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宇勉急匆匆的回到队里,立刻召开紧急会议。
“乌远辉杀人案你们不觉得太顺了吗?”
“太顺利不好吗,头?”小郭问道。
“是挺顺利了,一个讯问就把案子了结了,还真是不常见。”老刘说道,“不过杀人动机,作案时间,手法,被害人死后细节,都正正好,严丝合缝卡上了,这也没啥问题了吧!”
“看起来是没问题。但你们细想了没有。”王宇勉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那正是从老城照相馆里要来的一张橱窗肖像照的原片。
大家把头聚过来看着这张照片。
“这……这女人怎么这么像乌远辉啊!”小郭叫道。
“这他妈是谁啊,我仔细瞅瞅!”老刘戴上眼镜,把照片远远的举着,眯起眼睛。
“哈哈,刘哥,你老花了啊!”小郭笑道。
老刘白了一眼,“你到我这岁数不一定比我强。”然后瞄了半天,“我操,好像还真是那王八羔子!”
“这家伙中了哪门子邪了,怎么拍女装照?”
“你别说,这女装大佬还别有一番风味。”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道。
“我们在乌远辉家里搜到那么多女装,乌远辉解释说是11月7号上午专门去给廖芸芸买的,为了让她走得体面一点。”王宇勉分析道,“可你们发现没有,廖芸芸身上穿的那套衣服是某国际大牌的当季款,跟乌远辉家里的那几套女装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
“头,我们可以查看一下乌远辉11月6号的消费记录,看他是否真的有卖衣服。”小郭说道。
“还有,我们可以查一下乌远辉家里的那几套衣服的尺寸,廖芸芸身高160,如果尺码不符,立刻就能判断是不是给廖芸芸准备的了。”小郭继续说道。
老刘在后面拍了拍小郭肩膀,给他竖起大拇指。
“这件事情就按小郭说的去办,另外我再提几个疑点,你们分别去查证一下。”王宇勉说道。
“一,郑选义与廖芸芸明明感情很好,为什么他却在口供里表现出恨之入骨的态度?”
“二,在廖芸芸的尸检报告中,提到了身上多处动脉血管出现针眼的情况,如果颈动脉的针眼是导致她死亡的直接原因,那身上的其他针眼新旧不一,这意味这什么?”
“三,他们明明是11月6日举办的万圣节party,为什么郑静静却说是万圣节那天,她妈廖芸芸跟她玩捉迷藏的?”
“四,乌远辉说他吸完廖芸芸的血液后感到恶心,去卫生间马桶里吐干净了才出的门,那为什么我们在搜查过程中没发现任何血液的痕迹?”
“五,简洺妤被杀案中,蛾人吸食血液,是先让其中毒再吸食血液的,而在廖芸芸的体内,为什么没发现任何中毒的迹象?”
王宇勉说完,底下一片哗然,大家纷纷觉得这个案件不像之前想像的那么简单,这么多的疑点没弄清楚,看来大家还真有可能被乌远辉骗了。
可谁愿意把罪刑往自己身上揽呢?这么重的刑事案件,少则终身监禁,重则杀人偿命,能够为这种事情挡刀的,无外乎有几种情况。
一种就是受人胁迫,无奈之下只好说自己是凶手。比如以家人的生命安全为筹码胁迫其就范。
一种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可这两种可能性都极小。
乌远辉的档案里,父母早逝,几乎没有任何亲人。威胁和钱财对他来说都不足以让他为之赴命。
但还有一种情况是,
心甘情愿为凶手挡刀。
……
……
林修泽回到南山区自己家中,冬季的好多衣服啥的都在这边。
此去千厥林要五六天时间,他回来带些衣物,顺便也整理一下房间。
他简单的带了几件里面换洗的衣物,又准备一两件毛衣一件羽绒服。打包进了行李箱内。
他坐在床边看着这一切,想起隔壁即墨子冯,黑尤子,仿佛一切还在眼前。
我现在到底是林修泽还是即墨子冯啊。
他突然心里涌现除了这个疑问。
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压抑自己作为即墨子冯身份的意识。竭尽全力的装着林修泽的样子,按照他的思维方式,行为方式与周遭的人生活。
没有人发现有异常。
只是觉得他变得开朗,爱开玩笑爱贫嘴了。
而真正的即墨子冯,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远了,有时候,想到即墨子冯这个名字,他居然莫名觉得有些陌生,他不可思议的摇了摇头。
扶着床沿,手指立刻粘上了厚厚的一层灰。
林修泽连忙收住这些思绪,到卫生间找来毛巾,浸湿后开始擦拭起来。
他把整个屋子都擦拭了一遍。把里里外外的东西都整理除灰了一遍,已经是夜里十点了。
他他有些累了,躺在床上,却发现衣橱上方的一排吊柜还没打扫。
于是他爬起来,垫着凳子站在上面,打开衣橱上方的吊柜。
在其中一个吊柜里,他发现了一个黑色的木箱。搬下来,上面集满了厚厚的灰尘,看样子是很久没打开过了。
木箱子并没有上锁。
林修泽将上面的灰尘擦干净,打开木箱,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一摞东西。
是他的影集。
准确的说是林修泽和公玉长因的影集。
他小心点打开来,第一页,就看到穿着格子衬衫的女孩一拳打到林修泽脸上的摆拍照片,那女子的脸像极了即墨子冯的脸孔。微卷的长发披散再肩上,如狸花猫一般的眼睛几分乖张,几分温柔……
这应该就是公玉长因了。林修泽脑子里的即墨子冯说道。
接着再往后面翻,又是另一张一模一样的照片,乍一看一模一样,但仔细一看又不一样,虽然是一样的地点,一样的动作,但日期刚好过了一年,看起来也更加甜蜜。
翻过后面两张同样的照片后,出现是林修泽一个人的照片,他还是侧着脑袋,做出被击中的姿态,但旁边已经没有公玉长因了。
他看了看右下角的日期,上面写着2020年9月21日。
那应该是公玉长因离开的三个月后,这是他们的纪念日,可以想象,那是林修泽拍这组照片的心情,是何等的难受,何等的伤心。
可这是他自己与公玉长因的承诺,无论多难,他都要做到。
后面,2021年9月21日……一直到2024年9月21日。
这是今年拍的照片。那天他还被慕渃飞掳走了。
林修泽细细看着。
“林修泽,如果明年你还不醒来,我会每年都代你去拍这组照片的。”他自言自语道。
看完了相册,木箱里靠相册下面放着的是一个手机。
手机已经没电了,林修泽找来充电器,给手机充上电,这会功夫,他继续翻看木箱里的东西。
他把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来,仔仔细细的都看了个遍,木箱的底部,是一本A3大小的手稿画集。
他拿出来,打开,扉页上简单写着三个字:
顾芷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