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马车在道上飞快的奔驰着,几百名骑兵前后簇拥着随行。一辆车里,坐着欧阳祝,他是楚优辞指名要带去金川的人,金川攻克后,最需要一个能人去治理安抚当地的官员百姓,参照义州的情况,欧阳祝无疑是个最合适的人选。另一辆车里,坐的便是丁浅语和王晓晓两人。
知道楚优辞没事,而不久又可以见到她,丁浅语自是喜悦万分,旁边的王晓晓可没她那么兴奋,只拿着一张专程向王猛要来的地图聚精会神的看着。
丁浅语掀开帘子看了看外面的风景,大片大片的原野、连绵起伏的山丘、炊烟袅袅的村庄,她的心象是要飞了起来。看了一会儿,她缓缓放下帘子,回头去跟王晓晓讲话,却见王晓晓竟还拿着那张地图在看,她忍不住开玩笑道:“晓晓,你研究那么久,难道是想出什么破敌的大计了?”
王晓晓也不理她,轻轻自语道:“原来所谓的金川和泰定,只是属于一个郡的两个城池而已,属于白云郡,而锦阳真阳兴州才是三个郡,泰定最靠近锦阳,啊。。。”她略略思索一下,一拍大腿大声道:“不好!大梁总共才分四十几个郡,一个郡也就相当于我们的一个省,天啊。。。他居然总督三郡军事,那可是手握重权的封疆大吏啊,难怪。。。难怪楚优章要从他下手。”
丁浅语诧异道:“他?他是谁呀?”
王晓晓一抬头,望见她疑惑的神色,忙支吾道:“嘿嘿,他啊,就是一个姓萧的手握大权的将军啊。哎,浅语,我真恨历史书没把梁朝的这段历史仔细列出来,特别是关于这次战争的,要不我就知道很多其中的关窍之处了。”
丁浅语抿唇笑道:“历史书上怎么会列得详细,你自己再去找别的资料看还差不多。姓萧?梁朝的有一家子外戚姓萧的很出名,开国后有几代皇后都他们家的,对了,优辞她妈妈也姓萧,我当初还以为也是从那家出来的呢,后来才知道不是,是从一个地方官家里选美选出来的,哎,我想她妈妈年轻时应该很美,能因美色选到皇宫,还生出楚优章和优辞这样的儿女。”
王晓晓撇了撇嘴角道:“得了吧,你没见优辞有多恨她老娘吗。那女人,对儿女竟无情到这种地步,世间罕见,她会遭到报应的。”
说到这里,丁浅语露出奇异的神色,道:“晓晓,有件事情很奇怪,我依稀记得以前看过一本书,历史上的光明皇帝的皇后,是被迫嫁给延德的,她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她的子女,然后,她所生的天佑帝一登上皇位之后,她就自杀,以洗刷自己为保护儿女而不得不从了仇人的耻辱,还被谥为贞烈皇后。”
王晓晓惊讶的道:“真的么?你记得清楚么?”
丁浅语道:“我本来对这事很模糊,但自从上次听到优辞她妈妈嫁给延德的消息后,好象就突然记起来有这么回事,而且现在越来越肯定。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明明不是这样的呀,优辞她妈妈是真的爱延德呢。”
王晓晓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嗯,那这样说来,是有人篡改了历史,最大的可能就是楚优章改的,因为他要面子,所以歪曲事实,这也不奇怪。浅语,楚优章在史书上的名声好象很好呢,我只知道他是打败他叔叔登基了的,然后一帆风顺,你历史学得比我好,你说说关于他的情况看看。”
丁浅语一边努力思索,一边笑道:“就是讲他如何英明杰出,怎样缔造太平盛世,差不多都是赞语。好象。。。好象也有说他登基后,找借口杀掉了一些功臣,其他的,我真的不大记得了,我还后悔呢,早知道多看看关于优辞的结局啊,是不是跟一个不名来历的美少女隐居了呀。”
杀功臣?王晓晓心里一动,马上就想到了对自己疼爱有加的王天成,还有白重润等人,背脊忽然一阵发寒。却听丁浅语又道:“历史上能成大事的人,多半是阴险深沉之人,上位之后杀功臣,怕功高震主,这种事例更不少见。有时候我倒挺欣赏这种人,无论楚优章怎样,只要他对优辞好,别的怎样我不发表意见。”
王晓晓睁大眼睛道:“喂,你也太自私了吧,只顾着优辞。哼,万一他对你家优辞没你想象中的好呢?”
丁浅语皱眉道:“怎么会,我看他对她还挺好的呀,而且,除了他们两共同憎恨的母亲,他们现在已经是全世界最亲近的人了,怎么可能会不好。奇怪,你怎地跟优辞一个想法,我瞧优辞因为对她母亲的寒心,对亲情这种东西似乎也看得很淡。”
王晓晓怔了一下,道:“在权利面前,亲情是不堪一击的东西,楚优辞果然是个明白人,这样就比较好了。”眼里竟露出放心的神色。
丁浅语瞪了她一眼:“好什么好,就算权利高于一切,现在的情势,又不是在争谁做太子,是他们兄妹共同在对付杀父仇人啊,而且优辞是公主,无论如何,她跟她哥哥都不会构成利益冲突。”
王晓晓小声嘟囔了一句:“没有利益冲突,但是可以为了利益而牺牲利用对方啊。”
“什么?”
