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楼梯拐弯处,小个子男孩站住,自我介绍道:“我是成型线的员工,名叫张锐,我在台亚工作了五年了。”
喻雾雾暗暗吃惊,这个小男孩看起来很小,没想到已经工作了五年,不过他应该不是单纯介绍这么简单,这个五年应该是为后面的话作铺垫。她没有回应,静静等待小男孩接着往下说。
“赵组长和你起冲突,为什么走的人是赵组长?”张锐极力压制愤怒,拳头握得紧紧的,双眼瞪得比铜铃还大。
喻雾雾皱眉,听张锐的意思,两人起了冲突,走的人应该是她了?张锐所说的在台亚五年,难道是说五年时间,只要赵高和别人发生了冲突,都是对方离开吗?但是她仍没有准备说话,想听张锐接下来怎么说。
“是你逼赵组长走的?”张锐说着冲了过来,眼看着拳头就要落下来。
喻雾雾面色平静并没有露出害怕和躲闪,她知道这些员工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只相信拳头比讲道理管用。
在拳头近到眼前的时候,她还是因为害怕而闭上了眼睛,谁知等了很久,拳头居然没有落下来,她慢慢睁开眼睛,见对方的拳头停在距她一公分的地方,她以为是有人阻止,四处看了看,哪里有人。
“我不是怕你,我就想和你讲清这个理,两个人起冲突,凭什么是我们赵组长离开。”赵锐见喻雾雾面露疑惑,干巴巴地解释,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最后一刻收住了拳头。
喻雾雾看了张锐一眼,说:“赵组长不只和我起冲突,他和所有开发员都起过冲突,让他走的人不是我,是他自己。”说完后转身离开。
张锐见喻雾雾走开,而他又不敢去拉住她,只能在她身后大声说道:“我们不会让赵组长走的,该走的是你。赵组长对我们员工非常好,我们都愿意跟着他。你根本就想象不出来,他有多尽力教我们做鞋子,对我们有多耐心,你这个什么都不懂的人,你凭什么这样做?你凭什么让一个对我们像对亲生儿子一样的人离开?台亚是轮到你做主了吗?。”
喻雾雾错愕,赵组长对员工有多好她从没有听说过,她听到的是所有开发员和针车备料组长的抱怨,说他不好相处,易怒,说话毒辣,谁都不放在眼里…却没想到他在他的员工心中是这样一个好人,而他的员工居然为了他这样指责别人。
“喻雾雾,谁和谁都会有吵架的时候,牙齿还会咬到舌头呢,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有什么好较真的?”张锐见喻雾雾停住了脚步,接着劝道。
“你想留下赵组长,找你们样品室的经理比找我有用。”喻雾雾说,样品室员工的去留最终决定权在项腾手里,但是他们经理也有话语权,她相信项腾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地开除一个对大家都很重要的人。
“你骗谁呢。”张锐脸上净是嘲讽。
喻雾雾奇怪地望向张锐,难道还有隐情?
“我们私下里议论,你一定来头不小,要不然项董事长不会因为赵组长得罪了你就要把他开除,不管你是什么来头,都请你大度一些,放过我们赵组长。”张锐轻蔑一笑,开口反驳。
喻雾雾看着张锐坚定的眼神,似乎他已经认定了赵高是因为她才被开除的,顿时她眉头紧锁,难道是有谁刻意误导了他们这些员工?
将赵高辞退这件事是叶文负责,他为了笼络人心有可能对外散布这种谣言,只要说让赵高离开是上级为了喻雾雾而施的压,他也很舍不得放赵高走,这样一来,成型组的员工就不会恨他,反而会同情他的无奈。
可是这样也会有反方向的结果,员工认为叶文连保护自己手下员工的能力都没有,这么有能力的人都会被迫离开,还有什么人是能安全地留在这里的?这样的话,非但不能让员工安心,反而会更加的人心惶惶,人人自危。聪明如叶文,决不会冒这样的险。
那还有谁呢?
让成型的员工恨她来找她的麻烦,无非是有两种结果,一种是她听从员工的建议让赵高留下,一种是她不听员工的建议让员工因为愤怒对她动粗。
前者能说明她喻雾雾和项腾的确有关系,留不留就是她的一句话。
后者也有两种结果,一种是项腾跳出来保护她,这也能证明她和项腾有关系,如果项腾不跳出来保护她,又会被冠上不保护员工的罪名。
这三种结果,矛头都是指向项腾!
如果让赵高走,就坐实了是为了喻雾雾,这是徇私。
如果不放赵高走,是因为心虚,也有徇私的嫌疑。
谁设了这个套让他们钻?
突然她看到树儿从楼梯上走了下来,会是树儿吗?她摇了摇头,树儿没有这么精明的头脑,虽说上面的局可以试探出她和项腾到底有没有关系,让树儿确定她是不是敌人,但是她相信树儿是真的喜欢项腾,决不会做伤害项腾的事来。
那还有谁?
中伤了项腾,也就是动摇了台亚的根基,这样获利最大的是谁?
“喻雾雾你不要装傻,你这样打击报复会引起公愤的。”张锐气鼓鼓地大声说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还是那句话,有问题你找你们经理去,他才能决定你们赵组长的去留。我刚来台亚,没有任何话语权,至于项董事长,相信他是公平公正的,不可能为了我一个新员工而做出错误的判断。”意思很明显,项腾只是根据叶文的汇报来判断谁对谁错,到底要找谁你自己想去。她也是没有其它办法,把这个难题推给叶文总比留给项腾要好。
“是这样吗?”张锐两眼放光地问道,他只是单纯地想要让赵组长留下来,谁对这事有用他就找谁。
“嗯。”喻雾雾点点头,她相信叶文为了饭碗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把责任担下来,然后想办法解决这个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