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悄无声息地给敌人以打击是不可能地了,要是潘黄河他们三人再朝前跑几步,就会被10多名鬼子打得千疮百孔。
张大茂不得不率先朝敌人扣动了扳机。
其他战士们的武器一起开火。
由于距离较远,鬼子一听到枪响,立即找准有利地形趴了起来。张大茂他们密集的枪声竟然连一个鬼子都没打中。
听见双方交战,潘黄河分不清哪边是自己人,扯着嗓子高声喊道:
“张大茂!张大茂!你们在哪儿?”
张大茂窝着一肚子气正不知如何发泄,故意朝他喊道:
“在你对面,在你对面!”
潘黄河刚抬脚朝对面走两步,鬼子的步枪子弹就飞了过来,吓得他赶紧一个转身,趴在地上。地上恰好有一堆狗屎,潘黄河顿时来了个“狗吃屎”。
潘黄河高声骂道:
“狗日的张大茂,老子差点被鬼子打死了!”
经这么一吓,张大茂的心头怒火才渐渐地灭了下去。
“给我打!”战士们一起朝鬼子潜伏的地方开火,潘黄河他们这才得以脱身,迅速朝张大茂他们跑了过来。
“狗日的张大茂,你还是人吗?差点让老子白白丢掉了性命!”
“你晓得个球!要不是你们这个时候出来,老子们早就把鬼子送上西天了!”
“我们怎么了?我们听见枪声出来增援你们怎么了?”潘黄河满腹委屈地质问张大茂。
“你误了我们的好事!本来潜伏得好好的,只等敌人上钩,谁知道半路杀出个潘傻子!”
潘黄河一听就火了:
“我他妈的知道你们在潜伏吗?谁他妈跟我说了你们在潜伏?”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你要知道,在这里,我是老大,我是带队的人,我说了算!”
张大茂这才停了下来不吱声了。
鬼子也躲在一堵墙后面朝房子后面开枪还击,两军开了0分钟左右火,战事陷入僵局。
潘黄河鬼点子多,他朝后看了看,悄声命令两个战士跟自己一道攀上房顶,然后以屋脊为依托,朝房前的鬼子开火。
两个战士心领神会,轻轻一跃,就跳到了房顶上,不费吹灰之力就攀爬上了屋顶。由于屋顶全是茅草,因此在上面匍匐前进一点声响都没有。
潘黄河伸头看了看,然后朝身后做了一个手势,让大家继续开火,吸引敌人的注意。
在房顶上仍然没有找准最佳射击角度,根本看不见鬼子,一旦开枪,命中率必然会大大降低。
情急之下,潘黄河只得采用手榴弹攻击了。每人取下一颗手榴弹,同时拉开导火线,在空中举一两秒后再仍出去,杀伤力最强。三颗手榴弹几乎同时被扔了下去。
从天而降的手榴弹让敌人一时慌了手脚,一个鬼子被当场炸死,另外三个鬼子被飞起来的弹片击中身受重伤,血流如注。
在同伴受伤的时候,鬼子们并没有急着去抢救,而是退回到屋檐下,避免受到房屋后面山坡上的远征军袭击,纷纷朝房顶上开火。急促地射击逼得潘黄河连连后退,慌忙之中竟然从房顶掉了下去。
眼看潘黄河即将被鬼子包围,情急之下,张大茂率队从山坡上冲下来朝敌人猛烈开火,一个战士被流弹击中肩膀,血流如注,另一个战士赶紧拿出止血带给包扎起来。
这时候,还在房顶的两个战士,解开茅草,从屋顶朝敌人开枪射击,又有两个鬼子倒了下去。
来自屋顶的射击角度刁钻,杀伤力极大,鬼子们朝房顶连开数枪,两个战士不得不从房顶跳了下来。
幸亏张大茂支援及时,潘黄河才侥幸逃过敌人的火力追杀。
这时候,剩下的鬼子大约还有五六个,他们依靠土墙的掩护朝战士们开火,鬼子们射击精准度高得惊人,又有两个战士躲闪不及被子弹击中,但幸好都不是要害部位,暂时可以保住性命。
日方小队长古田一夫见事不利,立即率队冲进房内,凭借房子的掩护,从门内朝外射击。
这样一来,看似更难打击鬼子了,实则已成瓮中之鳖。
潘黄河喊道:
“先包围这个房子!”
