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庞玉雪的指认,包拯越发信心十足。至少李妃所带金丸和庞玉雪都能够证明老夫人是当年玉宸宫李妃的身份。
至于小皇帝是李妃之子,又有陈林和八贤王、狄娘娘为人证。陈林如今在小皇帝身边伺候,八贤王更是摄政王。他们二人的证词足以取信小皇帝。
只是这毕竟是十多年前旧案,被告刘太后如今又是位高权重,容不得不谨慎。且那么多年过去了,包拯也不确定八贤王的立场。故而一面调查取证,一面着手试探陈林和八贤王的心意。
因着包拯素来公正严明,如今听到他接了老母到京中看病,竟然文武百官多有耳闻,私下议论起来。
摄政王八贤王亦知晓了些,甚至还私下问及是否要派两个太医去包府为老夫人诊脉。
“劳烦王爷下问,府中公孙先生精通歧黄之术,又有庞太师的女自告奋勇。想来老夫人的眼疾不日即可痊愈。”包拯见八贤王垂问,忙起身道。
庞玉雪素来古灵精怪,却唯独对医术非常严谨较真。若是遇到疑难杂症,便是八匹马都拉不动,也要研究一下。故而,算晓得老夫人乃是皇帝的亲娘,宫里的真太后娘娘,她也不知道避嫌,却要凑上去帮忙。
“包卿是说庞太师的小女儿,那才十岁吧?”
“自古英雄出少年,小雪儿虽然年少,医术却很是了得。这次回京路上遇到一个得了怪症的少女,肚大如西瓜,被赤脚大夫当做怀孕,几乎被族人烧死。最后还是小雪儿诊断对症,治好了那位姑娘。”
“哈哈~包大人说得对,英雄出少年。本王听说你家那位小姑娘也很是了不起。”八贤王笑道,“如今的孩子们真是了不得了。既然有公孙先生为老夫人治疗,本王也不担心了。”
“多谢王爷对老夫人的关心。”包拯含笑道,心中却想到如何引了八贤王去与老夫人相见。
“说起来,包大人已经有一段日子没有去本王的南清宫了。若是闲暇,不如来南清宫陪本王下几盘。你那位夫人,狄娘娘可是很喜欢。若是有机会,还要请包夫人和老夫人一同来,陪狄娘娘说说话才好。”
包拯心中一动,没想到正想着,八贤王却主动提及,立即道:“王爷厚,包拯不敢推辞。不知明日王爷是否有暇,包拯携老夫人与夫人过府拜望可好?”
八贤王有些意外,包拯最讨厌公务之外的应酬。是他请来下下棋,也是邀请三五次推辞不过来一次。怎么今日竟然这么爽快答应了不说,还答应带老夫人和夫人过府?
“如此,明日下朝本王和狄娘娘可在南清宫等包大人前来了!”八贤王笑道。
“老夫人双目失明,若是明日拜会,有失礼之处,还请王爷和娘娘宽宥一二。”包拯郑重作揖道。
八贤王心中越发困惑,却也没有追问。想到明日包拯过府,这葫芦里买的什么关子自然清楚了。
次日,包拯果然带了老夫人和夫人李氏去南清宫。因着老夫人双目失明,乃是李诰命扶着她一路走进去的。
包拯在前院与八贤王说话,李诰命扶着老夫人去拜见王妃狄娘娘。
狄娘娘不等两人参拜,上前扶住了老夫人,笑着道:“老夫人好福气,有个孝顺媳妇。”
老夫人挽着李诰命的手,听到狄娘娘的声音却有些激动,一下子落下来泪来:“故人在眼前,狄娘娘竟然不认识了吗?”
狄娘娘一愣,旋认真看去,却是吃了一惊:“却有几分眼熟,你、你是……”
“我是玉宸宫李妃呀!”老夫人失声道。
“你……是皇嫂,真是皇嫂?你还活着!”狄娘娘再认真看,也有几分激动。
小皇帝出生,李妃被诬陷生下妖孽打入冷宫,狄娘娘便在没有见过李妃。只是八贤王以李妃生的小太子替代狄娘娘夭折的孩子养在南清宫,狄娘娘自然也是此事知情者。
因着知道刘妃狠毒,这些年除了节礼,狄娘娘都不喜欢进宫。不过皇家的人素来感情淡薄,是八王爷的胞弟也不是与八贤王闹矛盾,住到城外,许多年都没有往来吗?
