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山镇, 刘府。
以嵩山派为首的一众人浩浩荡荡的来到刘府时,莫大的脸色是最难看的。
众人面上不动声色, 心里却是了然。
今日原本就是莫大的寿辰, 嵩山派却非要闹出这种事来, 就算人人皆知莫大与刘正风感情不睦, 也不意味着莫大会喜欢别人在他的寿宴上打他师弟的脸。
刘府外,守门的刘门弟子见了这个阵仗,不由面露诧异,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 其中一人上前一步,拱手道:“见过诸位师伯师叔。”
左冷禅摆摆手, 问道:“你们师父可在府中?”
刘门弟子为难道:“师父的确在府里, 只是他此刻正与一位友人抚琴吹箫,这个时候他老人家是决不允许我们打扰的。”
左冷禅一笑, 悠悠道:“抚琴吹箫?那实在是最好不过了。”
他眉目一冷, 冷声道:“让开!”
两个嵩山派的弟子立刻走上前, 一左一右将那刘门弟子架住,拉到一旁,又有人一脚踹开了刘府大门, 左冷禅为首的掌门长老立刻鱼贯而入。
进了刘府没走两步, 所有人就听到了隐隐的琴声、箫声。
琴声铮铮,似有杀伐之意,但箫声却温雅婉转。
过了一会儿,琴声转为柔和, 箫声陡变,便如同有七八支洞箫同时在奏乐一般。
琴箫之声极尽繁复变幻,抑扬顿挫,悦耳动心。
莫大难看的脸色略略缓和了一些,他枯槁的脸上露出赞许之色,低声道:“好琴,好箫。”
左冷禅冷哼一声,率先走向了乐声传来的方向。衡山派的高手大多喜爱音律,因此也多是平和无争的好性子,这一点他明白,却一向嗤之以鼻。
左冷禅掌中运力,一掌拍开大厅的雕花木门,琴声戛然而止,琴声一停,箫声便也跟着停了。
偌大的厅内,竖着一面屏风,抚琴吹箫的两个人就在屏风后头,在左冷禅推门而入的刹那停止了奏乐。
刘正风面色不愉的从屏风后头走出来,见到左冷禅等人的时候却是露出吃惊的神色。
他不明白,本该在衡山派一同祝寿的这些人,为何忽然来到他的刘府?
他满脸狐疑的将所有人扫了一眼,眼神最后定格在青布长衫、身材瘦削的莫大身上。
刘正风蹙眉道:“今日是我大师哥的寿辰,诸位本该在衡山派上为他祝寿,却为何一齐出现在这里?”
左冷禅假笑道:“是该如此的。只是我的弟子向我汇报了一些不寻常的事,我不得不与诸位掌门跑这一趟。”
刘正风问:“哦?却不知是什么样的大事?”
左冷禅道:“刘三爷府上有了一位贵客,正是魔教的一名长老!”
刘正风的脸色变得难看极了。
他勉强稳住怒火,冷冷道:“左盟主休要血口喷人。”
左冷禅身边一个二十五六的嵩山派弟子立刻上前一步,对在场的诸位掌门拱手一礼,朗声道:“弟子有幸,曾在江南见过魔教的长老曲洋一次,绝不会认错!我今早亲眼看着他从刘府出来,没一会儿又回到了刘府之中!”
左冷禅冷笑道:“听闻曲洋最爱抚琴,正巧刘三爷喜欢吹箫,方才我们站在外头听你们琴箫和鸣,我虽不擅音律,却也觉得此曲高明的很啊!”
他拔出佩剑,一指屏风,喝道:“魔教曲洋,还不出来?!”
屏风后的人影终于动了。
他缓缓抱起琴,从屏风后头转了出来。
一身青衣,身形颀长,头上则戴着斗笠,叫人看不清他的真实样貌。
他不紧不慢的走出来,在刘正风身后数步外站定,平静道:“哦?魔教曲洋,指的莫非就是在下么?”
他的声音清朗好听,身形亦是挺拔如竹,一看就是个正值大好年华的年轻人,绝非江湖传闻中曲洋的模样。
人群之中的定逸师太忽然“咦”了一声。
左冷禅眉梢一动,心中正觉诧异,那人就一手抱着琴,一手摘下了自己的斗笠。
一张清俊温雅的脸上,盈满了浅浅笑意,那双含着笑意的眸子静静凝视着左冷禅,慢慢道:“左盟主,久仰。”
左冷禅面色一沉:“你不是曲洋?”
江云楼点点头:“我当然不是曲洋。”
他看向左冷禅身旁的那名弟子,微微抬高了声音道:“还请阁下说一说,在下既然不是曲洋,那么我又姓甚名谁,是魔教哪个长老?值得诸位如此兴师动众!”
说罢,轻轻一甩袖摆,斥责之意显而易见。
那弟子被对方刹那间流露出来的贵气弄的愣了一愣,随即回过神来,涨红了脸,反驳道:“在刘府的分明就是魔教曲洋!你一定是曲洋的手下,是他派来欺瞒我们的!”
左冷禅神色一动,显然也觉得他的猜测十分有可能,他正要说什么,定逸忽然从人群里站出来,冲左冷禅身边的弟子斥道:“胡说八道!”