“没什么,我在想,怎么还不到金川啊。”
丁浅语手托香腮,眼里忽然露出忧色:“晓晓,那次我跟优辞逃亡,虽然很辛苦,但是我倒也不十分恐惧,因为我知道我们能逃出来,只是在沙漠里的时候,我忽然有那么一刻怀疑起历史的真实性。这次优辞出来打仗,我也不害怕,因为我知道楚优章这边一定会赢,但我看得出,优辞她很紧张啊,我很想为她做点儿什么,却发现什么也做不了,这感觉真是挫败,我们真是枉为二十一世纪过来的人。”
“是啊,你说早知道会穿过来,我们带买几把走私枪,带几个炸药包过来也行啊。”王晓晓叹气道。
丁浅语好笑的道:“人家千军万马的,你带几把枪过来有用吗,估计换子弹的时候就被人家践踏在马蹄下面了。”
王晓晓不满的道:“喂,你不要这么扫兴好不好,你让我yy一下我拿几把枪横扫千军万马,一时威风八面天下之大惟我独尊的场面会死啊!”
丁浅语耸肩道:“你独乐乐去吧,我要好好思考下,看能不能为我的优辞分下忧。”
王晓晓道:“我也想为她分忧啊,怎么样也要想几个办法出来,不能让人家觉得我们现代的女生胸大无脑,小瞧了我们。”
丁浅语忍住笑,故意往她胸前瞄了瞄:“你胸很大吗?”
王晓晓:“。。。。。。”
金川城此时却是一片混乱,白重润带去的一万骑兵,分秒不停赶去抢占白鹿山,埋伏在那里等待来增援的梁兵,成功射杀三四千人,自己这边,却也折损了一千左右。梁军由于不明情况,不知道对方到底多少人,仓皇逃离,不敢往前,也不敢太过退后,在离白鹿山十里处驻扎下来。
白重润这次带来六万人,攻金川城再加上这次折损的,还剩下五万多人,而金川泰定所在的白云郡,由于在要冲地带,总共有三处驻军,合十万余人,在白鹿山那边驻扎的就是一处,总有四万多人。虽然按目前来说,越兵的人数占优势,但金川被袭的消息一散开,另外两处驻军马上会闻风而动赶过来增援,只怕此时已在路上。而且更糟糕的是,越兵只有一万骑兵,此次还损失了一千多,而对方加起来却有三万多骑兵,而且配备精良,那些马,都是些蒙古马,在战场上勇猛无比,所以白重润和楚优辞、高汉三人正为此大伤脑筋。
高汉摸着下巴,沉吟良久,道:“过了白鹿山,便是平原地带,无丛林、峡谷、山地可依托,甚不利于步兵作战,而对方骑兵又以精良著称,此战尤为艰难。”
白重润道:“我们总共才三十五万的兵力,司马将军那边去掉十五万,我们带了六万多,皇上又派了十万去了义州,随时准备增援两处,国内只剩下五万,不到万不得已,我是绝对不会向义州求援的。这六万精兵是我一手带出来的,虽然人数少了三四万,我就不信,奈何不了一个白云郡!”
楚优辞沉默许久,这时才开口道:“我也赞成暂时不动义州的援兵,虽然在骑兵上的确处于劣势,但这一战,绝对不能灭了威风,刚攻下金川,正该一鼓作气才是。很晚了,这样吧,我们先分头去看望受伤的士兵,晚上再各自想办法,明早一起来商议这事。现在他们的援兵未到,也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高汉点头道:“嗯,不管怎样,最要紧的是军心和民心。”
楚优辞笑道:“这都亏了白将军和高先生订下的严厉军规,不扰民、不践踏庄稼、不掠夺。。。呵呵,有了这些法宝,我们的军队,到哪一处都是受欢迎的。好吧,都散了吧。”
金川城的一座官员府邸中。
丁浅语在正房的一间卧室里坐着,不知等了多久,却总不见楚优辞的影子,王晓晓本来陪她一起等着,最后终于熬不住,顾不得再讲义气,自己跑到另外一间房睡去了,这时早已进入甜甜的梦乡。
丁浅语左等右等,等宁儿再替她送来热茶时,终于忍不住道:“公主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你且出去传我话,让王猛出去打听下看。”
宁儿听了,马上依言出去找王猛,半日才回来道:“姑娘,王将军说,连着几日恶战,不少士兵受伤,公主这会儿正亲自去看望受伤士兵,只怕一时片刻还回不来呢。”
这死木头,我在这里等她这么久,她却只急着去笼络人心。丁浅语嘟着嘴巴,不平的想。不过这也只是想想,她自然明白当前的情势,楚优辞如此做,正是最正确的做法,她不是一个不明事理不顾大局的女子。
丁浅语等得无聊,又不愿意独自一个人去睡,她不忍心宁儿陪着自己一起受累,把她赶走去休息后,自己伏在桌上,开始回想她与楚优辞认识以来的一点一滴,想到甜蜜处,脸上竟尔露出甜甜的笑容,不多时,浓浓的倦意袭去,便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她感觉有人在摸自己的头发,她皱了皱眉,不耐烦的动了动身子,又继续睡,然后,她又感觉自己身子一空,象被人抱了起来,她努力的睁开眼睛,朦朦胧胧中,依稀对上一双深邃明澈的眼睛,她愣了愣,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伸手揉了揉眼睛,却见楚优辞俊俏纯净的脸上,正带着一丝温柔怜惜的笑容,静静的望着她。
丁浅语眼里泛出喜悦的光彩,一把勾住了楚优辞的脖子,脸上露出一丝甜美的笑容:“优辞,你回来啦!”
