡毛掸子,要去打那人头怪,偏偏人头怪飞的高也够不着。
“展昭不会喜欢你,展昭肯定不会喜欢你!只有妖怪才会喜欢你这样的女妖怪。啊~也许连男妖怪都不会喜欢你这样非人非鬼的怪物!”
“你胡说,你胡说!你这样粗鲁的臭丫头,凭什么和我抢展大哥!”飞头怪尖叫道。
“凭什么,凭我长得漂亮,凭我聪明伶俐,凭我爹是庞太师。”庞玉雪故意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丑的没脸见人,只能半夜三更偷偷去偷看人家,还是个有头没身子的怪物。”
“不会!展大人才不会喜欢你这种千金小姐呢!”
“可是他更不会喜欢妖怪啊!你这个样子飞到展昭面前去看看,他要是没吓死,肯定把你收拾了!”庞玉雪嗤笑道。
“啊啊啊~你骗我,展大哥不会这样对我的,你骗我!”飞头怪生气的飞来飞去,一下子撞到墙上,一下子撞到柜子上,噼里啪啦撞倒了好几个花瓶之类的物事。
“本来想帮宝琳出口气,还以为很厉害呢!没想到战斗力这么弱鸡。才气它几句,这样了!”庞玉雪吐了吐舌头。
“小姐,它砸了好多东西,那都是太师特意送给小姐的。”玉叶怒气冲冲道。
庞玉雪:“……你可真是个憨丫头!”
“小姐,现在怎么办?”玉叶拿着鸡毛掸子道。
也是亏了这飞头怪还没有成气候,今晚她显然已经有了伤人之心。要是被它吸几个人的精血,渐渐成了气候,可没有现在这么容易对付。
庞玉雪随手扯了一块纱帐,趁着那东西晕头转向,那纱帐将她扑住:“快去找个东西来装,这纱帐保不住。”
“哦!”玉叶迅速跑到屏风后,却是拿出了一个尿桶。
“……”眼看那飞头怪要冲突纱帐,庞玉雪也不及多想,提起纱帐往尿桶里面一塞,玉叶立即给盖上了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