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杰勒米的手僵住了,想到刚才他的手下已经试过,他不认为自己的拔枪速度会比那些保镖快多少,而且也不敢保证,在这一点点时间内,对方的餐刀不会插进他的喉咙里,他不敢尝试,艰难地吞了口唾沫,于是讪讪地收回了手。
“要动手?”
漫长的对峙后,汪天成对着黑鹫轻吐一句,他知道对方的肌肉已经在积蓄力量,只要给他一个机会,随时都可以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和杀招,那便给他这个机会。
“嘿嘿,是的。”
就在说话的这一空挡,早已蓄势待发的黑鹫似乎看到邪笑一声,两柄森寒的尖刀已经反握到了手上,身体同时几乎呈四十五度角斜斜地朝汪天成暴掠而来,手上的相片被带起的风势吹向空中,飘飘荡荡。动手,并不需要任何理由,他喜欢杀人,尤其是强者。
汪天成眼睛微微一眯,转瞬之间由静而动,不带起一点风声便迎了上去,一把亚灰色的匕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手上。
两道身影无比迅捷地硬碰了一记,刀锋碰撞时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声响,火花溅射时,两人已经快速地分开,各自后退了几步,彼此冷视。
黑鹫看了看刀锋上那个豆大的缺口,兴奋地伸出舔了舔嘴唇,嘿嘿一笑道:“黑色,你似乎没有以前那么强了。”
“是么?”汪天成淡漠地回了一句,一副画面渐渐的浮上心头,那时的他也是这么与人对峙着,不同的是,对面的人却说着不尽相同的话,他,的确变弱了。
回忆刚刚泛起,便被汪天成从脑海里挥了去,他已经认出了对方,黑鹫,疯狂和腐朽的代名词,曾经的手下败将,如今的劲敌。
“嘿嘿,我认为是的。”黑鹫邪笑一声,伸出舌头状似疯狂一般地舔舐着刀锋,一抹血痕划过舌尖,略显残忍地说道:“所以,今晚你会死的。”
话音刚落,黑鹫再度暴掠而出,短短数米的距离一闪而逝,手臂挥动间刀锋直刺心口,同时另一只手藏于腋下,随时准备第二刀。
汪天成身退两步,一个侧身险险避过划来的刀锋,匕首挥动已迎向刺来的第二刀,接着脚步再移,头一斜,一道寒光几乎擦着他的脸横切而过,稍有差错话,这一刀便可以削掉一个人的半边脑袋。
迅速地调整重心,借着旋转的姿势,汪天成一个旋踢便扫中了黑鹫的大腿,把他踢得一个趔趄。
不过黑鹫也并非庸手,小吃一亏之后,在第一时间便调整了状态,再度攻来,虽然不知道黑色的力量为什么没有以前那么大了,但那敏捷的身法依然不输从前,是一个强有力的劲敌,所以他并没有升起任何的小视和侥幸,每每攻击必是全力以赴的杀招。
两人一时间再次碰在一起,打得难解难分,刀光迸射间你来我往,惊险无比,稍有不慎便可能丧命与对方刀下,让在一旁的杰勒米等人看得眼花缭乱,目瞪口呆,但却没有一个人敢妄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其他人已经看得有些麻木的时候,两人再一次分开,彼此都喘着粗气,脸上汗水直流,长时间的对碰对两人的消耗都不算小,可以看到,两人身上都有几道血口,显然都是受了些轻伤。
唯有不同的是,黑鹫眼里此刻充满这兴奋和嗜血,他非常享受徘徊于生死之间这种足以让他疯狂的刺激体验,而反观汪天成,他此刻的眼神依旧冷如潭水,幽光内敛,散功重修之后,这是他第一个生死劲敌。
擦了擦嘴角的湿咸的汗水,突然汪天成嘴里泛起一丝莫名的笑意,很久没有过这种酣畅淋漓的交锋了,有点怀念这样的感觉,证明他依旧没有变,今晚黑鹫的出现的确是个意外,他事先来时也没用预料到,即便对方人多,也只不过是费一番手脚罢了,黑鹫的出现倒是令得原本的计划稍作改变。
今晚,两者之间只有你死我活,已经没有任何的调和的余地。
看到对方嘴角的这丝笑意,黑鹫的心里没来由地一沉,很多年前,他也曾看到过这样的笑容,然后他身上疯狂地被刺数十刀,重伤垂死在一个肮脏的小巷里,至那以后,每每想起那个笑容的时候,他都会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身寒意。
不待黑鹫多想,对面那个刚才还做着擦汗动作的人,已经瞬间掠到了近前,凌厉的攻势再次如疾风骤雨般袭来,仓促间他只得挥刀应付,略感疲惫的黑鹫原本想先匀了气息,那次受伤之后,他的体力也有点不如前了。
第一次交锋可以说是势均力敌,谁都占不了便宜,但第二次的交锋,在数分钟过后,上下风便渐渐呈现,攻守之势倾斜,一方攻击依旧凌厉,另一方则变成有些疲于应付。
