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气爽,单薄的衣衫已经抵不住秋凉,江绛被月牙盯着穿了好几层衣服,这才被放走。
在正殿里坐等了许久,清晨的凉寒已被温暖的阳光驱散,江绛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宫门 处那抹墨色,她急忙起身奔过去,“月牙,我出宫去玩啦~”
说罢一个飞扑扑进晏怀殊怀里,晏怀殊抬手稳稳接住她,顺手颠了一下,“你是不是又重了?”
“说什么呢你。”江绛抬手揪住他耳朵,随即咬着牙狠狠蹂躏他这张俊脸,“你是不是嫌我胖,你看你的大脸,你才胖呢。”
晏怀殊无奈的拍了拍她的屁股,“行了不闹了,走罢。”
江绛气哼哼跳下来,扶着晏怀殊的胳膊站稳,“今儿要带我去哪玩呀?”
中秋那夜她刚病愈,出宫的日子便一推再推推到了现在。
都月底了。
“七弟想要学兵书,先送他去简家待一阵。”晏怀殊拉着她的手上了马车。
马车内坐着一个清秀的小公子,江绛看见后过去就抱住他,“哎哟,小七,我的大宝贝~”
“真俊。”
小七这些日子被养在东宫里,那可真的是滋润,书有太子指点,武有侍卫教导,吃得好心情好,才一段时间,消瘦的小脸肉嘟嘟的,清秀又可爱。
将来也定是一个斯文秀雅的少年郎。
“姐姐也好看。”
晏清嘉腼腆的一笑,轻声夸道,让江绛心花怒放,“嘻嘻嘻,姐姐带了银子,我们今天一定要玩嗨!”
“他是去简府学兵书的。”晏怀殊看着这一大一小黏在一起,便淡声开口,随即拉着江绛离晏清嘉远一些,“七弟已经大了,男女授受不亲,知不知道?”
“嘁。”江绛给他一个白眼,随即问起正经事,“你说要带我去玩好玩的,是什么呀?”
出了宫门走在城中街道,耳旁是街贩的吆喝声,今日日子好,街上行人也多,听着就很热闹。
“带你去骑马。”晏怀殊剑眉轻挑,“你一直埋头画画,四肢不勤,该活动活动筋骨了。”
“骑马?”江绛险些吐出一口老血,“你是魔鬼吧?!”
“我生病刚好,你就带我去骑马,你是存心的吧,是不是觉得我喝的那些药还不够,嗯?!”
她气咻咻掐了一把晏怀殊的胳膊,却看他神色淡然好似仅是被蚊子咬了一口,气得瞪他一眼,脑袋一扭,“我不要去。”
“我每一次出宫都好难,皇宫里又不是没有马场,那这样我还不如回宫里去骑,用得着大老远的跑出来嘛! ”
晏清嘉见江绛一脸不情愿,便看向晏怀殊,“皇兄,姐姐不爱骑马,你带她逛一逛盛京好好玩一日便是。”
晏怀殊闻言轻瞥他一眼,他倒是被小皇后拉拢,极其向着她。
随后他才解释道,“江鹤已经从静庵回来了。”
咦?这么快,
江绛疑惑不已,“陛下说她们母女知错了才能回京,她们骨头这么软的?”
直觉告诉她,像江鹤这样高傲的人多半不会认错,更别提下巴都快抬到天上去的文伯候夫人。
准确一点来说,这母女俩根本不觉得自己错了。
“的确很异常,我怀疑有人暗中帮助他们。”晏怀殊看向她,沉声道,“有人要对你出手了,就你那里有凤印在。”
“又是凤印。”江绛无奈至极的叹了一口气,“我都说了不要放在我这里,你看,麻烦这就找来了吧 。”
说着她扭头朝晏清嘉看去,“温贵妃那边可有人找过你?”
晏清嘉犹豫着点了点头,“不止温母妃,还有温家的人。”
“不要理就是,你千万别被他们拉进去。”江绛再三叮嘱。
晏怀殊一直注意着窗外,看到熟悉的街景,他提醒道,“简府到了。”
他话音落下,马车便缓缓停下,晏清嘉先从马车上下来,晏怀殊要动身之时看向江绛,“你要不要一起去?”
