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塚原卜传已经离开了这里去往别处了,然而生活总就是这样充满了离别。虽然不知道下一刻重逢又是什么时候,不过无可辩驳的就是这一次的离别会是一个岛津家的转折点。
岛津家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兵法指南役,这是一件幸运的事情。虽然师冈一羽的名声在九州并不大,毕竟总是跟在剑圣的身后会因为塚原卜传过于炽热的光芒掩盖他的存在。
在接下来的几天,因为剑圣离去的原因,师冈一羽还是有些不习惯。不过作为一名兵法指南役而言他已经进去了自己的状态,成为了一个合格的兵法指南役。
基本上本家的这几个统领攻坚的武士大将都接受了他的指导。虽然声名不显,可是跟随剑圣学习多年的师冈一羽在剑道的理解之上要远远高于这些只有基本家传兵法的武士们。当然对于剑道理解的不同层次才是几人最大的差距。
这就是为什么同样剑道基础差不多的高度下,师冈一羽能够成为剑豪的原因。不过作为他而言,他更多的是教导这些武士们在战场上如何更好的保护自己。毕竟身为将领在这个时代是一支部队的灵魂。死去主将对于一支部队的打击可以说是巨大的。
正因为如此,所以对于这些需要身先士卒陪伴着足轻们一同冲锋的武士,师冈一羽更加注重他们的防御技巧学习。
身为君主的岛津义弘也被师冈一羽一起拉开学习这种防御技巧。在之前与岛津义弘对练的时候师冈一羽就感觉到了岛津义弘剑术当中的缺点。毕竟身为一名需要稳坐中军的君主学习的却是一种沙场兵法,这让师冈一羽非常不解。
一名君主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学会如何保护自己,因此他们学习兵法一般会选择偏向于防御与决斗性质的道场流派剑道。很少有君主会学习这种战场兵法,毕竟战场上面不讲究太多的防御,主要是气势。
没有一种一往无前的锐气就没有办法充分发挥这种兵法的全部威势。很简单的总结一下就是没有向死而生的勇气,不要学习这种兵法。
虽然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选择这种兵法,不过身为兵法指南役的师冈一羽有必要让岛津义弘改变自己的兵法习惯。
之前的师冈一羽是作为师叔而言,他没有一个合理的身份去要求一名习惯了沙场兵法,并且剑道基础就是脱胎于战场的武士改变自己的剑道之路。
只是现在的他身为本家出仕的兵法指南役,他就有必要要求自己的主君改变这种愚蠢的兵法习惯。身为君主的第一个要点就是生存。在一个年青锐意进取的主君没有继承人以前,所有他的势力集团的人都不希望他出什么意外。
有些时候有继承人也是白搭,君不见今川义元这个被称为东海道第一弓取的男人,因为自己的丧生让本家百万石的领土在短短的几年当中就被败的差不多了。
因此身为君主,最重要的就是保命。
本来以为自己已经逃开了被一把竹袋刀打的满头包的岛津义弘经历了更加残忍的手段。毕竟想要让他改变自己的习惯说难很难,说不难也不难。只要用自己手中的刀把岛津义弘的狗头打爆就好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因为要改变自己的习惯,所以岛津义弘经历了人生中最多的毒打。
因为这些日子里的剑道交流,岛津义弘与这个比大了三岁的师叔倒是比较熟悉了。明白对方是一个醉心剑术的男人。更让岛津义弘开心了,毕竟一个不热衷政治的剑豪还对本家的武士包教包会只是为了一些武士的家传兵法。妙啊血赚。
然而一次闲聊的过程让岛津义弘整个人都不好了。
事情起因就是因为师冈一羽好不容易更正了岛津义弘的剑道习惯以及对方的头铁以后下意识的问了一句话,他说:“义弘殿下,为什么你的兵法会有是如此偏向战场兵法?你的启蒙老师是谁?”
听了他的问题岛津义弘也没有藏着掖着,说:“早年在本家的时候都是跟着东乡先生学习的兵法,因为他是本家兵法最好的一位。所以父亲安排我和他学习兵法。”说完,又笑着说:“父亲三个儿子中只有我才有这个荣幸自幼被一位剑豪大人教导兵法。大哥却只能跟随父亲的旗本学习兵法。这让大哥很嫉妒我呢!还有我的弟弟,他总是那么笨,一个幼童甚至拿不稳一把肋差反而学着我们的样子挥舞着刀剑。”说完以后他的脸上全是回忆过去的神色。
师冈一羽本来想称赞对方的兄弟情,只是岛津义弘突然愣住了。他对师冈一羽说:“一羽先生,今日先学习到这里吧,我突然有一些事情要处理。”说完起身去送对方。
见到对方这种姿态,师冈一羽没有说话起身离开了。
见到对方离开,岛津义弘突然把自己的案几推翻,然后自言自语的说:“果然有些东西永远不能相信吗?兵法导师。呵,我以为我赚了,原来最开始我就输了。”说完他坐了下去。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虽然看似跟随剑豪学习兵法,这样的.asxs.确实没有问题。即使一些中部大名比岛津家领土更多一两倍,然而却没有这样的优待。
可是呢?如果不是这一段时间的学习,加上刚才师冈一羽的询问,岛津义弘还被人当傻子玩。
父慈子孝?不存在的,自己一早就被安排的明明白白。他当初知道一位剑豪教导自己兵法的时候多高兴?父亲如此重视自己,身为一个后世人一般都明白不是什么人都能被称为剑豪的。即使被称为天子脚下最弱剑豪的吉冈宪法也不是一个武力没满四星的人可以考虑的。
只是如今看来前面送死的和后面坐镇的并不需要学习一样的东西不是吗?
这一刻,岛津义弘终于明白了对于这些武家领主而言亲情的作用不过是维系统治的纽带罢了。他第一次对这个时代充满了痛恨。
然而身为时代的一员他改变不了时代,如果不能出淤泥而不染,那就沉沦但底吧。他已经不想再坚守他本身的一些底线了。没有必要的怜悯之心,让人愚蠢的亲情。
这一天,他终于明白只有自己拿在手里的东西才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