远征军战士迅速将房子团团围住。
“点燃房顶的茅草,从房顶扔手榴弹,不烧死也得给炸死!”张大茂说。
“这房子可是老乡们住的地方,一把火给烧了老乡咋办?”潘黄河说。
“那你说咋办?”
“我看还是先打一会,实在不行就硬闯,不信就拼不过五六个小鬼子。”潘黄河说。
攻打了一会,仍然毫无进展,大垭口的战士们还等着粮食充饥,如果将大量时间耗费在这里的话,岂不因小失大?
潘黄河命人将房子的主人,一个叫王英贵的老人找了过来。
“老乡,鬼子躲进你家去了,你有几间房?”
这个60多岁的老人颤抖着伸出三个手指头:
“三间,就三间。一间堂屋,一间灶屋,一间房屋(卧室)。”
“老人家,房内有几道门?各朝什么方向开的?”
王英贵一一做了回答。
现在的情形是,每个可以进出房子的门前都有鬼子把守,要想冲进去,实在是比较困难。潘黄河看着这破旧的茅屋,想起了敌人的地堡,这鬼子咋就这么喜欢钻在掩体里以逸待劳呢?
正在大伙一筹莫展的时候,王英贵满眼浑浊的泪水,颤巍巍地说道:
“烧了吧……”
潘黄河像没听清楚似的,问道:
“您说啥,大爷?”
“长官,烧了它吧,别管我的房子了!”
“这要是烧了你今天咋办?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了啊!这种缺德事儿咱不干!”
说完,潘黄河让张大茂带领三四个战士悄悄地接近大门。
潘黄河大声喊道:
“张大茂,别傻冒!动点脑子!别一个劲儿地正面冲!”
旁边一个战士说:
“队长,你这么大声嚷嚷,不是在提醒鬼子吗?”
潘黄河说:
“我可不是什么队长,只不过是当一回临时的队长罢了!这鬼子也听不懂咱的中国话,没事儿!何况我还是说的河北方言呢,这鬼子要是能听懂才怪!”
经潘黄河这么一提醒,张大茂还真动了脑筋,先是在敌人射击的死角位置开枪,将本就破旧的木门打垮掉,然后从门框中扔进两颗手榴弹,敌人的火力立刻哑巴了。
“别傻冒!鬼子装哑巴了!别忙冲进去!其余的战士,严密监视房屋四周,防止敌人逃脱,一旦鬼子现身就猛打,像打落水狗一样猛打!”
敌人就像死了一般躲在屋内不愿出来,眼看这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潘黄河心里也越来越慌张。
这个咋办呢?
正在犹豫的时候,忽然敌人一梭子子弹从土墙内射出来,当场将一个战士扫倒。
潘黄河一看就急了,大声追问道:
“张大茂!你这是咋的了?墙上哪来的洞?”
这时候王英贵老人走过来说:
“长官,你不知道,咱这一带都是土墙建筑,都是靠人工垒筑的,为了通风方便,因此每隔一段距离墙上就会留着一个比拳头稍小的洞,我们管这些洞叫‘牛眼’。这几年房子早已破败不堪了,那些洞一到冬天就朝屋里灌风,因此能补的我也就补上了,可能当初没补全吧,以致留了这么一个破洞。实在对不起长官!”
潘黄河扶住老人说:
“这哪能怪你呢,大爷!对不起的,应该是我们。”
“长官,这房子我也不要了,你们该咋的咋的吧!想烧就烧,想炸就炸,只要能把鬼子打死,我这几间破房子算不了啥,可千万别让鬼子跑掉了,别让长官们受伤了!”
旁边几个战士也附和道:
“队长,既然老乡都同意了,咱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山头上的战士们还等着咱送粮食回去啊,可别被这几个小鬼子给栓在这儿了!”
潘黄河呵斥道:
“闭嘴!有这么对待老乡的吗?这老乡一辈子就这么几间茅草房,容易吗他?现在你们一来,跟日本鬼子似的,拿了老乡的粮食不说,还要烧老乡的房子,这跟日本鬼子有什么区别?”
一席话说得战士们都红了脸,低下了头。
“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们,今天不把这几个鬼子消灭干净,咱就不走了!老乡的房子,是绝对不能动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