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心中一动，在她轻柔的声音中，那可冷漠的心渐渐打开，越发柔软，低着头在她柔发上亲亲一吻，"等皇上和莫云和好，我们就成婚。"
"嗯。"女人很乖巧。
不记得是哪一年，他在望月楼发现她，那是一个妓院，她不是里面的姑娘，只是打扮的很普通的丫鬟。
当时他走进去拉起她要走时，她惊吓的逃离，"我不是接客的，客观。"
她眼底有着害怕，却清澈无比。
他不知为何，替她赎了身，将她带了回去，问她叫什么名字。
她微微一笑——璃妆，玻璃的璃，妆容的妆！
那个时候，他就记住了这个名字。
璃妆！璃妆！
璃珠一点蓝，妆上一抹红！
然后教她口技，让她代替莫云，他也没想到，今日，她竟然会成为自己的夫人。
或许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云千离忍着疼痛去往果州。
到了莫云的帐前，他隐身进去了。
房间很黑，莫云是睡下了，他直径走到莫云的床榻上，月光照在她脸上，那一道疤痕格外明显。
他心中一疼，抚上她的小脸。
莫云感觉脸上温热，警惕的睁开眼，就看到云千离苍白的脸，以及深情的眸子。
恍惚间，自己还是他深爱的女人。
她甩掉这个可笑的念头，打开他的手，警惕的坐了起来，"你不是死了吗？"
声音及冷。
云千离虽然痛，但是他不计较，因为此刻他是激动的，孩子还在，她和他永远不可能断的干净。
"你还要瞒我瞒多久？"
莫云看着他炙热的眸光，不明他为何这么问。
"我都知道了，忘儿是我的骨肉。"
男人声音笃定。
莫云胸口一撞，眸光一寒，"不！她不是！"
云千离受不了莫云对她如此冰冷，长臂将她搂进了怀里。
莫云挣扎着，他就越搂越紧，不顾身上的伤口。
"你放开！"
"不放！"
"放开！"
男人依旧不放。
他怎么能放，放她走，再错过五年吗？
他三十七岁了，他不想等，而且，他想忘儿，想见到他。
指尖在漆黑的夜里发白。
"如果你愿意听我解释，我们不会错过这么多年。"
男人幽暗沧桑的声音传来，莫云为之一怔。
如果她听了，那是不是又跌入他另外一个陷阱？
她能感觉到他气息微弱，那一刻，她竟然没有推开他。
"莫云，这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唯一没计划在内的是我对你这颗棋子动了心。"
莫云一直知道自己是一颗棋子，一颗为了他得到江山而死的棋子，但是被他亲口说出来，她竟觉得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
"后来，娶你也是我一手策划，因为我想把你留在我身边。"
莫云微微震惊，她一直以为娶她就是逼楚乔嫁给他，从未没有想过那场风波是他搞出来的。
"后来，你的毒被救好，我知道你不相信，楚乔小产与你没有任何关系，我当时与你和离是为了让你脱离棋子的身份，所以我又用凤千离的身份接近你，尘埃落定，我会让丞相消失，正大光明的接你进宫。"
男人顿了顿，因为虚弱气息微弱起来。
莫云震惊了，如果这真的是事实，那当初他狠心伤她，是为了让她生活得到平静，不再步入风浪尖吗？
"所以，我设计陷害你和云墨叛国，但是我是让璃妆代替你的，那杯酒没有毒，璃妆事先也知道。"
莫云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刺客的心里想法，一时间接受的信息太多太多...
"莫云，我不知道是你...我以为是璃妆，而且我的剑，事先动过手脚..."
男人声音越来越微弱，直到昏迷。
莫云心中一紧。
死了吗？
"为什么璃妆会来找我？"莫云问，她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很颤抖，颤抖到声音极小。
男人没有回答她。
莫云心脏似乎停了半拍，将他轻轻推开。
精致的轮廓，薄薄的唇，只是那双狭长深邃的眸，紧闭着。
"云千离？"
她将手放在了他鼻尖，微弱的气息洒在她的手指上，灼热的指尖泛白。
活着！
她轻轻将他放在床榻上，才看到他胸前已经一大片的红，触目惊心。
脱下他白色外衣，才看到包扎着伤口的纱布已经被血打湿，手也在一瞬间一抖。
她开始徘徊了，徘徊在信与不信之间。
她想救，但是曾经的伤痛让她止步。
"你做的，说的，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可她不喜欢和别的女人共享这一份爱，他有一个楚乔，有一个苏敏！
他和楚乔曾经有过一个未出世的孩子。
而她和他，即使解开这些误会，她和他也不可能了！
他是晋都皇帝，她是率领北国军队攻打晋都的王妃，她更是帝云天的王妃。
中间隔着太多太多。
看着男人俊美无涛的五官，莫云似乎释怀了。
恨了那么久，伤害的一直是莫忘。
她不再是以前那个女人，即使爱，也不能。
她撕下沾满血的纱布，然后给他上药，又换上心的纱布。
"快些好起来吧，我回北国，你回晋都，从此不再见面！"
莫云给他盖好被子就起身要离去。
手骤然一沉，莫云转过头，昏迷中的云千离拉住了她的手。
莫云想甩开，奈何男人用了蛮力。
"莫云，别走..."
