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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航行一个星期,陆北饮觉得比呆在Z的一年还要漫长,吃喝拉撒都在一个不足二十平米的封闭空间里,尿骚味和汗臭味融合在一起挑战着他的忍耐底线,不过身体上的折磨还在其次,内心的彷徨比较要命。
他捏着链子上的指环,想起小时候的事来。十岁左右的时候,他看上去跟普通孩子还没什么两样,陆上舟还没念书,喜欢跟在他后面东奔西跑,甩都甩不掉。他好容易找到一个陆上舟发现不了的地方,打开电子书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就听见一家在叫他的名字,“小北,你在哪儿?”
他咕哝了声,关掉电子书跑了出去,没走几步就被陆上舟逮了个正着,“哈哈,抓到你了,妈妈!我找到哥哥了!”
双亲很快出现在面前,对他招了招手,“小北,来这儿。”
陆北饮奇怪地看了紧张的父母一眼,走过去才发觉,原来是家庭医生到访了。家庭医生大概是在他出生后被聘用的,人很和气,对他也极其关照,可眼神里藏这些他看不懂的东西。家庭医生笑眯眯地看着他,说:“今天是例行检查,别紧张哦。”
例行检查,是所有蛋人每年必须接受的一向额外体检,通常由各自家庭医生进行,传闻之所以要有这个额外的检查,是因为蛋人有着尚未公布的缺憾,为了以防万一,政府专门提供针剂,每年注射一次,以保证基因的稳定。
陆北饮检查的时候陆上舟就站在他的身边,双亲故作放松地陪在旁边,检查结束,医生微微一笑说:“很好哦,小北的身体还是跟以前一样好。”
双亲都松了口气,“那针不用打了吧?”
“针还是必须要打的,不然不知道会出什么样的状况。”医生不容置疑地说,随即取出针剂,他撩起陆北饮的胳膊微微笑道:“不会疼的。”
陆北饮感觉皮肤有些刺痛,还没体验清楚针头就拔掉了。奇怪的感觉从皮肤周围突显出来,有些许灼伤的感觉,这种感觉进入血液循环系统,疼到骨子里。他很快站不稳,跌坐下来。双亲赶紧搭把手,把他抱在怀里:“每次都这样……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快了,等小北成年就好了。”医生的笑声回荡在耳际,现在回想起来,那药剂颇为可疑,会不会就是M试剂?想起来,医生死之前曾承认,自己和LGS的人有关联,那他到底是个人行为还是另有组织?
陆北饮无力叹了口气,这盘棋太大了,他好不容易看清眼前的一枚棋子,结果发觉那只是一个卒。将相还在遥不可及的地方,他还什么都看不清。他不住捏着指环,扪心自问:我该怎么办,接下去的路,我该怎么走。
正这么想着,廖莫念悄无声息地回来了,手里捧着当天大厨做的鱼肉饭。
“开饭了。”廖莫念扫了他眼,嘴角浮出不明晰的笑容,“在想什么?”
“没什么,只是一些往事。”陆北饮低声回了句,倒不是故意不理人,只是情绪不给力。
“你这一周情绪都很低落,你弟弟跟你说的那些事,影响对你这么大吗?”
陆北饮的手顿了下,迟疑地看向廖莫念,找了个借口说:“没什么,只是不太喜欢大海。”
廖莫念毫无所觉似的搬了个铁皮盒子放在两人面前,摆好盛饭的盘子,他用勺舀了口,虽然环境极其简陋甚至还能嗅到尿骚气,他的吃相还是极其优雅,虽然饭刚送进嘴里,他就皱起了眉头。
“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真相的?”陆北饮没有食欲,推开盘子问。
“很早,我老师教我的第一堂课就是告诉我是怎么来的。”廖莫念也放弃继续吃这没有味道的晚餐,好像今晚上的厨师是从淹没的不列颠岛的原著民。
“你的老师?”
“他也是个实验体,只是活得比我久多了。”廖莫念浅笑了下。
陆北饮对他那位老师的好奇程度没有盖过自己的迷茫,他转回正题问:“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你一点表示都没有吗?”
