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这场斗地主之战,江绛拿下大满贯,朝两人伸出手掌,“快快快,把银子给我!”
“娘娘……”长岭握着最后一块碎银恋恋不舍,“娘娘把这块留给属下做个念想吧。”
“不行。”江绛伸出胳膊一把抢走,“男子汉大丈夫,愿赌服输知不知道。”
随即朝晏怀殊勾了勾手指,“太子殿下,请自觉一点上交银两哟~”
晏怀殊将脸上的纸条全部揭掉,看着小皇后那双亮晶晶的星眸,唇角忍不住勾了勾,抬手拿出腰间的锦囊,放在她掌心。
“都是你的。”
“哎哟哟……好沉呐。”
江绛假装被那锦囊里的银子重得接不住往下坠,晏怀殊想也没想下意识伸手扶住她的胳膊,却被小皇后顽皮的转个圈接了个空。
江绛拎起那锦囊在眼前晃了晃,郑重的收起来,笑得分外灿烂,“好了,这是我的啦。”
此时月牙从厨房那边赶过来,提醒道,“娘娘,天黑了,用膳吧。”
江绛顿时兴奋起来,激动道,“点灯,搞起!”
晏怀殊心中还纳闷什么,小皇后要点什么灯,直到凤栖宫的宫人们点起一盏盏精致漂亮的花灯,灯笼的颜色各不一样,五彩缤纷又极有规律的被挂在宫院中,入目便感觉自己步入了不一样的天地一般。
江绛哥们儿似的揽住晏怀殊的肩膀,得意洋洋,“怎么样,够前卫吧。”
虽然比不上ktv的霓虹灯彩球,但是它好歹有几分意境啊,蹦迪嗨起来~
而晏怀殊侧目看着她小小的个子,努力垫着脚揽着他肩膀,想要训斥男女授受不亲的话便咽了回去,觉得有几分好笑。
“累吗?”
啊?江绛茫然的看他,“什么意思?”
晏怀殊没说话,蹲了蹲身子,用行动表示了他要说什么。
“我……”江绛顿感被侮辱,抬手就锤了他一拳,“晏怀殊你真的是讨打啊,敢嘲笑我个子小,我这是标准身高好不好!”
“不矮。”晏怀殊忍着笑,“就比本殿矮一些。”
江绛来了气,撸起袖子就要给他来个连环锤,被长岭拦着挡下,“娘娘别气,大喜的日子,来来来笑一个……”
江绛被顺了毛,随即捏着拳头对晏怀殊威胁的晃了晃,“小心打你哦。”
而男人俊美的眉眼染上星点愉悦之色,凤眸带笑,“就怕你打不到。”
“来啊……你看我打不打得到你!”
“哎哎哎娘娘冷静!”长岭拉住江绛,江绛气得反手锤他,“你给我撒手,松开!”
正努力挣脱着长岭这个小贱人的钳制,江绛忽然感觉有一道阴影笼罩住自己,她下意识抬头看去,便见一双修长的手落下来,还没等她反应,那指便一下弹在了她额头上。
江绛捂着脑门愣了半天,随即浑身炸毛,“月牙!给我拿菜刀来,晏怀殊你今天完蛋了我告诉你!”
月牙闻声举着一把菜刀而来,见小皇后被长岭拉着,又朝太子殿下奋力叫嚣的模样,一脸懵逼。
平日里不是小皇后将沉稳的太子殿下气到教训她么,怎么今日倒是反过来了,太子还能将小皇后气成这个样子。
晏怀殊见月牙过来,便道,“拿来。”
“啊……哦哦。”太子一派淡然稳重,他一开口月牙便下意识照做,于是江绛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把菜刀被递到了晏怀殊面前。
晏怀殊拿起刀打量了两眼,在空中比划了两下,这才抬眼看向江绛,唇角轻勾,“打下去,还是吃饭?”
江绛多识相,怂的分外熟练,一秒站直,乖巧道,“吃饭。”
月牙将菜全都摆上来,江绛正要给自己倒酒,就被月牙拦下来了,“娘娘,您现在还不能喝酒。”
“给她吧。”
一直食不言,安静听着江绛与长岭两人说相声的晏怀殊突然出声,“明后两日她的毒就能解了,在凤栖宫安安静静养了那么多日,已经很稳定了。”
“你看,他都说能喝!”江绛是给个杆儿就爬,连忙给自己倒了一杯,小口尝了尝,甚是开心。
“好好喝啊,秦国的酒真的蛮出色的。”江绛不会品酒,只是觉得这杯中的酒比起之前喝过的更能让她记住,口感也是她喜欢的。
此时长岭抱着那三个锦盒过来,“娘娘,要不要先瞧一瞧殿下给您买的生辰礼?”
江绛闻言有了几分兴趣,望向了执杯浅酌的墨袍男人,“你亲自挑选的?”
也不算……晏怀殊正犹豫着,便见长岭疯狂点头,“属下跟着殿下看了好几家才挑选出来的。”
说罢他把锦盒递到江绛面前,江绛摩拳擦掌,“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嗷。”
说罢接过锦盒,将上面打好的绸缎轻扯,期待的打开盒子。
“……”
江绛神色复杂的从锦盒里拿出一把沉甸甸的,黑扑扑的匕首,确认的看向晏怀殊,“这?”
