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朝没有为难六扇门的人。
当然, 这是顾惜朝自己的想法。对六扇门的人来说,顾惜朝油盐不进就是最大的为难。最后被推上去送死的, 还是戚少商,只能是戚少商, 只有戚少商才能让顾惜朝开口说法。
顾惜朝果然说了。
他说:傅宗书貌似除了和辽国勾结,还和金国勾结了,他甚至还有一个关于先帝的大秘密……至于那个秘密是什么,其实他真的不知道。顾惜朝只是喜欢保持一种高深莫测的状态让别人害怕……他当初只是为了让傅宗书不敢对他做什么才说自己知道,其实他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这话,戚少商不信,六扇门也不信, 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
于是接下来, 戚少商的任务就是监视顾惜朝,并且从他嘴里打探消息。而顾惜朝,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 反正他什么都没说, 任凭戚少商入侵自己的家。
顾惜朝实在太闲了,有事没事弹弹琴,下下棋,泡泡茶,那叫一个潇洒。顾惜朝实在是个秒人,无情这样心怀戒备的人也在不久之后与顾惜朝成了知己。
戚少商抱着剑坐在大树上,看着不远处下棋的顾惜朝和无情。那两人, 一人青衣,俊逸潇洒,一人白衣,清冷如雪……着实如同一幅好画,赏心悦目。
怎么说呢?如今的顾惜朝可能是经历的太多,怎么都看不出来当初的疯狂了。顾惜朝有一种……淡泊出尘的气质,气质到他不像是顾惜朝,反而像是另外一个人。但除了顾惜朝,谁有这样的长相,这样的才气?
戚少商无法确定,只能归以:也许顾惜朝终于明白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许他只是恢复自己原本的特质……
原本无情是很难瞒住的,但谁让无情和顾惜朝不熟悉?他所知道的,全都是别人说的,其中大多数来自戚少商,而戚少商的形容又太美好了点。顾惜朝有貌,顾惜朝有才,顾惜朝固执,顾惜朝孩子气……和眼前这个顾惜朝根本就没两样嘛,至于说顾惜朝似乎但淡薄了点……在无情的想法中,顾惜朝只是看透了。聪明人本就比别人更容易看透,过了这一关,顾惜朝才是真正的腾飞天下无人能敌。好在顾惜朝还有一个弱点,而这个弱点是戚少商。也许他们两个自己都没有发现,他们已经成为了对方的弱点。无情不是感情用事的人,他正直,善良,但该利用别人牺牲别人的时候,他也毫不犹豫。
无情,无情,心中有情。可他对自己,比对任何人都无情,所以,谁能说他无情呢?
“顾惜朝,你日后打算怎么办?”无情不算是刺探,他是明目张胆的说的。对顾惜朝这样的人,试探是最差劲的做法,因为你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顾惜朝挑眉:“我只是来看看戚少商死了没有,既然他没有死,我当然会离开。”
无情唇角一勾:“你舍得?”他不是瞎子,自然看的出来两人之间的猫腻。他当然奇怪,因为怎么看两人都该死不死不休而不是这种莫名其妙的状态,但是人的感情是最难说的。千里追杀,顾惜朝和戚少商谁都没有杀死谁,说没有故事全天下人都不信。
顾惜朝冷哼:“我为什么舍不得?这条龙有九条命。”
无情微微一笑:“顾惜朝,不如留下吧。”为了戚少商,你会留下吗?无情迫切的想知道答案。他着实是被方应看追的有点怕了。自从忘情森林一走,方应看好像中了邪一般追着自己。无情想:你方应看志在天下,而我无情注定了要对付有野心的人,这不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么?那么,方应看追求的,到底是什么?
顾惜朝淡淡道:“无情,我不可能留下的。”顾惜朝怎么能和戚少商和平相处呢?想想也知道不应该。
无情眨眼:“为什么不可能?”戚少商都没有追究,六扇门更没有追究,谁能控制顾惜朝的行为?
顾惜朝笑,没有回话。
戚少商并不想偷听别人的话,但他武功太高,而那两人又没有可以压低声音,所以他清清楚楚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他知道,这时候应该表态:顾惜朝我和你的仇恨以后再说,现在我们一起把秘密找出来……顾惜朝我们之间的仇恨已经过去了,至少我知道你不是自愿的,你还放了卷哥他们……顾惜朝,也许我们还能做知音……可是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不管怎么说,顾惜朝好歹被无情追命拉走了。于是,顾惜朝除了隐居,就是偶尔被他们拉去帮忙。戚少商的表示就是没有表示。
江湖人对戚少商的死而复活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感觉——那九现神龙被顾惜朝那么追杀都没死,无缘无故人家怎么会死?果然是陷阱吧,幸好没有动手!
最淡定的要数方应看了,他一开始就不相信戚少商已经死了。这会儿顾惜朝出现,他才明白,那条龙假死,为的是顾惜朝啊。这两人……有奸、情!别误会,方应看不是鄙视,而是羡慕。戚顾都能和好,为何他与无情就死活看不到出路?
“小侯爷,据说他们寻找顾惜朝是为了那个秘密。”任怨垂头,低声道。
方应看手指间拈着一朵花,感慨:“哎呀,戚少商果然是个好对手。”顿了顿,方应看道,“秘密呢?”
任怨的语气带着点沮丧:“不知道。”
方应看笑了,温温柔柔的:“任怨,你放心,本侯爷知道你已经尽力了。如果你都不知道,无情他们肯定也不知道。”想也明白,没好处顾惜朝为什么要把那么大的秘密告诉六扇门?话说……其实他也不知道那所谓的大秘密到底是什么,但能让六扇门那么严肃,那秘密肯定很大很大,指不定会动摇江山。混乱什么的,他最喜欢了。
任怨无比感动:“小侯爷,任怨一定打听清楚。”
方应看笑眯眯摆手:“去吧去吧,本侯爷信你。”
任怨无比感动的出去了。
方应看见任怨离开,脸沉了下来。六扇门到底在找什么?这个秘密,能不能作为自己的利器?
任怨满脸感动的出了门,在没人的地方抹了一把脸,一脸的冷漠,眼中的敬意与感动消失殆尽。“六扇门……无情……顾惜朝……哼哼,真想好好的……招待你们。”他的手好痒,已经好些天……没有剥皮了。
“任怨,小侯爷找你做什么?”任劳看见任怨,走过来小心翼翼的问。任劳年纪比任怨大得多,进刑部的时间也比任怨早的多,在任怨没来之前,他是刑部的魔,但任怨一来……这个斯斯文文看起来无比清秀可爱的男孩儿,早已取代了他的位置。任劳本不服气,但……想起来就满脸冷汗。他虽然恶毒,可毕竟还算个人,而任怨……几乎不是人。
任怨歪头,可爱的看着任劳:“小侯爷让我想办法讨无情大捕头的欢心,你要接吗?”
任劳张张嘴,一言不发。这兔崽子,摆明了就是不想告诉自己,不想自己立功,想独吞功劳……哼,算了,不管了。任劳心里怨恨,面上却还是恭敬的笑容:“不敢不敢,我可做不了这种事情。”
任怨笑眯眯:“我们小侯爷的感情,可是大事呢。”