“我的父母是出车祸死的,不用怀疑,那是人为造成的。发生那件事的时候我已经成年了,但是别人不知道罢了。其实那时候我完全可以独立生活,但还是被绑到了孤儿院,给我松绑的人后来成为我的老师,他告诉我他能给我很多东西,除了自由。”
陆北饮语塞,心尖像被扎进了一根刺,看着鱼肉饭上的袅袅白烟越来越细,他却说不出什么话接下去。
“没有自由,知不知道这个事实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差别,别人的阴谋已经对我造成了终身影响,我只有两条路,活下去,要么自杀。”廖莫念幽幽地说,“但我还不想死,所以我就继续活着。”
“那你的人生目标是什么?”
“目标?我没有那种东西,”廖莫念直截了当地说,“学会我能学的东西,找到最美味的血,照顾好莫游……当然,这一条已经办不到了。现在,照顾好你就够了。”
陆北饮愣了下,摇了摇头说:“我不是莫游的替身。”
“我当然知道,你是我美味的血液提供者,照顾你也是为了我自己。”廖莫念微微一笑,露出两颗不常见的獠牙。陆北饮并没被他吓倒,反而想了很多。廖莫念的话让他的思绪逐渐明朗,他没必要对自己的遭遇自怨自艾,如果觉得茫然,不如找个目标。
他在脑中又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过了遍,虽然陆上舟言之凿凿,但他始终觉得,就算LGS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做到这么疯狂的地步。到底是LGS有意夸大自己的“丰功伟绩”还是背后还有个更神秘的势力在操纵,他想弄个清楚。
思索片刻后,陆北饮一本正经地说:“廖莫念,我想跟你做个交易,你想要血,我可以无条件提供,但是你要帮我。”
“帮忙?帮什么忙?”
“我要让LGS付出代价。”陆北饮不是心血来潮才这么说的,他斟酌了很久,他要让那些有心或者无意的研究员投资者知道,任何事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廖莫念喃喃道:“可以,反正这样过日子也很无聊,我可以帮你。”
“谢谢。”
“不客气,先给点定金吧。”廖莫念冲他勾了勾手指,陆北饮下意识觉得脖子疼,他捂住脖子问:“能不能换手?”
“也可以,反正只是定金。”廖莫念愉悦地说,语气比刚才轻快得多,陆北饮不得不把自己的手交出去,廖莫念摸出把偷来的面包刀,用力划了下去,面包刀的齿太钝,疼痛让陆北饮皱紧了眉头,感觉皮肉都被磨翻了。殷红的血液顺着坑坑洼洼的伤口流了出来,没有容器,廖莫念就嘴吸吮,像个口干了很久的狮子拼命汲取着水分。
陆北饮看着廖莫念急不可耐的样子,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世间会有人喜欢喝这种铁锈味的玩意儿,病态到让他萌生出一丝同情。就是不知道用自己的血换来的帮助,能维持到几时。
过了一会儿,陆北饮的伤口边上都是深浅不一吸吮出来的印子,伤口周围的神经末梢也麻痹了,他忍不住想问什么时候能结束,廖莫念突然抬起了头,嘴边还留着鲜红鲜红的血印子。
“有人来了。”廖莫念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伸手凭空在空中划了一道,摸索出来的空间缝隙显露出来,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门外很快传来了动静,很快,电子门锁的解锁声响了起来,门一下被推开,两个人挤了进来,他们无视了储藏室里明显飘散着的尿骚气和血腥气,一进门就扭打起来。陆北饮做了个稍安勿躁的动作,两人躲着看戏,并没着急逃开。
一人给了对方重重的一拳,寂静之中能听见骨骼错位的声音,随即“哗啦啦”,器械倒了一片,两人换了个堆掩体,只见被击倒的人从地上站起来,狠狠踹向对方的肚子,谁料对方早有防备,掰起他的腿顺势把人撂倒。
“咚——”陆北饮觉得那人摔得惨不忍睹了,可他还是颤抖着想站起来,胜利的那方的大皮靴踩在他是身上,死死把他摁在地上。
“服了没?”胜利者倨傲地问。
“我X你老子你到底想怎么样!别以为你爬上老大的位置就能为所欲为了!”趴在地上的人话已经说不清,但仍能感觉到他源源不断的怒气。
“艾瑞,我知道你跟柯德他们感情不错,但是你给我记住了,现在我是老大!再让我听见你说些不三不四的话,信不信我把你给废了?”
“柯德他们有可能还活着,为什么你们都不去岛上搜救直接就跑了?为什么啊——”没吼完,胜利者抓起他的胳膊一拧,“嘎达”一声,趴在地上的家伙痛苦地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