故而算狄娘娘不喜欢进宫请安,别人也不会觉得奇怪。
李妃在冷宫住了七年,又流落宫外五六年。她本是皇妃,遭逢此难,有兼思念儿子哭瞎了双眼,便觉苍老。也难怪狄娘娘一时认不出来。
狄娘娘扶了老夫人上座,下人来报说八贤王和包拯过来了。原来包拯在前院已经请王爷屏退左右,阐明原委。八贤王得知李妃活着,立时叫了包拯前来相见。
当时,陈林和冷宫总管秦凤商议了李代桃僵之计。可是没想到李娘娘被他们送出宫去之后,秦凤也死了。陈林派人暗中寻找李娘娘下落,却始终无果。故而,没有告诉八贤王李娘娘还活着。
不论是为了小皇帝,还是初心不该,八贤王的意愿都没有变,也愿意出庭作证,这也算是一大幸事。
只是包拯辞别八贤王出府之时,却在花园遇到了代刘太后求安神露的郭槐。花园中迎面而走,避开不及,那郭槐却看到了李娘娘。
包拯才担心郭槐认出李娘娘,开封府夜里出现了刺客。却见洛青颜虽然年幼却一人仗剑守在李娘娘门前,任谁也冲不过去。
一夜血战,最后开封府却留下了二十几具尸体。洛青颜担心接下来的杀手会更厉害难对付,特意让人去纯阳观将师兄洛风请来坐镇,又恰好展昭前来拜见包大人。
如此,开封府又遇到了好几拨杀手,几乎每天晚上都有刺客前来刺杀。有洛风和展昭在,那些杀手自是有来无回,只是多添人命罢了。
期间刘太后还想宣召老夫人入宫,只是恰好庞玉雪和洛青颜在陪老夫人说话。庞玉雪却以老夫人要接受治疗暂时不能离府打发了那太监。
待那太监离开,庞玉雪后脚去求见了小皇帝。小皇帝对于自己这个唯一的固定朋友,素来是有求必应。庞玉雪与他说自己忧心老夫人的病情,打发了太后派去开封府的太监,不知道太后会不会生气。
因着庞玉雪难得开口,小皇帝当即拍了拍胸脯说会帮她向太后解释。
稍晚,刘太后过来来请皇帝,当面告状。只是小皇帝早在庞玉雪哪里听了话,却没有在意,反而劝了太后几句,要太后等老夫人眼睛好了再宣召。
太后又不好说清楚为什么宣召老夫人,最后却是悻悻让小皇帝回去了。
开封府连日有刺客,庞玉雪怼回了太后派去府上的太监,很快被庞太师知道了。庞太师将女儿传去一顿怒骂,问她原因。庞玉雪想了想还是如实说了。
庞太师心中一动,庞玉雪今日之举已是得罪刘太后。再者既然八王爷也站李娘娘这边,狄娘娘和刘太后都是小皇帝养母。可是相较于刘太后,显然从小抚养的狄娘娘感情更深厚。
权衡利弊,庞太师不动声色地站在了包拯这一边。有八贤王为人证,庞太师暗中出手,包拯查案的进度越发顺利。
说服小皇帝,传唤了郭槐之后,开封府用了许多手段,最后洛青颜请出了寇珠冤魂终于让郭槐招供。
刘太后自知大势已去,自缢宫中。小皇帝亲自到开封府迎接了李娘娘回宫,刘太后虽然有罪,但毕竟养育过皇帝,最终还是被厚葬了。
李娘娘回到宫中变成了李太后,眼睛也被公孙策和庞玉雪治好了,可谓是双喜临门。
小皇帝知道李娘娘为自己吃尽苦头,更是哭瞎眼睛,便添了几分孺慕。母慈子孝,并未因十多年的空白而生疏。
因李太后时常提及在开封府时大家的照顾,小皇帝越发觉得包拯乃是一位大大的忠臣。又觉得小伙伴庞玉雪果真是对自己好的。再听到开封府还有一位武功高强的少年侠士,也添了几分好奇。
正好次日下朝,包拯在皇帝面前举荐展昭。
因着庞玉雪最是向往江湖自由自在,时常喜欢与小皇帝说些话本故事。小皇帝对展昭也是好奇不已,当即决议要在耀武楼考校展昭武功。若是包拯所言属实,便要赐封官职。
小皇帝虽然没有亲政,可是八贤王素来喜欢让小皇帝拿主意。只要不是不利于朝廷的事情,八贤王从不会轻易阻止。
包拯举才,小皇帝考校,那也是为朝廷谋人才,八贤王自然是赞同的。
故而,朝廷很快令人择选吉日,邀请文武百官在耀武楼考校。
展昭本来无意为官,只是他仰慕包拯人品。如今得了包拯好言相劝,加之皇帝旨意已下,不好拒绝,最后还是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