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放心。”温如寒轻笑着抬手一礼,斯文一笑,“微臣不会让殿下失望的。”
出了国师府,南岭便上前几步追上来,“殿下,小皇后已经醒了,殿下可要回宫?”
晏怀殊步子微顿,淡声道,“晚点回去罢。”
“通知秦七殿下来酒楼,本殿等他。”
皇宫,仙阁。
暖洋洋的日光逐渐被乌云笼罩,没了温暖的午后阳光,宫婢怜儿便走到小亭里,“娘娘冷不冷,可要去殿中暖着?”
“嗯。”纯妃扶着她的手站起身,朝着寝殿里走去,忽然道,“五公主去哪儿了?”
方才小丫头还在宫院里玩的。
“回娘娘,五公主去找七殿下玩了。”怜儿恭敬道,“七殿下待在东宫,学识有太子教导,五公主这两天常去找七殿下玩,学课进步了不少。”
“天冷了,一会儿将她唤回来添件衣裳。” 纯妃坐在软榻上,胳膊靠着软枕,拉了下毯子盖到腰间,漫不经心询问道,“温国师那边如何,他可答应来仙阁为本宫卜一卦?”
“温国师那边婉拒了,说是要准备两月后的除夕节。”怜儿小心道,“娘娘不如去找陛下,陛下的旨意温国师绝不敢反抗。”
纯妃并没有多意外,端起手边的温茶喝了一口润嗓,“那可查出点什么了没有?”
怜儿摇头,神色有些凝重,“娘娘,温国师身后似乎有陛下的帝卫在守着。”
“帝卫?”
纯妃一愣,惊愕的抬起头,“小小国师,怎么还值得帝卫守护左右?!”
难不成……国师也知道小皇后的秘密?!
想起系统曾想脱离她,企图寄身在小皇后身上,纯妃精致的眉眼染上几许厉色。
和系统一样来自未来又如何,小皇后像一张白纸一样单纯,被她随意玩弄于掌心,怎可能夺的走她唯一的依靠。
“怜儿,去凤栖宫。”
纯妃拿开膝上的软毯站起身,怜儿便拿来一件白底红梅的大氅,仔细着为她披上,纯妃稍稍整理了一番,一边走出殿门一边吩咐道,“你让人把五公主叫回来罢。”
怜儿领命,便喊了个小婢女过来将纯妃的话嘱咐下去,便提起裙角紧跟上纯妃的脚步。
纯妃乘着轿辇到凤栖宫宫门前,搭上怜儿递来的手下来,抬头便瞧见前方迎面而来的贵妃仪仗,眸光闪了闪,随即拢了拢大氅走上前去。
“臣妾见过贵妃娘娘。”
轿辇刚停,颜贵妃听见这一声请安抬眼看过去,便见前方宫门一袭白锦大氅分外秀丽端庄的纯妃,眼眸微动,随即勾起一抹弧度,踩着脚蹬落地。
“这么冷的天儿,纯妃怀着身子还要来凤栖宫,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她记得,仙阁似乎往幽居宫送过东西。
不过温贵妃一身傲骨,自不会接受落魄商女出身的纯妃给予的好意,当初陛下微服出巡,温贵妃使了大力气才获得陛下允许陪同,结果还是被纯妃钻了空子。
小小商女,家世落魄可怜,偏生的一朵解语花,颇得陛下喜爱,在温贵妃眼皮子底下,毫无身世背景却坐到了妃位,可谓是心里的一根刺。
不知是纯妃此举,是心善怜悯温贵妃,还是暗讽她如今的下场。
总是颜贵妃心中所想千回百转,面上半分不显,纯妃不知她的暗暗揣测,浅笑着回答道,“无事,只是近来不常出门,想着来找皇后娘娘聊聊天解闷。”
她笑意温和,礼让开一条道,“贵妃娘娘,一同进去罢。”
颜贵妃慵懒的轻嗯了一声,便不客气的迈进凤栖宫,纯妃随后跟上,进了宫院却只听凤栖宫的宫婢恭顺道,“回两位娘娘,皇后娘娘在东宫玩呢,尚未回宫。”
东宫……
颜贵妃的柳眉忍不住轻挑起,小皇后与太子的关系极好她是知道的,那些流言她从未当真,如今小皇后去东宫就和逛自家后花园一样……未免有些太过亲密了吧,难不成谣言成了真?
颜贵妃正想着,听到身后传来的柔和女声道,“即是如此,那贵妃娘娘,臣妾就先告退了。”
“纯妃留步。”颜贵妃转过身唤住她,红唇轻勾起上前,“本宫倒从未与纯妃你坐下来好好聊过,今日这般巧,不如去本宫的如玉宫喝喝茶?”
纯妃闻言眼睑垂下,随即浅笑着收回迈出的步子,“好啊,臣妾正好也无味得紧。”
颜贵妃来找小皇后定是有什么目的,眼下正主不在,她这个与小皇后相熟的人岂不刚好送到了跟前。
落日被乌云死死遮挡着,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温度一点点降下去,江绛披着月牙拿来的大氅坐在门槛,托着腮看星星。
“娘娘冷不冷,要不要进去?”月牙从殿中出来,她蹲下身轻声道,“殿下近日忙碌,不知何时才归,娘娘先回凤栖宫罢。”
“我在这儿坐一会,没事。”江绛接过月牙贴心递上来的汤婆子,热意从掌心蔓延到四肢,吹来的寒风也没了方才那般凛冽。
江绛出神的看着夜空,天上漆黑一片,一点星光都未有,显得十分黯淡,如同她那双黑眸,没了往日的光彩。
“打破窗,游出去!”
“江绛!”
一片空白的脑海中突然闪过这短短的两句话,江绛下意识扭头,谁在喊她?
可身后是灯火通明的殿房,两名宫人安静的立于殿门两旁,月牙坐在她旁边正在剥坚果。
没人喊她,江绛愣了一下,随即疑惑的转过头,她幻听了?
她重重吐出一口浊气,下巴抵着汤婆子,望着地面无聊的撅起嘴巴,发个呆还能幻听,没谁了。
不过那个声音好像有点耳熟。
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一抹熟悉的墨袍出现在江绛的视线范围里,男人声音有点哑,却满是关切与担心,“江绛,你坐在这儿干什么?”
是晏怀殊,江绛眼睛微亮。
晏怀殊大步上前将江绛拉起来,“石阶那么凉,怎么不回殿里坐着,可用过晚膳了,身子可有不适?”
“没……没有。”江绛呆呆的眨了下眼睛,“晏怀殊,我好像听到你的声音了。”
刚刚幻听的那个声音,是晏怀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