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过的很快。
在那第一场不过刚没过人脚裸处的积雪融化后不久,一场又一场的大雪便开始接连落下。为积雪融化后“皮肤”被侵的湿啦啦的大地再一次盖上了一层雪白的薄被。
朝歌城外,最大的一场雪甚至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就没过了人腰。
在不知压塌了多少屋舍,不知造成了多少的伤亡之后。
还让本来应该和杨戬一同来到西岐山的姜子牙,推着他那辆生意兴隆了一路的手推车,在能见度不过五六米的风雪中迷了路。
在被神秘力量影响的仙人指路术的指引下,用他那怀着勃勃雄心的苍老身躯,在大雪中一步一个脚印地远离了本来近在咫尺的西岐山。
与那正行走在街头赈灾,刚刚成年的姬发离得越来越远。
和那曾经生养了他的朝歌城却是越来越近。
显然,某些高高在上的存在认为他和姬发还未到见面的时候。而且,还认为他身上还有债未还。
而和越显苍老的他相比起来,杨戬无疑就要幸运的多。
在摆脱了那位本不该多生波澜的天兵之后他便一路来到了西岐。
虽然在半路上他被某位对他弃之不舍的龙女纠缠不断。
虽然他还总是莫名奇妙的被某些妖魔招惹。
但是,手中云纹银枪在一次奇遇中已经换成了一把从深山洞穴中所寻找到的三尖两刃刀的他,完全无所畏惧。——虽然叫三尖两刃刀,但以它的长度其实称它为三尖两刃枪也没错。
也正因此,在实在摆脱不了某位龙女之后,杨戬硬生生的用他那突破了一次之后,几近成仙的力量,在大雪中开出了一条通往西岐山的道路。
“这就是西岐啊,和其他地方也没有什么不同嘛。杨戬,你为什么非要来这里?”
站在西岐城高高书写着城名的城门口。
看着已经被人清理出了一条道路的这里,一个又一个身着厚实衣物的人,踩着脚下坚实的雪路从城门洞中进进出出。
一身洁白长衣,头上龙角早已隐藏起来的敖寸心不解的向着杨戬问道。
因为她实在想不明白自己身边这人为什么放着精美绝伦的龙宫不住,非要来西岐这种穷乡僻壤。
——在她眼中,即便是朝歌城也比不上龙宫。
而仍旧一身白衣,俊秀非凡的杨戬却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轻语一声“师命,使命”作为回答。
然后,便手持着三尖两刃刀,随着从他腿边向前跑动了几步的哮天犬,大步向着人来人往的城门洞内走去。
没有在意杨戬话语之中的冷落,敖寸心一如既往地跟在了杨戬身后。
只是,第一次听说杨戬竟然还有使命在身的她,面上不由有些好奇。
她向杨戬问道:“师命我知道,就是你师父让你来的,可是使命……杨戬,我不觉得你是那种会相信命运的人啊。”
来到城门洞前。
杨戬从怀中拿出了几枚在路上为富人祛除妖邪时所手下的下等贝币,递给了守卫在城门洞前向过路人收取入城费的小哥。
对那小哥恭敬的态度点了点头之后,走入城门洞内的杨戬并未对自己的目标有所隐瞒。
“我并非不信命运,只是信运不信命。”
“而且,我的使命并非我的命运。它,是我的目标,我一定要成功的那个目标!”
听到杨戬的回答,敖寸心美丽的双眸中顿时又一次大放异彩。
心中直呼不愧是杨戬,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
只是,还不等被城门洞前的守卫一脸纠结的拦在身前不让过去的她,对已经走入城门洞中的杨戬发出赞扬。
一声满是温厚的“好!”就已经在正处与城门洞中的杨戬耳边响起。
遏制住自己一刀(枪)挥出的本能。
杨戬让开身子,让身后正要进城之人率先通过,便站在了这左右一共摆放了四盏灯火的城门洞内看向了开口之人。“你是谁?”
同样是在这城门洞内,身旁跟随着一个贴身侍从的伯邑考面容仍旧苍白,身上本就是多皮毛,重保暖的华衣变得更加厚重。
他轻笑着来到杨戬身前,拱手向杨戬行了一个见面礼,道:“吾乃西伯侯姬昌长子,姬考。”
“久闻谪仙之名,今日一见果真名副其实,真是让考深感有失远迎啊。”
“谪仙?”招招手,让早已跑出城门洞,在城内看着摇着尾巴等待自己的哮天犬回来,杨戬稍稍蹲下身子,一边摸了摸哮天犬的脑袋,一边面带疑惑的向着伯邑考问道。
“没错,先生一路降妖除魔,只收取些许盘缠作为报酬,却保了无数人的平安,自然是无愧于谪仙之名。”
心中一暖,看着原本自己只能仰视的杨戬低下了身子,伯邑考对杨戬表达出了更多的善意。
而摇了摇头,杨戬也没说什么他其实并不想杀掉那些妖魔鬼怪的话语。
因为他明白,自己所说的无法改变别人的认知。
他站起身,向伯邑考回了一礼,这才询问道:“既然你是西伯侯之子,那么,你是否知道应该如何才能更快的在西岐获得功劳?”
“……”无语了一瞬,因为伯邑考之前从来没有见过像杨戬这么直接的人。
而在无语之后,想明白杨戬话中含义的他,顿时一脸欢欣之色的向杨戬问道:“先生,您这是要入我西岐了?”
“恩。”杨戬点了点头。
眼角的余光看向城门洞的一头,有些疑惑敖寸心为什么还没有跟上来。
“那先生快快请进,我们去我府邸之中详谈。”没有机会身边侍从“公子,您小心点”的话语,伯邑考看似有些激动的在杨戬面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好。”而在将目光重新放在伯邑考的身上之后,想着敖寸心可能终于是放弃他了的杨戬,压下心中的那丝失落,又一次点了点头。
跟着在前面领路的伯邑考向西岐城内走去。
浑然没有想到敖寸心纯粹只是手中没有贝币那种低价值的货币,又不想被人占了便宜,才在城门口磨磨蹭蹭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