楚优辞将她轻轻放到床上,声音里略带责备:“你累了,怎么不回床上睡,睡桌上不怕着凉吗。”
丁浅语抱着她的脖子不放开,微微皱了皱小巧玲珑的鼻子:“不啊,我就要等你回来,你不开心么?”
自从上次的亲吻之后,她好象从被动的一方,略略占了主动之势。
楚优辞显然是没料到她会如此回答,呐呐道:“我。。。我心底当然高兴,只是。。。”
丁浅语不用想也知道她接下来的话,不等说完,便用手摸了摸她的脸,轻叹道:“优辞,你好象憔悴了些。”
灯光下,刚从睡梦中醒来的神情慵懒的美少女,惹人怜爱的深情眼神,正勾着你的脖子,诉说着柔柔的关切的话语,任是楚优辞一身疲惫,此时也是心里一热,一股暖流从心间涌过,连日来因为战事而处于紧张状态的精神终于松弛下来。
她注视着丁浅语温柔如水的眼神,喃喃的道:“浅语,有了你,好象很多东西都不同了,我觉得。。。自己好象离不开你了,可是,我又有一些茫然,有时候,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有时候,却觉得有些荒谬。”
丁浅语轻叹道:“为什么会觉得荒谬?你只是在尊重你自己的心和感觉而已,难道,尊重自己也有错吗?”说着,她微微仰头,嘴唇贴近楚优辞的耳朵:“优辞,我就是希望你离不开我,我也,永远不想离开你。告诉我,你心里现在在想什么?”
楚优辞不回答,跟她对望了几秒,忽然低下头,轻轻的吻过她的额头、眉眼、鼻子,然后移至她的嘴唇,在那里停留一下,便辗转吮吸起来。丁浅语心里刚因为她话语而的一点点不安,在她的这种举动下,顿时化为乌有。她轻轻的闭上眼睛,回吻着楚优辞,两人吻得深情而温柔,激烈而缠绵,浑然忘了周遭的一切。
许久,楚优辞微微喘息着松开她,不好意思的低声道:“这就是我刚才心里所想的。”
丁浅语伸手轻轻抚摩她的头发,柔声道:“优辞,我喜欢你对我这样坦白。”
楚优辞望着她如桃瓣般娇艳的脸色,心中又是一动,她压抑着心中暗涌的情潮,上前吻了吻她的脸蛋,道:“很晚了,我们睡吧。我明天还有事情呢。”说着便要起身去熄灯。
丁浅语心中微微懊恼,这木头真是不解风情,话都还没说几句,居然就提起睡觉,这时她从柔情蜜意中醒过来,王晓晓的话马上钻进她脑里:“反正我那第三招你迟早要用,我看要你那小公主有多主动是不靠谱,人家好歹一古代人。既然迟早要用,为什么不早点,早点同居吧,也好让我替你安心啊。”
她绯红着脸,咬着下唇,欲言又止的看着已经转身离开的楚优辞,心一横,忽然缓缓从床上坐起,轻轻唤道:“优辞。。。”
楚优辞一怔,本能的回转身,却见丁浅语一手懒懒的随意的支着身体,已坐了起来,正半依在床头,一头黑色的长发如流云般披散下来,垂在双肩,越发显得肌肤洁白如雪,美丽的脸上尽是妩媚娇羞之色,衣衫半褪,樱唇微启,星眸迷离,盈盈的眼神里带着几许欲说还休之意,在暖暖柔柔的灯光的辉映下,恰似粉荷垂露,海棠醉春,美艳不可方物,千般媚态,万种风情,直让人神魂激荡。
楚优辞心魂俱醉,心一下子“扑通扑通”跳得飞快。她呆呆的站在原地,呼吸紊乱,身形似被定住般不能动弹,脸上发红发烫直到耳根之处,好象过了很久很久,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压着心中那股陌生的的冲动,一步步走近丁浅语,手微微颤抖着拉过被子,盖上了丁浅语肩上晶莹润泽的肌肤,干涩着喉咙,语无伦次的呐呐道:“浅语,你。。。你不冷吗?夜里。。。寒气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