男人声音透着无尽的失落和伤感。
莫云在他的声音中风中凌乱了，她坐了下来，就靠在床头，陪着他。
望着外面的星空，她忽然很想笑。
人生就是有那么多的折磨和错过，错过就是错过。
翌日。
当云千离醒来的时候看到趴在床前睡着的莫云，天知道他有多开心，他不敢动，不敢吵醒她。
这五年来，他每一个早晨都会幻想着莫云就在他的枕边，他想每天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莫云。
他不敢动，因为他怕这是一个梦。
莫云却早已习惯了早醒，所以在一抹阳光进入窗内时，她就醒了。
睫毛微微颤了颤，然后睁开。
入目的是云千离苍白却依旧俊帅的脸，莫云一下坐起了身子，"你醒了？"
"嗯。"看着莫云淡淡的眸光，听着莫云冷漠的声音，男人胸口微微一沉。
"醒了你就回去吧。"莫云起了身子。
云千离有些心慌，一把拉住了她的小手，"昨晚，我没说完。"
他是没说完，但莫云已经猜到了大概。
能欺骗他，让真正的她去迎接他归来的人只有清水，准确的来说是苏敏。
也就是说，是那个女人，让她死过一次。
这么多年的恨，她都恨错了人，她的脸，她的忘儿，这一切，自然都会算在她的头上。
"你无需再多说，我答应你退军，但是，我像你要一个人！"莫云转身，声音寒冰。
这么多年来，她早已习惯对任何人任何事都如此冷漠。
男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苏敏，"你跟我回晋都。"
他依旧是从前那般不容拒绝的口吻，他看着她的目光也是灼热的。
莫云摇头，"我不会和你回去，我只要清水。"
男人胸口骤然一沉，"你跟我回去，你要谁都可以。"
"如果不呢？"莫云僵持，她不会和他回去，她要回去见她的忘儿。
这么多年来，她都没有好好对她。
"莫云！"男人看着她，叫了她的名字，声音透着无尽的无奈。
莫云看着病态的他，他叫楚乔是乔乔，苏敏是敏儿，唯独她，他永远都是名字。
明明不是很温情，但是却足够软化她的心，也让她这些年来觉得，莫云的名字竟是如此好听。
"母妃！"
就在莫云不知道如何回答时，稚气的声音传来。
两人像殿外看去，穿着粉红色的公主裙，是莫忘！
莫云胸口一滞，看着自己的贴身婢女，眸色一寒，"谁让你把她带来的？"
小莫忘不能理解母妃为何这么严厉，这么久看到她也不想她，甚至还谴责小满把她带过来，委屈的肉嘟嘟的小手交织在一起，站在那里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孩。
莫云看着胸口一抽，那张寒冷的脸却没有缓和。
"是，是摄政王，他说他想小公主，让奴婢带过来。"小满战战兢兢的说着，心里害怕到极点。
莫云微微一怔。
云千离则是瞳孔微微一缩，看着那个小丫头，心中一份疼痛，莫云变了，以前的她不会这样对自己的女儿，"你叫莫忘吗？"云千离开口了，掩饰住内心的澎湃，小心翼翼的叫小女娃。
莫忘听见有叔叔在叫自己，才慢慢抬起头来，看着榻上的云千离，眼睛眨了眨，"嗯。"
"到我这里来。"
小丫头看着云千离唇角上的笑意，让她觉得自然而然的想要亲近。
莫云看着莫忘往云千离这里走，她虽然害怕自己，但还是往云千离这里走。
以前她告诉过她，不允许和陌生人交往，她一直很听话，而今天，血缘的关系如此奇妙吗？
云千离看着小丫头悄悄瞟莫云，又害怕的低下头，但是又不停的靠近自己。
她很害怕自己的娘亲。
当靠近的时候，云千离拉起了她的小手，"忘儿不怕。"
当那小手在掌心传来点点温度时，云千离竟觉得灼热不已，却怎么也舍不得放开。
误会虽然解除，但是这么多年她对忘儿的冷淡，让她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如何亲近她。
"叔叔，你怎么了？"
忘儿的声音甜的像是滴了水。
云千离笑了笑，"叔叔在求一个人原谅，那人不原谅我，我自己到先受了伤。"
忘儿听言，就对着他的伤口呼呼，"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看着她与莫云相似的眉眼，云千离心中有些难以言喻的喜悦。
这是他的孩子。
三十五岁，拥有的第一个孩子。
可听着她叫他叔叔，心中又是一番滋味。
莫云听着两人的对话，对着小满说，"行了，你先下去吧。"
"是！"
小满是在莫云大婚那日跟着她的，她看到了她的恨、冷漠，可今天虽然寒冰，似乎哪里不一样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