又一指江云楼,薄怒道:“他怎么会是什么魔教的长老,简直荒唐!”
一直在一旁作壁上观的岳不群徐徐问道:“师太此言,莫非是认得这位公子么?”
定逸师太道:“我当然认识他!我已与你们说了,在来衡山派的路上,我亲眼目睹了赤练仙子李莫愁伏诛,那女魔头正是败在这位小兄弟手下!”
她转头问江云楼:“是不是?”
江云楼冲她一笑,语气真诚道:“师太,又见面了。”
定逸见了他这个笑脸,心中更是笃定江云楼无辜,她接着道:“不仅如此,那万里独行田伯光亦是折在他手上,如此侠肝义胆之人,你怎么好意思把他牵扯上魔教?”
江云楼听了这话,心下略感愧疚,面上却仍是一派坦然之色。
左冷禅笑了笑:“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世上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人可多的是,师太可莫要被他的表象欺骗了。”
他确定曲洋一定就在刘府之中,眼前这个男子更是怎么看怎么可疑!
莫大忽而道:“他不是魔教中人。”
众人的视线便纷纷落在莫大身上,莫大沉吟道:“人会骗人,琴音却绝不会骗人。”
“不错!”刘正风忍着怒气道:“我这位小兄弟是来与我讨论乐理的,我们一同抚琴吹箫,好不快活,你们却偏要闯进这里,满口诬陷,实在是不将我刘某放在眼里!”
左冷禅道:“若刘三爷心中坦荡,何不让我们搜一搜这座宅子,看看魔教曲洋究竟有没有藏在这里!”
刘正风忍无可忍道:“你欺人太甚!”
左冷禅阴沉道:“我看你是做贼心虚,不敢让我搜罢!既然如此,那就得罪了!”
说罢,手中长剑挽了个剑花,自左而右冲刘正风急削过去,奔腾矫夭,气势雄浑,正是一招天外玉龙!
“铮”的一声,江云楼指尖一动,琴音裹挟着内力挡下了左冷禅的这一剑。
左冷禅剑锋一转,便冲着江云楼刺去,江云楼脚下一点,迅速往后疾退,拨动琴弦的手亦不停歇,铮铮数下,琴音与剑锋激烈交锋了数下,厅中的屏风被二人的气劲波及,碰的一声,四分五裂!
江云楼顿住身形,抚琴的手在琴底一抹,自琴中抽出一把又窄又薄的剑来。
古朴的窄剑上,似有一道青光一闪而逝。
岳不群惊讶道:“琴中剑!”
江云楼将手中的琴抛向刘正风,刘正风伸手一托,便稳稳接住了他的琴。
厅中狭窄,比不得外面,用琴远不如用剑,刘正风见他与左冷禅过招,你来我往,互不相让,过招间并未吃多少亏,才略略放下心来。
左冷禅与少林方证大师、武当冲虚道人齐名,实力绝对不可小觑,江云楼此来是为了替曲洋遮掩行踪的,本就是他与曲大哥欠了江云楼,若江云楼在打斗中出了事,他必定良心难安!
嵩山剑法以气势雄伟见长,左冷禅一招独劈华山,招式平平无奇,却呼的一声从空中疾劈而下,有开山裂石之势,仅此一招,就已将嵩山剑法发挥的淋漓尽致!
江云楼横剑一挡,只觉得半条手臂被震的发麻,一阵寒气从长剑传递过来,丝丝缕缕钻入经脉。
他眉头一皱,顿感不妙。
江云楼自娘胎里便中了一种奇异的寒毒,此生最怕的就是寒气,左冷禅所发出的寒气至阴至寒,一钻入人的手臂,便沿着经脉扩散至全身,许久没有疼过的心口开始隐隐作痛,江云楼只能在心中暗暗苦笑。
猛听得左冷禅一声冷笑,对方挺剑而进,当的一声响,又是长剑相交,更多寒气自长剑传来,江云楼面色一沉,将内力凝于剑刃之上,铛铛数下,又挡了左冷禅十数招。
突然间,江云楼手中窄剑寒光一闪,一剑从左冷禅肩膀处劈下,剑势凌厉,势如闪电,出招的时机更是匪夷所思,哪怕左冷禅匆忙后退,亦是被划出了一个不浅的口子,一直从肩膀划至腰间,鲜血淋漓!
左冷禅冷笑连连,他手腕翻转,揉身又是一剑!
江云楼不闪不避,将八成内力聚于剑刃之上,迎着左冷禅的剑锋,使出了他最凌厉的一剑!
剑锋与剑锋激烈相撞,众人只听见刺耳的一声剑啸,厅中登时剑气纵横,将厅中一切桌椅摆设尽数毁去!
这电闪雷鸣的一剑之后,两把剑同时从中折断,断裂成了四片废铁!
众人尽皆骇然。
这个二十岁上下的少年,竟就这么废了左冷禅的剑!
作者有话要说: 众人:卧槽,快看!左冷禅的剑废了!
江小楼:……我……我的剑也……
然而没有人关心江小楼的剑2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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