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松远看着刘国栋画的列车时刻表,对袭击后如何撤退,心里已经有了完整的计划.
“夜里十二点和夜里一点,这两列火车,非常准时!”林涛看着记录,很肯定地说。
众人都心照不宣地点点头,几天的观察,他们已经形成了一致意见。
二十四日晚,土狼骑着摩托车来到院落,给大家送来一包新鲜食物。巫婆与上级是单线联系,她早早躲进自己室内,避免让土狼看到。
虞松远请土狼到室内坐下,给他泡上茶,点上烟,“你不该来,这样容易暴露你们的!”
“是纳加公司指示我来的,有重要情报!”
“我们看到你们送来的装备了,但电站我们已经埋设我们带来的炸药,就是情况有变,我们袭击油库和弹药库的计划也不能改变。否则,不是白来一趟。”林涛说。
土狼说,“装甲团已经全部进入兵站,二十五日文清远将军将率驻高棉前指进入兵站。这个兵站已经改为东河基地,后续部队约近二万人,将在未来十几天内,全部进入这个基地。在这里训练三个月后,将全部通过铁路输送至首都平原,参加边境战争!”
“他们还真来劲了?7·12大战时,二个师攻击都大败而归,这个万把人的集团就能扭转战局?真是痴心妄想!”林柱民与刘国栋齐声说。
“纳加公司有什么建议?”虞松远问。
土狼说,“纳加公司建议,如果条件允许,直接袭击兵站,能造成他们更大损失则更好。我们已经将两门迫击炮及炮弹,运到了仓库里。如果条件不允许,则还是按原计划进行,以保证安全为上!”
虞松远考虑了一下说:“上万人集中在相连的几个基地里,如果乘停电进行袭击,很有可能会收到奇效!请告诉纳加公司,我们已经修改计划,准备利用大停电,袭击屯兵基地东河兵站,重点以文清远的前指指挥部为主要目标,力争取得最大战果!”
“不谋而合,真是太好了,需要我们怎么配合?”土狼兴奋地说。
林涛说,“你们从现在开始,完全转入蛰伏状态。大袭击过后,会有很严峻的局面等待着你们。你们要从现在开始就做好打算,彻底隐蔽,你们是国家的战略资产,不能因这次袭击而受到任何损失!”
虞松远最后又斩钉截铁地说,“另外,请告诉纳加公司高层,原来的撤退计划取消。袭击完成后,我们化装成安南军人,顺铁道或一号公路公开直接北上。或者,扒铁道夜里一点的货车北上,过芳柳县后,转向边境山区,翻越边境返回科隆基地!”
“这不行,太危险了啊!”土狼赶紧否定。
“不,越危险越安全。袭击十二点前发生后,安南军警最早会在凌晨一点开始,全面封锁东西两面,一是防我们通过海上逃跑,二是防我们进入昏果山中,而南北方向,相对为宽松一起。因为,那是进入他们的腹地,他们的检查会松懈一些!”虞松远分析说。
林涛说:“我同意幽灵的意见。我们袭击完成后,可以直接扒火车直接离开,而大爆炸是定在夜里一点,此时,我们可能已经到芳柳了。这里有一个重要的时间差!”
“好吧。这样,我们马上回去通报给纳加。同时,安排专门力量,在芳柳等你们,争取一枪不发,配合你们进入边境山区!这样可以防止暴露我们在边境另一面的落脚点!”土狼无奈地说。
“从明天开始,你不能再来了,必须彻底隐蔽起来。请纳加公司明天通过国内商用电台发电报,我们同时静默接收!你们的电台、我们的电台,都不能回电!”
土狼匆匆地走了,巫婆从二楼下来。虞松远将最新的情况向她做了通报,然后说道,“情况有点紧急,明天晚或许会有严峻对抗。我希望你现在就撤离,隐藏到东河市内,找机会乘车返回雉棍市,好继续潜伏。”
“你开玩笑,我的任务是掩护你们完成所有任务后,与你们共同返回澜沧。因为,我是请了半年病假,理由是赴欧洲治病,是很公开离开的水利设计院。”
“这样更稳妥。大袭击过后,必然有一段时间严查,你回去必然要受到怀疑,安南特工很厉害,你很容易暴露。因此,纳加命令你与我们一同返回,是正确的。”
“你到澜沧了,姐夫与孩子怎么办?”林涛天真地开始杞人忧天。
“滚!那是骗你们玩的,姐可是原装的黄花大闺女!”