晏怀殊点了点头,问道,“可喜欢?”
这把匕首锋利无比,削铁如泥,他看了好几个兵器铺才选定了这一把。
“……我谢谢你啊。”江绛咬着牙微笑道,这个礼物未免也太硬核了一点吧!!!
她不信邪,随即打开第二个盒子,呆愣了一瞬,她深呼吸。
冷静,冷静,比起前一个,这个还能带出门,就是费劲了些许。
随即拿出那条看起来朴实无华的貔貅吊坠,唇角的微笑摇摇欲坠,“我巴掌那么大,挂脖子上那么沉,还得捧着它走吗?”
“……”晏怀殊幽暗的眸光瞥向了长岭,长岭伸出手,“那个……这是属下为您挑选的,转祸为福,辟邪保平安。”
好吧,江绛勉强接受这个礼物,最后慎重的捧过来最后一个锦盒,感受到它的分量后微微松了口气,又在心中默默祈祷,好歹实用一点,拜托了!
“咦,银碗,银盘,银筷子?”江绛惊奇不已,连勺子都是银的,还都是一对成套的,这是在炫富啊。
不对,给她换个金碗啥的不更好吗?
晏怀殊见小皇后表情终于没之前那么古怪,莫名的也松了一口气,“怕他们又在膳食中下毒,便买了这个。”
咔嚓。
江绛拿着银碗的动作一僵,感觉自己好像有设什么东西碎掉了。
哦,是理智啊。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微笑,眼神却恶狠狠的瞪着他,“我怕人下毒,直接找个人试吃不更好吗?嗯?”
“娘娘这个……也是属下挑的……”
“娘娘,这些奴婢给您收起来吧。”眼看小皇后头上都开始冒气,月牙忙上前将锦盒拿走,而江绛连续深呼吸让自己冷静。
都是心意,就是表达方式太耿直了点,淡定,这都是他们满满的心意。
这么想着,她举起酒杯,“来,好兄弟,干一个!”
喝酒呢,和喜欢你就多吃点是一个道理,江绛不出意外的喝醉了,不过她今日酒品还不错,比较兴奋热情,拉着长岭和月牙唱歌。
可惜她唱的调儿落在他们耳里,便觉得有几分怪异又新奇,跟着哼两句也便觉得很好上口。
“来!”江绛重新倒了一杯,郑重朝天举起,嘴里不着调的唱道,“你拿起酒杯对自己说~”
“一杯敬朝阳,一杯敬月光~”
她唱完痛痛快快一饮而尽,最后又倒两杯,想唱却又突然哽咽,“一杯……一杯敬故乡,一杯敬远方……”
说罢她随手拉过离自己最近的人,抵着他的肩膀抱着他的胳膊就忍不住哭出声。
她也想过生日,和家里人一起过生日。
在这里他们只知江江,就算她有一天走了,他们也不知道她叫江绛,不知道她出生在十月一国庆节,不知道曾经有一个灵魂在这里路过停留过。
就是那般突然,像个小傻子一样开朗的小皇后疯玩了一个下午,突然就哭了起来,长岭与月牙面面相觑,月牙连忙跑过来。
“殿下,小皇后喝醉了,奴婢带她回去休息罢。”
“我不!”江绛不情愿的抽出手,自己摇摇晃晃站起来,抹了把眼泪,甚是坚强,“我要去找先皇后聊聊天,我才不睡。”
只有先皇后才明白她借尸还魂的处境,他们不知道这一切,她不能说,说了会被当成恶鬼烧死的。
月牙想跟上去,便听晏怀殊道,“你们收拾这里,本殿过去看看。”
“可是奴婢……”月牙想说陛下让她时刻守在小皇后身边,可是见太子投来的目光,她只好垂下头。
“殿下照顾好小皇后,她喝醉了比较皮。”
晏怀殊嗯了一声,便迈开长腿跟上,到了众佛殿时,就见小皇后正正经经点上三炷香,然后翻身倒在地上,大字型躺着,“鬼呢?”
“有没有鬼,给我关个灯!”
江绛翻了个身对着殿门,“快点哦,我要和先皇后讲悄悄话了,女孩子之间的话题千万不要偷听哦。”
立于窗外的晏怀殊见她这般嘀嘀咕咕的念叨着,唇角轻轻勾了勾,下一秒佛殿中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唉,先皇后你在吗,你是不是还达不到开口说话的能力啊。”江绛喝了酒,身上有点热,她翻身趴下,脸颊贴着冰凉的地板,她舒服的吐出一口气,带着浓浓的酒香。
“先皇后,你儿子送礼物真的太直男了。”
“他差点没把我气死,那么沉的匕首我拿着多累啊。”
江绛嘟囔着吐槽着,声音时大时小,有时委屈巴巴,有时又气又嫌,偏生晏怀殊听在耳里觉得有趣的紧。
小皇后像个活力满满的小太阳,给人无限乐趣与动力。
男人一袭墨袍,不甚在意的席地而坐,他背靠着墙壁抬头望着繁星闪烁的夜空,薄唇轻轻勾起,俊美的眉眼染着愉悦之色。
今夜这般美得月色,小皇后应该出来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