“呃……”江绛卡了壳。
之前去的时候简家人还不知道她和晏怀殊的关系,现在知道了,江绛反而不太好意思去了。
她咬了下唇,最终道,“算了,你们去吧,我在这儿等着你。”
晏怀殊不勉强,点了下头,“我很快回来。”
说罢带着晏清嘉进了简府。
江绛倚着马车的厢壁,挑起一点窗帘透着缝隙看着街上的热闹,旁边一个老奶奶卖着米糕,香甜的气息扑面而来,勾的江绛吞了下口水,忽然觉得自己饿了。
她起身掀开马帘,戳了下南岭的 肩膀,“南岭,我想吃米糕。”
她指了下那边的老婆婆,南岭利落的跳下马车,“娘娘等着!”
哎,留在殿下身边可太滋润了。
不知他哥现在在哪个犄角旮旯蹲着呢,应该还在马上四处奔波吧。
等南岭买了一块米糕,江绛分他一半,钻进马车里掀开了帘子,看着来来往往甚是热闹的街道,有滋有味的吃着。
突然间,有一行人浩浩荡荡气势汹汹而来,江绛还没发觉,正追咬着米糕里那颗红枣,忽然感觉到一丝杀气,她抬起眼便对上一双凶狠的眼睛,随即探出脑袋,笑眯眯挥了挥手。
“好久不见呀,小胖子。”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苏家公子见马车里的女子笑得十分灿烂,回忆起这些日子那些噩梦,还有同龄人对他的嘲笑,便恨得咬牙。
“本公子终于找到你了。”
他挥手示意家丁们将马车围起来,自己一把抽出身旁家丁手中的刀剑,直指车内的江绛,“你还挺能藏,本公子上上下下,快将盛京翻遍了都没找到你,眼下你自己撞进来自找死路,本公子可不会放过你。”
说着对家丁们冷喝一声,“将他们押回苏府!”
“押你个大头鬼!”江绛朝他做了个鬼脸,拔高声音道,“南岭,上!”
南岭早就蓄势待发,听着小皇后一声令下,握着腰间长剑纵身一跃,剑鞘都未拔,几个来回便用剑柄将那些家丁齐齐敲晕。
苏家公子气得咬牙,看着朝自己一步步走来的南岭,他拿起刀剑对准他,“我是苏家公子,皇商知不知道!温将军是我姑父,你敢碰我一下我要了你的命!”
“屁。”江绛趴在马窗上,下巴垫着自己胳膊,眉头一挑,“是你姑父又怎么样,你不是还是没找出我来。”
“小胖子,看样子那一次的教训还不够啊,还有心情来找我的麻烦。”
还翻遍了盛京,有本事皇宫翻啊。
南岭蠢蠢欲动,兴奋的扭过头询问道,“姑娘想怎样?”
原来他哥就是过得这样的生活,陪着殿下和娘娘四处玩,还能动动手打一打人。
未免太爽快了些,还好他留在了盛京。
江绛想了想,道,“就……”
还没等她开口,马帘被掀起,晏怀殊进了马车,“看什么呢?”
江绛伸出手指指了下不远处,“呐,苏家小胖子。”
晏怀殊透过窗户看过去,便见苏家公子握着刀剑与南岭对峙,手中那把刀都在打颤,身边的倒了一片家丁。
“行了,别理他了。”晏怀殊扬声让南岭回来,对他道,“去景逸山庄。”
好戏还没看完,马车便被驱动,江绛因惯性往后一仰,晏怀殊抬手垫着她的后脑勺防止她撞在马车厢壁,江绛抓紧他的手抱着他胳膊,懒洋洋的倚着道,“什么山庄,去哪里干嘛?”
山庄,听着应该不会骑马。
“江鹤回京便四处登门拜访,请世家子弟要去景逸山庄纵马打猎。”
“她还邀请了皇姐和二皇弟,还托皇姐给东宫送了一封请帖,倒是三皇弟在祺嫔入陵后便打算回大漠,没有答应。”
晏怀殊淡声道,“我带你去看看,她究竟要搞什么鬼。”
江鹤在旁人眼里就是皇后的姐姐,眼下凤印回了皇后手中,江鹤自然被人想起,不会有人拒绝打听消息。
晏怀殊不允旁人再打凤栖宫的主意,最起码,不要将小皇后再牵扯进来。
还好小皇后不常出现在这些世家子弟面前,上次画宴也只是匆忙一露面。
然而江绛的关注点不在这里,她哀叹一声,拿头撞着晏怀殊的肩,怨气冲天。
“为什么非要骑马,安安静静的唠个嗑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