黑鹫喘着粗气,胸口有种憋闷的感觉,在对方身上再次开了几道口之后,他的体力几乎已经下降了大半,他能感觉到,他的刀没有之前挥得快了,移动也没用那么敏捷迅速,身上的刀口不知道又多了多少条,原本冷静的心境渐渐生出一丝慌乱,以至于频频露出破绽,越战越竭。
噗——
再次交战了数分钟后,黑鹫一个不小心,被那把已经缺了很多口的匕首狠狠地扎进肩膀,再狠狠地拔出,带起一阵血肉飞溅,饶是以黑鹫的忍耐力都不由得痛呼一声,透骨的剧痛让他的半边肩膀瞬间失去的力气,手中的刀再也握不住,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当他提起另一只手刚想做出反应时,那把原先扎进他肩膀的匕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带着一抹寒光,划过他的咽喉。他瞪大了眼睛,艰难地想吸进一口空气,却发现已经做不到了,心里不可思议地想到,明明已经看清了轨迹,只要躲一下就可以,可为什么动作却跟不上。
眼睛带着一抹挥之不去的疑惑和不甘,黑鹫的瞳孔逐渐放大涣散,在视线即将转为黑暗之时,他最后艰难地看了一眼那个正做着收刀动作的人,心里升起最后一个念头,他的眼神怎么还那么平静呢。
汪天成漠然地看着缓缓软到的黑鹫,一滴滴鲜血正从手中的匕首上滴下,有黑鹫的血,也有从他手臂上流下的,他整个人已经被汗与血湿透,身上被划了不少口子,鲜血的颜色让原本衣服的黑色更浓重了一分。
冷冷瞥了一眼此刻已经惊慌失措的几人,正是这一眼吓得杰勒米等人差点栽倒在地,即便他们只是个普通人,也能感受到此刻对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浓浓杀气,那可是黑鹫啊,在他们眼里几乎神一样的黑鹫,就这样惨死在了这个人的手上。
汪天成深深地呼了口气,最后看了一眼黑鹫的尸体,转身缓缓朝门外走去,临出门时,他顿住了身体,一句话缓缓地从其嘴里飘出:“杰勒米,我不想看到你再插手TENEK的事,或者威胁到我雇主的安全,否则,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说完,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门口,只留下屋内一众呆若木鸡的人,以及一具逐渐变冷的尸体。
下首一直察言观色的徐辉,见心目中的女神正陷入烦恼当中,当即摆了摆手让下面议论纷纷的众人们安静一会儿,待得四周稍静,他轻咳一声后面向朱梦姿说道:“刘总,为今之计,我认为应该马上跟TENEK方面进行交涉,开诚布公地谈一次,至于他们出于什么样的原因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我认为可能是有别的公司跟他们接触上,并且开了一个比我们更高的价格,所以才选择放弃与我们合作。”
“哦?你是这样认为的?”朱梦姿抬眼看了看他,不置可否。
感受到女神的眼神,自作聪明的徐辉误以为得到了赞同,顿时精气神一振,充分调动起他那份做销售时练就的口才,便开始他一个人长篇大论的独角戏,从各种方面的原因对这次变故做了详尽的分析,各种专业术语信手拈来,,一时间唾沫横飞。
听着徐辉一通有的没的,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已知的废话,没有一句话是说到实处,除了开头那句与TENEK方面交涉之外,而这一点她又何尝想不到。
朱梦姿略显烦躁地摆了摆手,中止了机关炮一样的徐辉,看了看时间,这个会已经开了将近两个小时,除了期间给TENEK方面的几次电话外,毫无用处。于是转头对一旁的蒋晴说道:“给托马森打个电话,就说以我私人的名义想邀请他谈一谈,问他有没有时间。”
“好。”
蒋晴闻言便离开了,不一会儿便又返回来,说托马森的电话显示为关机状态。朱梦姿听后皱了皱眉头,这样看来托马森是铁了心地拒绝了他们啊,有些头痛地揉了几下太阳穴,再次吩咐蒋晴备车,十五分钟后去一趟TENEK总部,然后宣布散会。
待得众人陆续走出会议室,徐辉还想再说什么,话刚到嘴边便看到女神对她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于是才闭上嘴略显不甘地走出了会议室。
人走完后,朱梦姿才轻叹一声,看了看窗外明媚的阳光,有些怅然,可能这次要无功而返了。摇了摇头,起身站了片刻后,只身朝外走去,见到只有汪天成一个人在门外,于是向他投去了一个只有两个人才明白的苦笑。
汪天成撇了撇嘴,此时的他穿着工作服,与平时并没有两样,只是脸上少了几分血色,不细看的话很难发现而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