第二天夜里,规定时间一到,电台讯号就来了。刘国栋将电报抄下并翻译出:“计划已悉,同意北返。芳柳接应点在车站左侧山林,接头暗号为‘兄弟’‘回家’!”翻看一下地图,芳柳县城旁边,只有左侧有一个不足百米的小山头。
袭击之前,虞松远又利用夜晚,开车从九号公路d辅线出发,对兵站和屯后基地、弹药库和油库,又进行了一次详细的战术侦察。
从侦察的结果看,情况并没有发生大的变化,唯一的变化是,第2军前指所属部队,已经全部进入屯兵基地,开始整训。
在这次侦察行动中,他们还是发现了新的险情。
那天晚上,他们将车停在兵站远处小山下的密林内,恰好看到两辆敞棚吉普车,顺着九号公路的d辅路,一前一后,张扬地从东向西驶去。第二辆车的后坐,正坐着那个骄傲的叼着木斗的中校。
依偎着中校身旁的,确实是一个女人。很明显,阮柚中校这是带着未婚妻回甘露县的老家。
“这狗日的怎么还没走?”林涛惊讶地自言自语。
虞松远和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电厂一发生大规模故障,大停电一发生,这家伙在这里,肯定会给任务增加无穷变数。这可不是一般人物,一旦惊动他,归程绝不会太顺利!
但是,庞大的计划已经启动,根本没有回头的余地。见虞松远半晌不吱声,巫婆却坚定地说,“继续实施计划,不受他影响!”
“我同意!”虞松远咬牙道,“他是肯定要插手,那么,我们较量一下吧!”
十月二十六日晚六点,林柱民和巫婆一起,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还开了一缸安南糯米酒。晚餐后,大家将院落认真打扫了一遍,刘国栋和林涛还用塑料布再将家具、床都盖好,一切恢复原样。然后,将正屋和厨房的门都重新锁好,关上院门。
即便是在敌后,小队也没有忘记我军秋毫无犯的光荣传统。
来到仓库,虞松远与林柱民、巫婆乘坐吉普车。林涛与刘国栋驾驶客货两用车,所有军火都装在客货两用车上。他们顺着1号公路,穿越整个市区,来到与九号公路d辅线交叉口,并右转进入九号公路d辅路,继续向前。
两辆车一直开到东河基地后面,停在丛林密集的小山下。此刻的东河兵站周边,是典型的爱情天堂。没有人会想到,死亡正在降临,惩罚正在临近。
他们将车隐藏在丛林里。而公路对面约一公里远,就是一个小湖泊,湖边公园里,灯火闪烁,游人络绎不绝,熙熙攘攘,很是热闹。
虞松远看了一下表,晚上七点四十,再过二十分钟,就将发生大停电。他一挥手,五人分别向丛林里锁去。
虞松远和巫婆、林柱民三人,顺着小山包潜到弹药库后面,剪断最外面的两道铁丝网,来到护城河堤边,伏在河堤上的茅草之中。河对面的围墙上,弹药库西南和西北两个角上的大碉堡内,都灯火通明。碉堡上的按照灯,不时扫过护城河。
“虫子真多啊,我一点也不喜欢热带气候!”三个大活人卧倒在草丛中,很快蛀虫、小咬都纷至沓来,并没有虫子咬他们,但嗡嗡乱叫,令人生厌,林柱民抱怨道。
巫婆带来一小瓶驱蚊液,是由石腊红(天竺葵的一种)、蕲艾提炼萃取其精华而成。行动之前,每人都涂抹到手、脸、脖子上,具有禳毒杀菌、驱蚊(虫)止痒的奇效。
对面的围墙很高,起码有四五米,并无巡逻队巡视。看一下腕表,已经快到晚上八点,三人静静地等待着。周围虫声啁啾,河边蛙鸣不绝。忽然,两条高大的狼狗,自南向北,顺着围墙走过来。但狗的后面,还是没有巡逻队。
“可恶,我讨厌狗。这是用狗来代替人巡逻!”巫婆说。
八点整,弹药库内忽然灯光全灭了,整个东河市,乃至整个广治省,都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我怕……狗,我们要不要等狗巡逻队走过去再过河?”巫婆问。
“不能等!”林柱民先脱去衣服下水,慢慢无声地游过河去。然后剪开铁丝网,来到围墙之下。两条狼狗正走到离他约二十多米远,黑暗中一前一后,向他扑了过来。
虞松远和巫婆在黑暗中默默地脱光衣服,将炸药、装备包与衣服裹在一起,顶在头上,正要下水,从夜视镜内看过去,对面的惊险一幕让巫婆大吃一惊。
她碰了一下虞松远的胳膊,指了指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